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柠物语 第六章(5) 夜深千帐灯

作者 : 萧长琴短

这情景,和初见的时候一样,连一辰说话的语气都同样是事不关己。可此时廖凡脸色平静到了极处,只是徐徐的说道:“你的计策并无破绽,不过是天缘巧合——因为外面传闻你与一个年轻女子的关系非常,我便派人去弄清她那天晚上的行踪。本来只是顺带查她周围众人。谁知无心插柳,倒是发现孔小姐彻夜未归……开始我心中还存着疑虑,不过今天已经全然打消。你对她的用心早已大大出乎我的预料!可怜聂书远还在求神问卜,四方搜罗你祖上八代的籍贯姓名,哪知道真佛就站在他身边?”

他胸有成竹,话说得简略,见一辰并不否认,冷笑了一声,又说道,“好一招移祸江东!计策虽然高明,可为了个女人用这样的手段岂不愚蠢?何况那姓舒的女孩子刚刚二十岁的年纪,论心思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为了维护自己的人,随随便便就把她退到悬崖峭壁上,判了她乱箭穿心的死罪!我是头一次见识这样杀人不见血的办法,好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论起来,“心狠手毒,干净利落”八个字你也当得起!又何必一定要我这个用枪的人?”

这番话一出口,一辰终于回转身,眼光清凛的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却淡然:“你既然明白,有句话我不妨先说。”

皓月当空,树影斑驳凌乱处似有风起。夜色深处似有暗影幢幢,如鸟群扑闪着密麻的翅膀,一辰的话音在空旷的院落中回荡,消散,又被围拢的墙壁与夜幕撞回来,字字句句,像甩在廖凡的心上。

廖凡听到最后一字,脸色一变,盯着一辰的眼睛里露出微光。可片刻间,他又笑了起来,神情自若的继续说道:

“你还记得在聂总的办公室里,咱们打赌谁能平持那镇尺时候更久?那天是我占了上风,险胜得真是漂亮!”

他脸色阴沉,从口袋里取出那银色的火机,拿在手中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微微而笑:“当时你认输的样子并不是佯装,可我心里知道是自己输了。因为你根本未曾真正在乎!赌赛的输赢不过是你的棋子,重要的是你要我清醒,即便你是输家,聂书远依然会看重你,那时这赌赛就成了匹夫逞一时之勇的把戏;可我要是输了,在他眼中就是一文不名的废物,也许立时就是兔死狗烹的命运!你一个字都没说,就要我知道自己无路可选,要么与你合作,要么被当作踏脚石踩得粉身碎骨!所以我只能心甘情愿的送上门来,感激涕零的接受你的条件……”他说着,又笑笑,眼睛里闪过一丝傲然,可又有着些许的伤感,

“这种本事只有你罗一辰能做到,但我就是不甘心!如果换了另一种游戏规则,换了另一种输赢成败,我也有本事让你臣服脚下,你只不过是占准了时势!所以我对自己说,即便是与你合作,也要等手里握着足够的筹码,要你对我有所忌惮!”

他说着,眯起的眼睛里暗潮涌动,似乎极力克制着内心情绪:“今天的事,看上去你应变迅速至极,其实我自始至终从未怀疑你有扭转乾坤,瞒天过海的本事。不是这样的人,也不配要我听命于他!但你做到了又怎样呢?遮瞒的本身就是最好的答案,又何须其他旁证?壶里的东西只有轻微亚硝胺中毒的作用,虽说孔小姐一人服了四人的分量,想来也并无大碍。不过你记着,我廖凡今天来找你,不是来做你的一只手,更不是来做你手中的一支枪!所以,在看到绝对的安全和利益之前,我非但不会轻易放过孔南兮这张王牌,恰恰相反,我要她时时出现在你身边,提醒你我们之间的约定……直到我对你有足够了解和信任的时候,才由得你去选择是否要将她遗忘!”廖凡说到这里目光炯炯,心底已做好了无论对方威逼利诱,都是寸步不让的准备。

谁知一辰只是抬头看着漫天繁星,嘴角竟逸出丝淡淡的笑来,神情凝注,脸庞在月色下轮廓柔和。廖凡本来冷眼看他的神色,这时心中忽然惊觉,以往只是把他当作厉害的对手,心思深沉,谋算缜密,此时此刻才觉得他是年纪轻轻……想到这里,再次审视他,眼光中却掠过一丝古怪复杂的神色。也只是一瞬间,一辰已然缓缓收回目光,静静的看了他半晌,漠然说道:“好,这个方法很公平,南兮由你来安排,其他的事情必须按我说的去做。不过你也应该明白,是因为我对她不愿放手,你才有子可持;如果逼我放手,同样是输,轻重你心中自有分寸。”

车子刚刚停稳,梳子就摘掉安全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Leo拔出钥匙,推开门刚要喊她等等,却见迎面驶过一辆普通的黑色雪佛莱,但这样的车速在停车场里实在过分,Leo皱眉,不由得侧头看它的牌号……

“这边进门要登记,我的证件在公司里没带出来……”梳子发急的推推他,却觉得他的身体绷得紧紧的,神色怪异,“Leo?”

