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重地,早已一派喜气融融。
罗太医曾私下里跟云卿提过,汩尘怕只有两年好活,谁知道他愣是硬撑了将近三年。
今晚便是他五十大寿,想他以一介十岁少年被太后挽着手臂登上了帝座,到如今,身子早被那繁重的政事和朝中派系间的斗争掏的干净,这五十大寿也还是皇后提出来,说是想要趁此机会,为汩尘大庆,端宥朝,举国同乐。
云卿扫了眼那尽责护卫在旁的侍卫,不由皱眉,“义父,这些侍卫看着眼生,不像是三年前那些!”
西梧王不易察觉的点头,“有些怪异!按说宫中侍卫如不出意外,是绝不会更换的!”
他瞥了眼披了面纱的云卿,“都说自从皇上身子不行后,国舅就已是蠢蠢欲动,这次……还是小心些为好。”
云卿有些担忧的在场上转了圈,入眼的也只是那言笑晏晏,尚不知有异状的宫中妃嫔,神色百变的朝中大臣。
那含着笑的宫女自是穿梭在人群中,为这有些诡异的氛围平添了丝旖旎。
喜庆的乐曲在场中幽幽蕴满,跳着舞的女子笑靥如花,喝着酒说着话的人醉意满怀。
云卿她们到时,晚宴已开始多时,只汩尘因为身体原因还未到场,皇后凤撵已经往穆华殿而去,帝后此番看来,是要一同到场。
西梧王还没来得及坐到位置上,就被人送上了酒,大喊他迟到要罚酒。
定国公也难得赶来了栖梧,他一眼扫来,看见云卿,了然的笑了笑,便加入了劝酒的人群中。
云卿含笑看着这些人,心头的不安却凝滞在胸,这偌大的广场,竟没有汩尘的皇子到场。尘帝仅存的几位皇女倒是坐在了后妃下阶的那些位子,矜持的说着话。
她本想唤连衣去打听打听,唤了几声无人应答时才想起,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连衣并没有跟着进来。
低头跟西梧王的侍从说了声,云卿的身子在人群中转了转,便没了踪影。
定国公看着她离开,不由碰了碰被灌的满脸通红的西梧王,“北至王竟肯让你和云卿丫头见面?奇哉怪哉!”
西梧王醉眼朦胧的瞥他一眼,“国公,不管如何,这些日子,确是我最开心的了,不管以后……”
“你是不是应承了北至王什么?”定国公闻言,眉已经皱了起来,“我可告诉你了,你们搞出什么事端来,害了自己不说,可不要害了云卿和云莲。”
西梧王连连摆手,苦笑连连。
然而扫一眼场上,竟没看到国舅,往常那家伙最爱出风头,专喜人对他
奉承,怎么今日?他向着定国公恭敬一笑,“国公,这国舅怎么还没来?”
定国公哼了声,“明知道皇上身子不好,不便出席,他还攒说着皇后一起要将皇上迎来,居心叵测!”
“怎么不见太子?”
“说是太子染了风寒,不便出席。”定国公花白的胡子翘个不停,眼中的光芒却是锐利的,“按老夫说,这里透着些古怪。”
西梧王点点头,与他低头说着近日里帝都栖梧的事,有人过来时,便一副只贪杯中物的畅怀痛饮模样.
此番皇帝大寿,宫中到处弥漫着欢庆气息,四周倒是都点起了宫灯,就算在晚上,也如白昼般明亮。
云卿站在一个岔路口,有些犹豫不决该往哪走。
按照记忆里的路,这里应该是往水阁的路,明明只有一条,想不到过了三年,竟被人开辟,又多了两条,只不知其余两条是通往哪里?
正迟疑间,不料不远处传来惊怒的斥责声:
“国舅,你竟敢胁迫皇上,你……”云卿一惊,竟然是汩尘的贴身太监总管李木的声音。
“我只是顺应天命。”国舅冷笑哼声,“皇上坐这个位子有些时日了,眼见身子不行,太子也该尽点孝道,为皇上分忧不是?”
云卿闻言骤然大惊,蹙眉躲在假山后听的仔细,偷偷的看去,只见过旁宫道上,为首御撵上坐着汩尘和国舅,国舅整个人挨着尘帝紧坐,姿势看过去怎一个亲密了得。
而李木却是被人强行按住了肩,想破口大骂,又被侍卫捂住了嘴。
皇后的凤撵本是在后跟着行进,此番听到前面出了些波澜,忙催促人上前,“哥哥……”她看一眼汩尘,面色有些难看。
汩尘一直都是一副虚软的模样靠在国舅肩上,听到皇后的声音缓缓睁开眼,沙哑的声音,若不仔细分辨,当真听不大出来,“你我几十年夫妻,皇后你竟然伙同国舅谋算朕的江山?”
皇后心虚的低下头,却有些不甘心的开口,“这是空桐该得的,皇上传位于空桐后,仍会是太上皇,这样有什么不好?”
国舅大手一挥,让两架并行的撵停落下来,笑看向汩尘的眼中,透着些愤恨,“要不是这些年皇上宠着三皇子,将太子的东宫渐渐架空,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皇上,莫要怪我们!”他说着狠话,手只一顶,汩尘便闷哼一声,额上冷汗直冒,连眉心都紧皱起来。
“狼子野心,大逆不道,你们,唔唔……”李木大力挣扎着,又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国舅眼中寒光一闪,“李总管,我知道你忠心耿耿,可你也不想皇上过早的驾崩不是?你还是照着我的吩咐,将皇上退位的诏书好好念念,我或许会慈悲,放你继续伺候你的好主子!”
他说话间,与汩尘紧密靠在一块的地方露出点寒芒,云卿眯眼看的清楚,那竟然是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她惊的身子一抖,右脚一踏,踩中一截枯枝,发出难听的‘吱嘎’声。
“谁?”有耳力聪敏的侍卫听到,已经往这边走来,飞快的将腰上的剑抽了出来。
ps:据说今天是平安夜,大家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