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云卿微笑着坐下,任她收拾自己,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道,“枢念在学府怎么样?有人欺负他吗?”她知道枢念能活下来,必定是靠忍常人所不能忍的毅力才残喘至今,再受多大的苦他怕是也能承受,只是她如今,却是无意识的想要护着她。
连衣替她梳发的手顿了顿,看着镜子里云卿的手眨眼笑了笑,“怎么会有人欺负他,也不瞧瞧是谁在养着他。”她说这话有些言不由衷,枢念那手上的掐痕,小月复上被人踢起的瘀痕可都还在。
云卿愣了愣,看着镜子里的连衣斜挑了眉,随意的把玩起桌上的物什来,“连衣,你知不知道你说起谎来,总是不自禁会看着人的手,拼命的眨眼。”云卿笑着捉住她的手,与她面对面,“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那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吗!”
连衣呐呐的低下头,“是……六皇子在学府,并不讨太傅和诸位皇子贵族们的欢心,几位皇子动辄打骂,有好几次奴婢都瞧见,瞧见……”
云卿脸色一沉,眉心已现出煞气,冷笑着起身,“连我的人,他们也敢动,就这么不把我北至纪家看在眼里?”
连衣慌忙低头,“六皇子就是怕郡主动怒,气坏了身子,才不让奴婢说的。”她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把枢念那曾经异样的眸光告知云卿。
云卿将身上的锦袍一甩,嘴角浮出一抹笑味,“连衣,说起来,我还没有哪一次,是接他回来的。”连衣怔了怔,云卿就已经闪身出去了。
她本以为云卿是一时心血来潮,却不料她当真存了心思,估模着学府下课的时辰,便往学府走去.
两人并没带了多余的人,只是徐徐行着到了学府。
还未进院,便听到里面一阵吵嚷声传了出来。其间夹杂着一人凶狠的咒骂,云卿微微一辨,也知道那是朝中杜丞相的弟弟,听他冷笑嫌恶的说着话,怕是谁又惹到了这个煞星,都说杜谦宰相肚里不能撑船,他这个弟弟也学了他阴阳怪气,对人三分带笑,那另七分,就都阴着很。
她才一进去,就看到几个人围着一人打,那人蜷缩着身子死死的护着怀里的东西,愣是不叫不嚷,不发出任何的声响。
“郡主,是六皇子!”连衣有些紧张的叫了起来,云卿却将她的嘴一捂,拉到了阴影处。
众人并没发觉学府里多了两人,太傅从屋里匆匆走出,见他们又在欺负枢念,不免摇头叹息,“孺子不可教,孺子不可教也……”他叹着,将几个人一个个拉了开来,伸手替枢念掸去了衣上的尘土,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枢念低着头,除了手还护紧着怀里的东西,连背都有些弯曲着,卑微的平凡。云卿清楚这种姿势,那是被欺压惯了的人才会有的动作,只是枢念在她面前露出的,从来只有怯弱和干净,她微微的蹙眉,其实心里从来都明白徐祁烟说的那句话,能够在宫里活下来的人,哪一个,都不是简单的。而枢念能活下来,那份隐忍,忽然让她有些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