午夜时分,南兮突然醒了过来,意识没有完全恢复,只是感到身体上的虚弱和一种潜在的、令人不安的寒冷。她勉强用肘撑着身子,费力的想要坐起来,却忽然发觉有人紧紧攥着自己的双手,手心里有着像小猫一样凉凉的汗水……南兮苍白的嘴唇上浮起一个隐约的微笑,虚弱仍在,不安感却消失了,一阵久违了的温暖安定浮上心头——梳子靠在她床边的一把椅子上,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脸颊的两侧,身上披着件宽大的西服外套,床头白中透着暗蓝色的灯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整个人看上去很有恐怖效果。南兮一动,她虽然睡着没醒,可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拧着眉头把手往回缩了缩,那神情好像是小孩子在跟伙伴夺一件心爱的玩具……

南兮的看着她冷得缩头缩脑的样子,隔了很久才微微的叹息了一声,轻声唤道:“梳子,梳子,醒一醒。”

“嗯?”梳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她,像是在说梦话。“你醒了?”她伸手去模模南兮的脸,轻轻的问,上下眼皮还是不住的往一起粘。“早醒了,看你冻得那样子。”南兮心里一阵发酸,把身子往里挪了挪,手搭在她手上往回拉,“上来吧。”

“嗯。你醒了就好,刚才吓坏我了……他们又不许陪床……私家医院规矩好大呀!”梳子一边听话的挤上她的床,一边嘴里不住的絮絮叨叨,南兮把被子盖在她身上,一阵熏人的暖意袭来,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合上眼睛,仍旧喃喃的说,“南兮,你等着……等咱们就有钱了,就什么都不用怕,我请医生回家给你看病,再不用看护士小姐的脸色……也不用睡椅子了……”她说着,语声渐渐低微,呼吸变得绵长起来。

“好,我等着你呢……”南兮悄声说,把被子给她拉拉好,拍拍她的手,慢慢的也阖上了眼睛。

夜色平稳的消褪着,梅树围拢的院落中灯火仍然。天色从墨黑到乌青,从乌青到灰蓝,从灰蓝到牙白,从牙白到胭脂红,继而晨光透窗……

灯,终于一盏接一盏的熄灭。

天亮的时候,Leo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息。

两个女孩子依偎在一张小小的病床上,头挨头,脸碰脸,手臂揽着睡得正甜,可身子却各自向床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床铺中间空出了好大一块地方;两人冻得脸色发白,被子反而被推在了一起……

南兮喝着Leo送来的粥。梳子在一旁坐着,看看粥,看看Leo;看看Leo,又看看粥,眼睛里有明显的鄙视和不信任。Leo挑挑眉毛,笑着由她看。

“真的不用Leo送你么?你自己会不会又晕倒呀?”梳子等了一会儿,忍不住第三次蹭到南兮身边,讨好的问道。大大的眼睛里闪着光,看样子似乎很渴望听到个“好”字。

“奇怪了,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所以不想和你一起回公司?”南兮咽下最后一口粥,侧着头上下打量她一番,又看看Leo,一针见血的问。

Leo刚要说话,又忙苦笑着摇摇头。梳子投过来杀人的眼光说明话语权和生存权他只能选一样,而他明智的选择了后者。

算你识相!梳子眼睛一眯,转过头去对南兮赔笑脸。“当然不是啦!”她说,脸却不由自主的有些发红,其实南兮猜对了一半。

“既然不是就不要罗嗦,你不想上班,人家可不能迟到。”南兮放下碗,转头对Leo说,“谢谢你送粥来,很好喝。梳子这小鬼以后少不了要麻烦你。她看上去冒冒失失,横冲直撞的,可是心地善良单纯,在Lily又没有朋友,全靠你多加提点了。”

“放心,我会的。”Leo微笑,看上去还真是温柔有礼,“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

“叮嘱完了没有?我要走了。”梳子看得气鼓鼓的,嘟着嘴从南兮的手里抢过粥碗,乱七八糟的往袋子里一塞,转身就往门口走。南兮抿着嘴角一笑,又同情的看看Leo——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那么改天来新柠坐。”

“一定去拜访。”

梳子看着他们两个“难舍难分”的样子,几乎要哭出来了。这家伙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而且披的是绵羊皮!一碗粥就把她最好的朋友收买了,以后要是受了什么委屈跟南兮一提,她一定会替Leo说好话。

