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该用粥了。”连衣端着一碗粥过来,看她惬意的躺在青石上,在嵌着玉上的腰带上绣着五色的祥云,见她过来,还笑着招呼,问她到底是绣祥云好,还是绣些其他的什么又漂亮又稳重。
连衣将粥放下,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郡主,您都两天没合眼了,瞧那双眼睛,又红又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哭过呢!”
“早知道你这么说话,我就先该撕了你这张乌鸦嘴。”云卿笑瞪她一眼,并不理她,只是托着腮,在想他如今在做什么,这条腰带围在他身上时,该是个怎么英俊秀朗模样。
连衣在旁偷偷笑,只是笑了会,才有些不安道,“郡主,太后那里……”
太后回宫后,倒是呆在她的钦安殿闭门不出,云卿她们也没见到云莲和叶倚琛,只是如今这宫里上至四妃,下至才人,皇子公主什么的都去拜见过了太后,却惟独每次云卿去她都避而不见。
跟着云卿跪在钦安殿门口,每次的答复不是太后正在小睡,要么就是太后身子不适……谁都能明白太后这是在故意刁难。
云卿却没什么怨言,只是每次例行的去请安,太后她要见便见,不要见她也没什么办法,她只是不想给人一个骄纵的骂名罢了。
“好了。”她安慰着拍拍她的手,目光却慢慢冷凝起来,“我让你查的事呢?”
连衣目光一凝,凑近她小声道,“听说这位秦太后并非当今皇上的生母,秦太后她生有一男一女,只不知怎么回事,在二十年前便……”
云卿轻轻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义父无意中说漏嘴的那句,她的心乱了乱,问道,“其他的呢?”
连衣脸色一僵,有些尴尬的道,“其他的,还真打听不出了,钦安殿的人,口风紧的很,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云卿怔怔的放下了手中的腰带,侧头看她。
“听说西梧王爷年轻那会,骁勇善战,先帝御封其为镇国将军,先帝还曾经将秦太后生的公主赐婚给了他,只不知他后来又怎么会被投入了天牢,那会听说还是定国公和王爷一起联合众臣给求的情,先帝才给放出来……”
云卿的目光一凝,倏忽抬头,“父王?”
连衣点点头,“从那之后,西梧王爷才和王爷熟了起来……郡主,奴婢只能打听到这些了。”连衣有些担忧的看她一眼,“奴婢总觉得王爷他对郡主……”古怪的很。
云卿其实也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但她只是摆摆手让她不必再说下去,忽然间觉得水阁这里似乎安静了好多,那个总是叫嚣着吵闹着的莫桑难不成最近真是安稳许多,不吵不闹了。
“莫桑呢?”
连衣看她疑惑着睁大眼在水阁里找莫桑,不由轻叹了声,她家郡主一旦碰上了六皇子的事,总忙活的将自己都忘了,又怎么还会记得莫桑那个小孩子呢,“
郡主,您难道忘了,昨儿个太后派人将皇长孙带回钦安殿了,说要亲自抚养莫桑殿下。”
云卿一怔,脸上蓦地浮出抹古怪的神色,“这个老太后倒古怪的很,是不是我在意什么她便偏要夺走才甘心?”
“郡主……”连衣脸色一变。慌忙上前要捂住她的嘴。
云卿任她捂住自己的嘴,只是含笑看向连衣,将头微微蹭向连衣,笑道,“不过她没能把你弄走真好,我的连衣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们一起长大,还从未分开过。”
连衣脸色微变,只是疼惜的抱住她的头,轻轻叹了声。
云卿却还是听到了,微抬了头看她,眼中冷寒一闪,“怎么,她有找过你?”
连衣一愣,忽然想起昨日她送莫桑去钦安殿时,太后问她要不要去她的钦安殿做掌事姑姑,她虽然拒绝了,可难保不会有下一次。
“这个没事干的老太婆。”云卿银牙暗咬,连衣对她来说,像是小时候一同长大的连体婴,除了两人身份不同,兴趣不同,其他的,几乎是从小到大,都没有片刻分开过,可那个没事做的秦太后,凭什么?
连衣见她难得的月兑了丝沉稳,多了些许孩子气,不由抚额笑了笑,“好了,连衣不是答应过你,要和你一起到老,一起白了头发,一起掉光牙齿的吗。”
云卿被她几句话逗的咯咯笑,只是靠在她肩膀时,却总有不安在心头浮现.
钦安殿里,佛香袅娜着上升,那淡淡的檀香味本该给人宁心安神的感觉,闻在口中,却不知为何,总让人有些心浮气躁。
枢念同修祈和阳逸一同跪在地上,前来拜见他们的祖母,秦太后。
“你就是皇儿和玉妃的那个孩子?”一双绣着银线梵文的鞋子停在枢念低垂的视线里,鞋子的主人慈蔼的问着,“来,抬头让哀家瞧一眼。”
身旁箫修祈射来的一抹冷光对枢念来说并没什么,他稍稍抬了抬头,恭恭敬敬的唤了声太后。
秦太后和蔼的笑笑,手上模着串佛珠,手指一颗颗捻过去,“叫太后多生分,还是叫祖母来的亲切,枢念,难不成你是嫌弃哀家老了,便不想看了。”
“不是的。”枢念的脸微微涨红,他慌张的抬头看向太后,一双漆黑的看不到底的眼眸,让太后有瞬间的怔悚,不可否认,那眼里,从骨子里透出的温柔和恭谨像是世间最美的赞赏,能将任何人的心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