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就死吧,又不是没死过。
“呵呵……是我”夜汐刷地站起来,挤出一丝微笑,“三妹晚上好。”
“是你?”丝竹脸色有些惊讶,但随即,冷漠笼上了她清丽的容颜,以及声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来散散步,没想到碰到三妹你了呵呵,那没什么事姐姐就先回去了,明天见。”夜汐陪着笑,转头就想开溜。
可惜丝竹却不肯放过她,声音愈发冷冰,“刚才的事……你都听见了?”
“这个……今晚月色真好”不知如何作答,她居然也学起了寞弈那一招,可是,她不会付学费的。
“你果然听见了。”丝竹哼地一笑,“怎么,又打算去告密?这可一向是你的拿手好戏。”
瞧这话说得,多难听。
“当然不是。”她本来不想计较,可此时不禁眉心一蹙。但随即,又换作一副从容的表情,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我倒是要问问三妹,你真的喜欢君砌吗?”
丝竹面上的冷漠不见了,化作低头凄然的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在这世上,有她选择的权力么?
“可你们不是……兄妹吗?”虽然她来自一个开放的时空,但对于兄妹之间的禁忌之恋还是忍不住要惊讶一番。
“兄妹?”丝竹一怔,望着她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而嘴角更是挂满了不屑,“二姐姐沉睡多年,竟连这般的事也忘了么?”语气沉了下来,仿佛带着寒气,“君砌,可是城家惟一的养子。”
养子?夜汐惊讶地张大了嘴,三名公子中,外表最为出色的城君砌竟然是……养子?难怪甚少见到城君砌与城君擎他们接触,离离园的梦术练习也从来不见他的身影——原来,他根本就不是城家的人。
“感到惊讶吗?”丝竹冷冷一笑,“二姐是不是忘了,君砌的地位,还是拜你这位城二小姐所赐。”
“我?”再一次,再一次的被惊骇。
“果然,别人的家破人亡在你的眼中,果然是不值得一记的小事。”丝竹嘲笑着,但声音却忽地化为悲愤,“君砌他本来幸福地生活在一个小户人家里,是你吵着向爹爹说,想要一个像君砌这样的漂亮弟弟来玩,而爹爹居然也真的顺了你的意,出了一笔钱将年仅四岁的他强买过来,还将他的亲生父母送得远远的,让他们永世无法再见……而身为罪魁祸首的你,居然一觉醒来将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
丝竹冷哼了一声,那眼里阵阵嘲谑仿佛千万根银针般刺痛了她的心……她真的不知道,原来城以倾和城君砌间竟有着这样的过去。
一种莫名的感觉缠绕着她,她明明很清楚,城以倾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可是,心中竟有做错事的罪恶感,仿佛那是她前世积下的罪行一般。
“可是,爹爹宠你也无可厚非。”丝竹低声说着,脸上露出了凄凉的笑容,“你毕竟和我们是不同的,一出世,便被百合灵石预言为『神隐』,身怀无人可敌的强运,谁拥有你谁可睥睨天下……而也的确,你出生的六年里,城家便从一个将近没落的贵族一下子发展成了家财万贯的东颢首富,爹爹并不是一个擅长经营的人,而这其中各种巧合、机遇、运气又是如此之数不胜数,城家有今天的地位,若说不是因你的强运而来的确很难让人信服。”
“而你陷入沉睡的十年间,城家虽然也保持着富甲天下的财力,但实质上已开始走下坡路,仅靠积蓄度日,所以,爹爹如此气愤地将我和娘亲关进那破院也是可以理解的……怪只怪我这三女儿没有办法将城家发扬光大。”丝竹苦笑着,声音里有一种近似绝望的凄然,“或许,嫁入炎家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我终于可以为城家做点什么了……”
“三妹……”看着城丝竹黯然伤神的脸,她竟想不到说些什么来安慰,低头沉默了一阵,抬头轻声问道,“今日在客栈对我下毒的人,不是君砌,对不对?”
“下毒?”城丝竹讽刺地笑了,“二姐你的强运还真是什么都能吸引来呢。”
“你只需告诉我,是不是君砌便是。”
“你说呢?”丝竹哀笑,“不管你信不信,君砌他虽然恨你入骨,却绝不是会为了仇恨害人的人。”
如此……她知道是谁了,以及在风家提亲时,当城倚天示意要将家产全部继承给她时,那两道狠毒的目光。
只剩下一个人,从一开始便野心勃勃对她持有敌意的城君彻。
缓缓离开竹林,她的心情愈发地沉重。为何富有的城家,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冰冷无情――城浅雪被迫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城君擎想爱却不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城君砌虽有公子之名却无地位,而久被忽视的城丝竹也摆月兑不了成为利益婚姻牺牲品的命运……而她呢,名不副实的城以倾,又将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城倚天那慈祥的笑容,究竟有多少是因她的强运而来?
忽地一阵柔和的琴声传来,让她的心竟然奇妙地慢慢平静下来。抬头一看,岁月湖心亭榭上,水蓝色的身影娉婷娴雅,悠扬的琴声便是从那发出。
浅雪姐姐……她微微一笑,这位美若天仙的姐姐总是带着恬静的笑容,总是可以带给她家人的温暖。她不禁想上前去,和城浅雪好好地说说话,谈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