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看见那三尺白布上喷洒的血迹,栖梧一众百姓不由都摇头,不觉惋惜,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却是死在了刀下。
午时三刻,丞相杜谦行刑完毕,着人将人头盛在木箱中呈给念帝过目。刑场的血迹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连一点点的血迹也被清洗干净。
围观的百姓见没有热闹可看,慢慢的又都散了开去.
装着逆臣人头的木箱被呈到枢念跟前已经过去五个时辰,他却只顾着批阅奏章,任人双手举高,将那几个箱子举过头顶,时间越久,木箱里的血水也便流了下来,滴在人脸上,滴进人衣领内,纵然那滋味颇不好受,可却无人敢有微词。
这端坐在帝位上的人,有着他生母玉妃的优雅,面上总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可见识过他手段的人,可还会有这种他是仁厚之人的错误认知?
那些追随箫修祈又转而支持北至王纪锡明的官员被他投入大牢,论罪而罚,轻者革职查办重则抄家发配,一时牵连甚广,众臣欺他新登帝位,向他施压,却被他一一巧妙化解,恩威并施,武力辅助,一时无人再敢有异言。
朝中他有杜谦为相,柳昱镇守刑部,兵部上有信阳王阳逸,手下又有能人异士,定国公等三朝老臣对他也是臣服,他本身又极是勤勉,无人可以挑他的刺。
苏家一案被他重又翻起,将此案交与柳昱,柳昱只审了一日,便搬出种种人证物证证明苏家当年是被诬陷,迫害至此,苏老将军被追封为保国公,赐良田万顷,美玉万顷,却被苏年成固辞不受,自愿前往皇陵守墓,枢念心知他是因为想去皇陵守着他的敏儿,也不去理会,只准了他的意。
玉妃的遗体被他重新起起,谥号为孝仁文太后,金棺国丧,死后十多前,是何等的荣耀。
该罚的他罚,该赏的又绝不落下,帝王中庸之道当初学府的太傅教过他的,他一一记在心中不敢忘。
期间有大臣进来,被那几个人脸上的血迹吓的腿直打哆嗦,就算是有些不该说却必须要说的话在见到这副诡异的场景后个个都不敢开口了,来了之后几乎个个都想着什么时候能走。
等枢念将奏折都一一批阅完毕,跪着的人的手臂都已经弯了起来,他才温和的笑着,似有些懊恼的拍拍头,“哎呀,朕一时忘了,都起来吧!”
几人自是拼命讪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手上的木箱重又举过头顶,谁知他却看也不看,只笑着道,“哦,这些东西啊,一把火烧干净了才好。”
有人动动嘴唇,想要说,这其中一个可装着云卿郡主,可终究是不敢说话,几个人默默退了下去,腿是软的,心是怕的,血是冷的,这个新帝,做出那么一副深爱着云卿郡主的模样,也不过如此!
“皇上,是奉茶还是传膳?”小安子已经晋升为穆华殿总管太监,小心翼翼的近到枢念身旁问道。
枢念摆摆手,“都不用,朕回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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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转身之际那晃起的明黄色调,小安子怔在原地,踌躇着不敢再前,他跟随的那个人,从前是宫中受人欺凌的六皇子,如今是大权在握的帝王,可不一样了,什么都不一样了!.
偌大的龙榻,明黄的帷幔,中间凹陷下去的地方其上有微微隆起的地方,似乎躺了一个人。
枢念负手站在床边,看了半晌,终于是自嘲的笑了笑,随即俯下了身体,轻轻将锦被拉开了些,露出那一张还在沉睡中的脸。
这张脸,睡梦中还轻蹙着眉,嘴角的笑为何那般的妖异,他轻轻叹息着,他纵然已是帝王,可云卿毕竟身为北至长郡主,手上还留有有些大臣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若云卿不死,底下那帮大臣又如何会放过她!身居高位者,有些事其实也不能控制。
他用一个死囚替代了他的云卿,从此众人口中的云卿郡主已死,就只剩下他爱的这个人,不是柳昱爱着的云卿郡主,不是徐祁烟默默想要与之享受的表妹云卿,不是杜廉偷偷暗恋的郡主,不是寒秋不敢承认爱上的云卿郡主,只是他的,他的,从人到身份到心,统统都是他的。
轻柔的在她身侧跪了下来,将脸俯下去,眼对眼,心对心,呼出的热气也慢慢交融,心脏一下又一下的跳动……云卿云卿……
她不在他身边的这几日,他只能拼了命的批阅奏章,处理政务才能勉强不心疼不心忧,不是没有担心过她会恨会怨,可对于这个人,他总没有自信,若是她能怨能恨,必定还是将他放在心上的不是吗?更何况她说过想要的是自己的命,那么等不久之后,他给她又何妨?至少等她恨他,他死了她才不会伤心。
在她身边侧身躺下,隔着被子拥着她睡,疲累的感觉顷刻间全部被淡淡的安宁所填满,如果能这样拥着她,睡到天长地久,也不是一件坏事!.
云卿醒来时,睁开眼看到的不是漫无边际的黑暗,不是牛鬼蛇神,漫地不是淋漓的鲜血,耳边不是惨绝人寰的鬼叫……
入目的是唯有帝王才有资格用的明黄色调,身子下的床褥柔软,她的身边,静静的躺着一个人,眉目清凉,唇角带笑,温柔君子!
她微微眯起眼来,上挑起的眼尾带着点危险意味,手慢慢覆上那人的眼,眼里有着心底渐冷的温度,只要看不到那人眼里的温柔,看不到了就好……
她的手一覆上他的眼,枢念便已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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