做不了老板的情人,只是做一名普通员工,孙熙自然不能享有中环豪宅。公司安排她住在尖沙咀一带的员工宿舍,虽然相形见绌,但一砖一瓦都是靠自己实力赚来,心安理得。进入公司,第一件事就是要为天佑影业招揽人才,到贺氏宿舍拜访老友黄士郎。
她开门见山:“我邀请你去天佑影业大展拳脚。”
黄士郎却有书生的固执:“贺氏好歹是书香门第,而那个陶老板对电影完全是门外汉。虽然《我们的梦》之后,我一直被束之高阁,但也不会舍近求远。”
“听说你最近在做儿童节目的监制,贺氏简直大材小用。”
黄士郎自得其乐:“也不尽然。儿童节目也有他的意义。都说教育从女圭女圭抓起,而现在的孩子不是沉迷游戏就是天天抓着电视不放。做电视节目,寓教于乐,对社会意义重大。”
黄士郎以前不会说这种道理,他会说自己怀才不遇,杀鸡焉用牛刀。孙熙问:“这些道理是谁告诉你的?你还和刘如君在一起?”
那担忧的神情俨然严父害怕女儿被流氓混混带坏的样子,黄士郎莞尔:“你少替我担心,我和如君一直相爱,自然在一起。”
孙熙不放心:“上次我找她,她说和你不过是普通朋友。”
黄士郎一愣,随即笑说:“她说过要发展地下情,把你当做.爱打听八卦的阿猫阿狗,才搪塞你。”
孙熙灵光一闪,问:“有一次你说你和她的感情突然突飞猛进,可是在我进陶陶会所工作不久的事?”她想起那段日子刘如君被亲母勒索,四处筹钱,若那时候她接受黄士郎,有可能因为金钱之故。
黄士郎点点头:“是又怎么样?熙,你刨根问底的脾气,就算不改也别发挥在这件事上。”
“她是不是向你借钱?”
“你怎么知道……这不算借,我甘愿给她。”黄士郎第一次做导演,不过十万酬金,半数给了刘如君。
“士郎,你会不会被她利用了?”孙熙一如往昔,在黄士郎面前没有忌讳,口无遮拦。
黄士郎的态度一直不紧不慢,听到孙熙这话,从椅子上跳起来:“你把如君看成什么了?你以为她接近我是为了那几个臭钱?她如果愿意,一招手那些公子少爷开着名车从电视台排到油麻地。你当她是贪名逐利的小明星?孙熙,别把人看轻了,世上不只你一个人视钱财如粪土!”
黄士郎从未对孙熙说过此等重话,她气难平:“我不过是有所怀疑,才与你讨论,没有诋毁她的意思。你何必那么激动,此地无银?”
“你的意思是我做贼心虚了?如果是你心爱的人被冤枉,看你会不会激动?”黄士郎紧张起来,随即冷笑,“我本不指望你懂得什么是情爱。一个号称自己失恋了,不过哭两天就能重新振作的人,又没有真正爱过。你懂得什么是爱情?”
“黄士郎,你是不是要为了一个女人伤了我们好朋友之间的和气?”
“如君她是个柔弱女子,心无城府。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要诋毁她,我就原谅你。”黄士郎自认大度。
“你原谅我?我还不原谅你呢!有眼无珠的家伙!”孙熙气不过,扭头就走。刘如君柔弱?那么世上就没有雷厉风行的女人了!刘如君心无城府,那她孙熙也可以算的上天生幼稚了。有眼无珠的黄士郎,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就是刘如君伪装得太好。
跑下楼梯,她放慢了脚步,她知道黄士郎会来追她,然后耸耸肩说:“你怎么那么小气?我道歉总行了吧。”
在心里默默地数到一百,身后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她气愤地踢起一颗石子,石子划出弧线落在几米外的硬地上,一个穿着晚礼服的女人拾了起来,轻轻一笑:“那么巧,孙小姐,你也来找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