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众人一时对这个辨认不清面目的女人身份犯了难,有人大着胆子要上前,却被那股恶臭味熏的又退回了原地。
几个人在边上围着,七嘴八舌说着该如何如何,可偏就谁都不能给个准话。
不知是谁喊了声,“柳大人来了。”
众人齐转过头去,已见着柳昱一身柳色便服,皱着眉看过来,收敛了眉间的邪色,凝着几分认真。
有几个清楚柳昱个性的慌忙住了口,知道他十分不喜欢只会说不会做的人,脸色一时尴尬的通红,慌忙退向一边。
柳昱似笑非笑的看他们一眼,背着手走到女尸前,忍着恶臭蹲下.身,在她身体上翻翻找找,模到她肚子时,眼神不免有些古怪,不一会,他手上已经牵出了一枚色泽莹润的玉佩,对着光细细一看,他夹着玉佩的手指也忍不住紧了紧。
“大人,可有发现什么?”古侍郎小心翼翼上前。
柳昱淡淡看他一眼,“通知御史刘大人过来吧。”他说着,既而目光直盯着那张和叶倚琛相像的脸,没有比他更清楚枢念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连刘小姐的死也在他的算计之中,这一次……怕也和他有关。
那个人太有心机,只藏身在青楼就有本事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他,就连他柳昱能将六皇子迎回,也不过是箫枢念他觉得是时候回宫了而已,而他所呆的那个青楼,如今真正的主人,怕也早已易主。
他看了眼那男尸,慢慢闭上了眼,“速让画师画出这人的画像,在栖梧广发,在暮色之前我要知道他是谁?”明知道去问枢念肯定是最快的,但他却不想也不敢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古侍郎领命下去,柳昱将两具尸体都仔仔细细检查了番,也不假手于他人。
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刘御史已坐着轿子匆匆赶到。
他从轿子里下来,闻着这里的恶臭脸色不免有些难看,用一块帕子捂住了口鼻,他在边上远远的跟柳昱说话,“柳大人,不知大人请老夫过来,是……”
柳昱起身,就着身边人递过来的布巾擦干净手,挑眉笑着看过去,“刘大人怎么不走近些?”
“这个……”刘大人面有难色。
“倒不是我想见大人,只不过刘小姐离家数日,必定是想刘大人您了。”他说着,嘴角浮起抹有些无奈的笑容,然后身体往边上移了移,露出了本被他遮去了大半个身形的尸体,“刘大人,请节哀。”
刘御史的身体一僵,口齿已经有些不清起来,“柳,柳大人……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柳昱挥手,刑部的人已经恭谨的递上了刘小姐随身佩戴的玉佩,刘御史双手捧着那枚玉佩,忍不住老泪纵横,哭的哀恸,他朝着那具女尸踉跄着走去,跪在边上,额上的皱纹似乎也越加深了些。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啊,怎么会这样……”刘御史颤抖着,想要去抚模那人肿胀的脸,一脸的哀痛。
柳昱站在他身边,边上的人早已知趣的退了开去。
“刘大人……”
柳昱才斟酌着要开口,却被刘御史猛抬头时那怨恨的眼神吓了一跳。
“是谁做的?”刘御史跪在地上,眼神冰冷,“我女儿与人无仇无怨,怎么会死?柳大人,你要给我个交代。”
柳昱深深皱眉,忍不住嗤笑,“是吗?”
“那我可不可以请刘大人解释一下,为何她死时已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我想,刘大人必定也能给我一个交代吧!”
刘御史一噎,脸色更加阴沉起来,眼中神色变幻莫测,最终也只是冷笑出声,“死者已矣,柳大人不要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刘大人自己心里清楚,莫不是刘小姐不想嫁予信阳王,而钟情他人,却被刘大人棒打鸳鸯,所以两人才在这里相约殉情……”柳昱抱着胳膊,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冷。
“你胡说什么!”刘御史脸色一变,扫眼看去,这才发现这里还有另外一具尸体,只是他的脸在看见那个人的面孔时,眼底的惊讶和疑惑又飞快的闪过,可这些却如何能逃得过柳昱的眼,他微微眯起了双眼,等着他的说辞。
“大人,大人……”古侍郎一脸紧张的过来,有些慌张,“知道他是谁了,他是淑妃娘娘一个远房侄儿,叫什么田军的。信阳王听到消息,已经赶过来了。”
“什么?淑妃的侄儿?”刘御史不可置信的叫了出声。
柳昱暗叹这事复杂的很,想不到这死的人竟然是淑妃的侄儿,他早该想到的不是吗?从听到淑妃说要为云卿做媒,牵的那个人就是她远房侄儿时,他就该想到了,他有些懊恼的皱皱眉,对着古侍郎一使眼色,“将这两具尸体带回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碰他们一根手指。”
刘御史不甘心的大吼出声,“不行,我要带她回去,人死了,难道连一个葬礼一个墓都不许我们给她弄吗?”
柳昱不理他,要上马车之时古侍郎似是有话要说。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柳昱眉尖一挑,“有话就说!”
“若是信阳王来了,下官如何应付?”古侍郎思虑许久,开口道。
柳昱邪气的一笑,“敢情我说的话,你是一个字也没听懂啊,管他天王老子,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马车布帘落下的瞬间,他又听到那人含笑的冷喝,“去,把那个刘御史请回家去,别让他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