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真是把我说糊涂了。我进门以来,我们一家人一直和和睦睦,但你最近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今天,你又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到底是为了什么?”沈翠萱跪在秦月娥的轮椅前,言辞恳切。
“人人都说戏子无情,你倒真是应正了这句话。”秦月娥一阵冷笑。
“欺人太甚!”沈翠萱站起来,“打电话让老爷回来评评理!”
“沈翠萱,你真以为自己已经毁尸灭迹了吗?你手中的光碟又不是孤本,我手上的复制品何止一个?”
“你……”
“我一直没和你耍过心眼,你就以为我是个白痴的妇人?世间机巧,我不过不屑于耍弄。我要玩手段,这里还有你站的位置吗?不用打电话了,我早就让老爷和攸清回来,让他们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
秦月娥按动轮椅上的按键,转身,顺利地穿过门口。她一直不是个弱者,即使残废了还能掌控路线。沈翠萱真正害怕了,心理早就准备了几十个说辞,这些都是她夜不能寐之际精心编排的。但此刻,这些说辞在事实面前变得不堪一击,她颤抖着流下眼泪。楼下响起佣人的声音:“老爷,大少爷,你们回来了。怎么那么早?要提前准备晚饭吗?”
她擦干泪,迈开步子,要漂漂亮亮地打赢这场仗。
书房里鸦雀无声,秦月娥按下播放键,那把熟悉的苍老声音响起:“我一辈子做的最错的就是这件事……”
贺良儒先是闪过莫名其妙的神情,而后只听那把声音缓缓道来:“1987年2月26日,我收了一大笔钱,代价是要一个人的命。我这个人偷蒙拐骗什么都做齐,杀人的勾当却从来没做过。那时候我又急需用钱,其实我一向都缺钱,一辈子没有不缺钱的时候,直到干了那件事。我如果知道干了那件事,以后会晚晚都睡不着的话,打死我我都不会干……”
老男人说到这里支支吾吾地哭起来,声音颤抖。贺良儒皱起眉头,看了秦月娥一眼,只见她眼眶泛红情绪倒颇为镇定。贺攸清眼中没有惊诧,像是看过这个片子。沈翠萱不自觉地颤抖,眼光四处扫动,心神不定。
老男人接着说:“对不起,贺太太,是我一时贪念,害了你!虽然当年我开车撞你,最终没要你的命,却害得你终身残废,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这二十五年,我也不好受,吃不下睡不好。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我的痛苦换来家人的安居乐业。我不奢望你的原谅,老天爷已经惩罚了我,才四十五岁就半只脚埋入棺材,报应啊真是报应。”
贺良儒握住老妻的手,突然老男人话锋一转:“沈翠萱,我是帮凶都这样了。你呢?你晚上能睡着吗?你有没有梦见自己满手鲜血,梦见警察部下天罗地网来捉你?我受的苦已经受够了,老天爷终于肯收回我的贱命。什么时候轮到你啊,沈翠萱,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不是你,我不会沦落到今天……”
老男人一阵狂笑,接下来不住地咳嗽,影片到这里哑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