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是你吗……
电话亭里,姚芬靠着亭子,咬着牙,拿起公用电话给夏雪打电话,她的脸肿涨得厉害,眼睛都成了一道缝,头发披散着,像个女鬼。
姐,是我呀,我的外甥好吗?
听到姐姐的话,夏雪笑得开心。
她早上刚到医院,医生就说,经过测试,夏雨的神经末梢的反应有所恢复,乐观地估计,再有一段时间的刺激与治疗,能够完全恢复。医生还说,我们的科主任想找时间约你聊聊呢!科主任想问您,能不能再给夏雨实施针灸配合你的刺激疗法,可能效果会更好,正等你回话呢,医院对这个事非常重视,还要成立研究小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夏雪又听到姐姐打来的电话,兴奋劲儿正足。
昨天傍晚时分,郝成博走后,夏雪一直闷闷不乐。她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帮助郝成博,担负起照顾夏雨的任务;也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郝成博有所渴望。她试着从心理学角度来思考,归纳为自己的内心中有一种受虐心理,这种受虐心理在好奇心的促使下,往往使自身的行为变得异常,说白了就是自虐症。
处于这种状态下,夏雪有点管不住自己,只能任由发展下去。
想归想,做归做,夏雨逐渐恢复了记忆,还是让夏雪有一种成就感。
提到外甥,姚芬心里一惊,她这个时候才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下意识地把捂在肚子上的手移开,深吸一口水,并没有感觉到的异常。
都说怀孕后肚子里的孩子一脚都能踹下来,而谭鑫东这个畜生这样死命的踢我,这个孩子可能早没有了吧?姚芬抹一把嘴角的血,感觉肚皮都在疼,认为孩子可能早丢了,只是被谭鑫东打晕了,没有感觉到疼吧。
想到这儿,姚芬的心里就更多了一分失落和委屈,加上浑身的麻木和越来越厉害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地哭出声来。她本不想给姚怡打电话,可是她走在路上,感觉自己可能快死了,再也无法活下去,怕再也见不到妹妹,才不得已给姚怡打电话。她是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她最舍不下的人,她就是死,也不能让妹妹再受谭鑫东的欺负。
她不敢用手机,早就关上了,怕谭鑫东查到她的下落,再来抓她,她不可能再与谭鑫东走到一起,她已下定了决心,不管受多大的委屈,她也要坚决离开谭鑫东,同时也要保护好妹妹,所以,她现在不能逃走。
姚芬的哭泣引起了夏雪的注意,她立即问道,姐,你哭了,是吗,到底怎么了?快说呀,……你怎么了?我现在就去找你!
姚芬说不出话来,电话亭里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他用诧异的眼神看了一会姚芬,然后像是真遇见了鬼一样,扭头就跑开了,边跑,边打起了110。
姚芬掉起了眼泪,咬了咬嘴唇,才用近乎平静的语气说,小怡,别瞎猜,我没事,好着呢……只是……你姐夫不想要孩子,让我去做流少,我正害怕呢……所以,才打个电话问问你,我一会就到医院……
姐……这可不行,他谭鑫东为什么不要,你盼了好几年,做梦都想要孩子,为什么不能要?我要问问谭鑫东,他又凭什么?
小怡……
姐!你说话呀,告诉我理由好吗?
……
姐!急死我了,你快说呀,你在哪儿……没有在家吗……为什么用这样的电话号码?
夏雪急得快要哭了,不知道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怡……
姚芬抹一下眼泪,艰难张了张嘴,有气无力地说,好妹妹……你照顾好自己,我要出去一段时间,你不用找我……
姐,你在哪儿?我要见你,你肯定出事了,吓死我了……姐!
小怡,你听着……
姐……
夏雪哭了起来,却不敢哭出声音,她想知道姐姐到底怎么了。
小怡……姐……只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做到!
姐……你说吧……
千万不要去找你姐夫,无论如何不要去……他是一个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你一定要记住,切记!
姐,你怎么了?我要找你去……
不行!傻孩子……等姐给你生下小外甥,你就来照顾他好吗?
姐……你在哪儿?
我过几天再联系你,你一定要牢记!
姚芬把电话一放,瘫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走出电话亭。
一辆警车来到电话亭前,两名警察走过来,姚芬看到了警察,顿时晕倒在地。
两名警察把姚芬扶上车,警车呼啸着离去。
夏雪被姐姐的突然变故吓傻了,她知道姐姐肯定遇到了危险,不然不会哭得如此伤心。姐,你到底在哪儿呢?我现在必须去救她!