目送梳子和Leo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南兮走回房间,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床上的东西,又草草换上自己来时的衣裙。

梳头的时候,她对着镜子看自己微微带着病容的面色:单薄苍白的女子,脸庞上的安谧欣然渐渐消失,乌黑的眼睛看上去

迷茫而又混乱,面颊上却浮起燃烧般的酡红。

镜子里映着她的容貌,静静的,却如同一张色彩强烈的油画,身后的窗给画添了简陋的框子,窗外是大片大片徘徊在微风间的流云,像飘零在跌宕河流中一朵一朵盛开的百合。时光的河流中流逝着无数风与云的际遇,他们遇到彼此的瞬间已经错过,再相遇时,可曾记得初见时彼此眼中的欣喜?

为什么?南兮问自己,为什么当梳子问起她昨天种种的时候,Leo眼中会掠过那样怀疑探究的神色?为什么自己又会不自觉的遮掩了一切,像是在保护些什么?Leo的目光告诉她,此刻不能与他单独相处——他的目光有着廖凡所没有的清澈,却同样锋利如刀刃……幸好有梳子在,南兮身心俱疲的想,等一切都清楚的时候,再慢慢把来龙去脉说给她听吧……

出门时,南兮破例的叫了平时认为奢侈的出租车。这一区她几乎没有来过,看上去是有钱人聚居的地方,比起城郊的宁静之美,这里的宁静之美显得更加珍贵,它融合自然的清幽与尘世的便利,也许这样闹中取静的世外桃源才是许多人心中所求。无肉则瘦,无竹则俗,那这地方就是竹笋炒肉了。南兮对着反光镜笑笑,却发觉年轻的司机一直偷偷用眼角打量她。是啊,身上的衣服是古怪的,那人一定以为她是来路不正的女子,孤身一人来这里淘金,但看起来收获不佳……想着,闭起眼睛——每个人都是如此,执信着自己愿意相信的一切,无法向他人要求太多理解,因为自己能够付出的终究太少……

下车时,南兮对司机微笑,他先是一愣,即而也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黧黑健康的肤色上微笑的眼睛十分明亮,然后车子绝尘而去。这茫茫人海中相遇的缘分,片刻相处,也许是前世百年的时光,但此生,不过缘尽于此,擦肩而过……她想着,忽然感觉心中茫茫然的疼痛,头脑中一片空白,心却像是鸟儿扑腾的翅膀,狂乱的跳动着无法宁静。

“嘿,还真被你说准了。”大张推开门,对身后喊了一句,慢慢的走出来迎她,笑道,“我想着你会回去碧落轩休息,叫他不要等,可这年轻人说你一定会先回店里。”他上上下下的打量南兮,惊奇的说“你这是……”

阳光射在长长的玻璃窗上,散出七彩夺目的光芒,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南兮抬起头,却忽然觉得那光芒在一个人的笑容中黯然失色。他的笑,如同皓月撒下一地清辉,那柔柔的,冷冷的光华,灼痛的不是人的眼睛,却是人的心。这是她第一次在阳光下见到他,第一次看他穿白色的衣服,第一次看见他的眼睛里露出那样明朗的,透澈的快乐。

“我们还要站多久,你的头不晕么?”一辰笑着说,目光却淡淡的掠过大张的腿。南兮这才惊觉,忙说:“是有些晃,咱们进去吧。”又狐疑的看看店里,“怎么这样冷清?”

“这可不能怪我。”大张嘿嘿一笑,指着门口挂着的那幅牌子,她一眼看过去,发现竟然是“歇业”的一面朝外。

“这怎么行?生意是可以这样做的吗?”南兮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掀那牌子。

“我说什么?她就是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看着我把牌子翻过来才能闭眼。”大张笑着摇摇头。

“南兮。”一辰按住了她的手,“今天休息一天,我有些重要的事情和你谈。”

“你们聊,我去后面。”大张惊奇的看了看两人的神色,转身离开。南兮的脸色却恢复了平静,只是对大张轻轻点头。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南兮看着他,安静的等他开口。一辰微微而笑:“我要说的先放在一边,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我有。”南兮认真的点点头,看着他的目光中没有了羞涩,只是简单直白的注视。

一辰看着她平和的眼睛,也淡淡的说:“好,我不会敷衍你。和上次一样,三个问题,只要你问,我就明明白白的回答。”

“三个吗?已经足够了。”南兮想了一下,很快开口说:“上次的伤口完全好了么?”

伤口?一辰愣了愣,见她看着自己的手臂才明白过来,点头答道:“差不多,因为缝合得不太好,偶尔还会酸痛发痒,但不妨碍做事。”

“那就好。”南兮轻快的笑着,心里却一阵冷涩,受伤的事情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又或者,是已经习惯了,

“第二个问题。”她说,一面伸出两个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声音仍旧欢悦:“近来过得可好?”

