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据枢念讲,这里三月为一季,每一季的中间时段都会有一天被当地乡绅筹办花灯会,据说是为当地的适龄男女见面用的。
男子每到这时,便会打扮的英俊潇洒来参加花灯会,而女子们,便会去一些商铺买了中意的花灯,和同伴们一起来这里逛,若是见到自己心仪的男子,便将花灯送给那位男子,若是那男子收下了,两人便可以有进一步的发展,譬如约会,譬如婚嫁……
宁儿一路上都很兴奋,一直都紧紧抓着枢念的手臂,笑的幸福,云卿无意中瞥见宁儿颈间的那条穿着长命锁的链子,心里隐约有些不舒服起来,却依旧跟紧了两人,寻着一些栖梧有趣的事向枢念询问。
枢念亦是有问必答,遇到自己清楚的,每每眼梢眉间都带了些许耀眼的神采,宁儿见着,隐隐有些失落,这样的枢念,不是她能给的。
灯稍月下,花灯的光亮似乎都要夺走月亮的光彩,穿梭的人群里,满街着了珠翠的游春女,或提着花灯腼腆而走,找寻着可以相伴一身的人,或有浅笑着清唱山歌俚曲的娇俏女子,歌喉美的,快要赛过了社神。
男欢女爱自是寻常,相互看对眼的人,亦是会羞涩的笑着互牵着各自的手,往僻静处走去,良辰美景,自是该尽情享用。
枢念和宁儿一直在前面走,云卿却被有些繁复的花灯样式弄的迷糊,问了卖花灯的人,才知道花灯也分好几种,若是有人向男子奉上了水仙花的花灯,男子接下了,便是答应与之恋爱。
可若是接下了女子送上,带有金线百合的花灯,那便是答应娶这个女子为妻。
云卿听了,脸色微红,她竟想不到栖梧城里竟有这般有趣好玩的习俗。
那卖花灯的老头见她的模样,不由笑了笑,“瞧姑娘的样子,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人了!”他说的肯定,指指她含春的眉目,笑道,“那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呢!”
他说着,又指指一个方向道,“老头子我看多了男男女女,倒是觉得有个人和姑娘配的很。”他捋着胡须嘿嘿笑个不停,云卿看他手指的方向,分明就是那个被宁儿挽着胳膊的枢念。
脸不可抑制的一红,她娇嗔的看一眼那老头,踌躇着自己已经耽误老人家多时,是不是该买个花灯才好,但直到手里捏起个百合花灯时,她才惊觉自己出宫竟没有带银子。想来也是,以前都有连衣替她做好,她又何须注意这些。
老头看她尴尬的放下手中的花灯,冲自己抱歉一笑,那眼笑的,快被灰白的眉毛遮盖,他慈爱的拍拍云卿的手,“姑娘,再不去,心上人就没了,那小伙子似乎不知道金线百合花灯的寓意啊!”
云卿回过头去,却见到一个美艳的女子,正含笑着将手中的金线百合花灯递到枢念手上,宁儿在边上不想枢念碰那花灯,但不知什么缘故,都只是紧咬着唇,怯羞的看着那盏花灯,开不了口。
她心中一急,疾步冲了上去,紧紧捉住了枢念要伸向那盏金线花灯的手。
那个美艳女子本来已是开心的笑的灿烂,却被云卿临插一脚,脸色就已经变得狰狞,“你做什么?”
“不好意思。”云卿挑眉一笑,只稍稍的倾斜了身子,便以一个暧昧的姿势,和枢念靠在一起,笑着将他的手捉来,和自己十指相扣,宁儿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挤落到了一旁。紧紧揪着手,死死的看着。
“不好意思!这个男人,他是我的!”云卿微笑着将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举到那个女人跟前,不屑的瞥了眼被她僵硬握着的金线百合花灯,“所以,你那个东西,他不会要的,他能收的,也只能是我的花灯。”
她说话间,优美的脖颈伸长着,像是引颈高歌的凤凰,那个女人被惊的脸色难看,忍不住到退几步,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嘶声尖叫起来,“为什么,我难得看上个男人,为什么你要出来跟我抢,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再找不到男人嫁了,就会被强迫嫁给那个糟老头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难道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就当只是做一场戏也不行吗?”
云卿淡漠的看着她,那个女人眼里流下泪来,眼神哀切夹杂愤恨。
“这天下男人这么多,你有何必非找上他!”云卿纤手一指,“你长的好看,又不是没有人喜欢你!”
女人一噎,旋即大喊大叫起来,“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狠心。”
宁儿在一边小声嘀咕一句,“我们又不认识你!”
枢念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只是抿嘴微微笑着,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也徜徉着春水,他笑着看一眼身边脸色绯红的云卿,笑的眼眉弯了弯,瞬息后便没有笑意,只余那一个温润的眸子,眼眸含春,眼底却蕴着冰雪。
这个女人显然不想罢休,云卿不想再浪费时间下去,抓着枢念,拧眉冷笑,“不好意思,我们该回家了。”
“不许走!”女人气急,一把攥住了枢念的另一只手。
“香香,香香……”有个书生模样的人满头大汗的从人群里挤过来,看往这边时,急的热汗直冒,“香香……我去你家提亲,可是你为什么都不在,香香……”
ps:模着冻僵的爪子看你们,你们谁让我调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