夏雪来不及思考,快步跑出医院,坐上出租车,让司机快点开,这时才想到她并不知道往哪个地方开。她想起刚才接的电话,连打了几分钟都没有人接,她一直打着,出租车司机都不耐烦了,才有人接电话。她问清地址,才知道地点是离姐姐家不远的公用电话亭,于是,连忙赶了过去。
电话亭里已空无一人,地上还有几滴血迹,夏雪在周围跑了几个来回,都不见姐姐的踪影,急得眼泪直流,忘记了姐姐的警告,就打了谭鑫东的手机,可是谭鑫东的手机处于无法接通状态,她不知道谭鑫东早已换了号码。
夏雪茫然地坐在路边,一阵寒风吹来,卷起了不少落叶,纷纷扬扬地落到她的身上,她感觉到了一阵恐惧,双手抱脸哭成了泪人。她想不到才与姐姐分开几天,就遇到这突然的变故,让她感觉六神无主,无处求助,慌忙之中就给郝成博打电话说,博哥,你快来吧……姐姐出事了,我害怕……
啊……你姐姐?
认识夏雪以来,郝成博并不知道夏雪还有姐姐,可听到夏雪的哭声,知道事态严重,就匆匆赶到夏雪的身边。
郝成博把自己的外套人夏雪披上,忙问,你姐姐怎么了?
看到郝成博,夏雪像是脆弱的孩子,依偎在他的怀里小声哭着,并没有说话。
郝成博轻揽夏雪的头,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轻轻地拍拍的后背,像哄孩子似的给她安慰,任由夏雪哭个不停,一直到夏雪哭累了,郝成博才问,你姐是谁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
夏雪擦干眼睛,摇摇头,不想说话,起身就走,郝成博一伸胳膊,挡住了她。
夏雨最不喜欢她脆弱的样子被别人看到,她已后悔给郝成博打电话,可心里还惦记着姐姐,想找到姐姐的下落,于是,杏眼一瞪,冷冷地说,谢谢你的关心,请你走吧,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女人的脸说变就变,这让郝成博百思不得其解,刚才还软弱得像一团棉花的女人,眨眼之间变成了一团冰,让郝成博不敢靠近。于是,有点心不甘地说,小雪,你总得告诉我一个伤心的理由吧?
有必要吗?
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谢谢你,现在没有事了……
夏雪尽管还是一脸的冷,却被郝成博执意的关心感动了,她的眼框有点酸,可倔强的个性让她无法低下头,于是,装作沙子吹到了眼里,揉着眼,扭过头。
我会尽可能地帮你,请尽管说吧……夏雨那儿多亏你照顾,我都不知道如何代表她谢你……如今,你遇到了困难,我不能坐视不管……
谢谢,我不需要报恩!
听到郝成博客气的话,夏雪心里极不舒服,本来有点软的心,突然又变硬了,她的口气也突然变冷,转身拦住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告诉司机,开车!
郝成博站到了车前,狠狠地瞪一眼司机,司机急忙对夏雪说,对不起,我还有事,您换辆车好吗?
郝成博,你讨厌,让开!
小雪,别任性好吗?
我不!
夏雪咬着嘴唇,看着郝成博,又冷冷地说,女人的事,请你少管!
郝成博无可奈何地躲开了车,夏雪刚刚离开,郝成博的手机响了。
喂,您好!
郝先生吗?
嗯,是我!
请你马来上来医院,你的爱人自杀了……
什么……什么,我的爱人?
对!你的爱人——夏雨,刚才在病房自杀,现在正抢救……请您尽快赶来!
郝成博眼前一黑,想极力保持镇静,可身体并不听他的控制,头一晕,他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分明听到了医生说,请您快点,我们也没有预料到会这样,我们会尽全力抢救!
郝成博坐在地上,打夏雪电话,夏雪不接,于是,他再打,还是不接,他不得不发短信说,雨儿死了,你快接电话,好吗?
说完话,好像不是夏雨死了,而像是郝成博死了一样,他木然地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半天才睁开,路人都围了过来,纷纷想看个究竟。
郝成博的手机一响,他才弹簧似的坐起来,电话里传来夏雪异常镇静的声音:你快给夏明打电话,让爸爸妈妈一起过来,我现在就去接你,赶紧去医院!
夏明……夏明!医院说,你姐,你姐自杀了,快……快点……让爸爸妈妈来也医院……不,先别告诉爸爸妈妈……不,还是让他们来吧……
&n
bsp;郝成博急得语无伦次,脑子都乱了。
周围的群众慢慢散开了,夏雪乘坐的出租车来到他的面前,拉起他就往车里塞,急声说道,你磨蹭什么?快点去医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