“和你昨天看到的差不多,生活恢复如常,可添了许多劳心劳力的事情,时常觉得心里疲倦。”

每天都像昨天那样?南兮倒抽了一口冷气,那种像是被一千双一万双眼睛盯着,窒息憋闷的日子她过一天已经觉得无法忍受,而他居然说这是“恢复如常”?很好,和这些比起来,身上的伤又算得了什么呢?南兮看着一辰从容的神色,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他究竟付出了多少?

“第三,你做的事情会不会有危险?”她迟疑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有些拿不准这样问是否妥当。他的呼吸停了一瞬,却带着丝笑意看她的眼睛,缓缓问道:“这就是你的三个问题?”

“你这算什么回答?”南兮也笑,感到他按在自己手背上的力道重了些,却只作不知,反而仰着头看他,“怎么,这个答案不好说?”

“不是。”一辰静默片刻,眼中的笑意渐渐敛去,半晌,轻轻摇了摇头,沉吟着说:“风险是有,但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抡枪使棒了。”

是这样,南兮垂头沉默,心中早料到的答案,听到他亲口说出却是两番滋味,那么廖凡所做的一切也就不言自明了。

一辰见她听了这答案不再说话,不由得推了推她,笑起来,“怎么听到没有危险反而打不起精神,难道想推销保险给我?”

“一辰,我有件事情要对你说。”南兮抬头看他,“也许你已经知道,不过我想还是说得明白些才好,廖凡……”

“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一辰语气仍旧平淡,看着她的眼睛里却有什么浓浓的东西化开了,荡漾起一片暖意,看得南兮的心也暖起来,“南兮,其他的事情你都不问?”

“我不问,你想说也随你喜欢。”南兮说,白头如新,倾盖如故,经历了昨夜种种,他们已是彼此懂得。想到这里,她几乎忍不住要感激起廖凡来,如果没有他费尽心思穿针引线,她又怎能与一辰重逢,如果没有他机关算尽布局设控,他们又怎能看清对方的心意?爱之适足以害之,害之适足以爱之,廖凡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煞费苦心的布置却换来这样的结局,如果他一早想到了呢?南兮想到那猫头鹰一般的眼睛里露出尴尬的神色,忍不住抿着嘴角轻笑。

“好,听我说,那十万元你不必还给廖凡。别急着瞪我”一辰见她侧头看着自己,忙笑着说,“我知道这些事情你一向算得清楚,不过现在你的债主是我不是他,你只要每天傍晚送一杯咖啡到我住的地方就好,往来会有人接送。”

“可是一杯咖啡只要十元钱啊,十万元,那我不是要给你送上三十年的咖啡?”南兮看他郑重其事,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忍不住跳起来表示抗议,“既然债务由他手移交你手,别忘了你上次欠我的车钱。另外,能不能再加上些点心?我会做各种各样的点心,你喜欢吃什么写了单子给我,月末的时候我会把明细账目交给你,保证比外面买的便宜,好不好?”她期盼的看着一辰,那眼神和早上梳子看她的没什么两样。

一辰被她看得连连苦笑,忍不住伸指在她头上弹了一下,“你的脑袋里除了明细账,应收帐,银行对帐单之外还有没有些别的?为什么每次在你面前提到‘帐’这个字的时候,我都能听到小算盘噼啪乱响的声音?”笑了笑,又说,“其实也不一定要那么久,或许中间出了变故,我们之间的帐也就一笔勾销了。”说着,见南兮放下揉着额角的手来拉他,眼神怪怪的,又笑道,“我说的变故不一定是天灾**,也许是什么好事呢?”

大张泡好两杯茶出来,却发现南兮一个人愣愣的站着,一辰已经离开了。“咦?他怎么走了?我们还有一局棋没下完呢。”

“是吗?”南兮不想让大张看出她担着心事,瞥了眼桌子上的残棋,勉强笑笑,“我不太懂这个,战况怎样?”

大张看了看她,笑着说:“我的棋不提也罢,攻势凌厉,后方空虚,相持越久越是吃力,可你来看他的格局。”他说着,用手指点着一片黑子,“开局时寥寥数子已定下方略,在一隅时是稳中求进,通盘看来却是纵横捭阖,各为策应,可以说整盘棋并无一颗废子,且后势深不可测,任何一步走下去,都可能打开一片新格局。”他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看南兮,“这样的棋,我不会下,这个年轻人大不一般啊。”

“是么?”南兮对他嫣然一笑,随手拿起棋盘上的一颗黑子,看了看,又在手心里握了一握,低声说,“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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