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选举大会出来,陶天佑精疲力尽。其实他所做的不过是在蒋爷身后站了一夜,可他心里所受的震撼让他无比劳累。蒋爷患脑癌到底是真是假,他不清楚。如果是真,那么蒋爷居然拿自己的病作为一个诱饵,实在是匪夷所思,能人所不能;如果是假,那么蒋爷当初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的时候,根本也将他当做外人防着。苏力机关算尽,最后被自己最信任的手下魏坤出卖。叔父们表面上是因为交情给蒋爷面子,实际上他们都看风使舵,因为利益左右摇摆。
这个场子里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信任,这是他当初千方百计要出来的最主要原因。他太累了,他需要有一个地方是真正可以休息的,有一个人是真正可以信任的。他按下孙熙的门铃,听到脚步声,他就笑起来。
孙熙打开门,他说:“多怕你不在。”
“我除了在公司,就是在家里,行踪很好猜,谁像你那么飘忽不定。”
他从后面抱住她,问:“开始管我了吗?”
孙熙往前走,一坐在沙发上,说:“自作多情,我可不是管家婆。”
说话间,她拿起了一本书,自顾自地翻看。
陶天佑将她的书合起来,她翻开,他再合起来,她再翻开……如此反复几次,孙熙笑着说:“别闹了。”
陶天佑也笑着把她的书放到茶几上,将头放在孙熙腿上,平躺下来。
孙熙低下头,长发垂下来,发丝落到他脸上,说:“像不像女鬼?我是贞子……”
她边说边做出骇人的姿势,陶天佑笑了,笑得有些疲劳。
孙熙将头发绑起来,低下头帮陶天佑按摩头部,轻柔地说:“很累吗?睡会儿吧。”
“不,我想好好看看你。”
孙熙莞尔,说:“我好像也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你。”
她边看边说,一边还用手指尖轻轻划过陶天佑的脸:“很粗的眉毛,不大不小的眼睛,高高的鼻梁。鼻子有点大,嘴唇有些薄,方脸。我想,我记住你的样子了。我闭着眼睛再模一遍。”
孙熙果真闭起眼睛,用触感将陶天佑的样子印在心上。待她睁开眼的时候,陶天佑已经睡着了,响起沉沉的呼吸声。
孙熙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老板,你就像个孩子。”
翌日,陶天佑被一束阳光迷了眼睛,不情愿地醒来,嘴角带着笑容。好久没睡得那么沉了!他伸了个懒腰,看到沙发上的毯子,又是甜甜一笑。他一看手表,已经八点了,便喊了两声:“熙儿,熙儿……”
无人回应,他将孙熙的房子巡了一遍,发现空无一人。床边的一个相架引起他的注意,里面是孙熙与黄士郎在高山穿着跳伞服的照片。两人勾肩搭背,好不亲热!除此以外,床边还有孙熙与她妈妈的合照。陶天佑虽没见过龚真珍,但也看得出她们是母女。他翻看照片背面,上面写着“亲爱的妈妈”,再看黄士郎那张背面,写着“最好的朋友”。他将两个相架放回去,心里已经默默地为自己与孙熙的合影取好了名字,就叫“挚爱的天佑”,或者“亲密的爱人”。
他走出房,到了厨房,只见冰箱上贴着便签纸:“早饭是牛女乃与麦片,自己热自己吃。重点:记住锁门。”该死的孙熙!他还盼望着会有丰盛的早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