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霜……”寞弈却推开她,让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远方,轻轻说道,“你这又是何苦……”
“你知道的,”怜霜扯住他的衣袖,抽泣道,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楚楚可怜,“怜霜一直在等你,从十二年前开始,怜霜便已决定非丹尼尔哥哥不嫁,即使要隔十年才能和你相见一次,怜霜也一定会在这里等你的!”
“傻孩子,”寞弈笑了,只是他笑得越迷人,怜霜便觉得那笑容越发遥远。耳边听见他温和如水的声音,“我怎么舍得你受苦……十年太长,岁月无情,日后碰上好人家,便嫁了吧。”
“丹尼尔哥哥!”怜霜身形一震,急急拉住他,簌簌涌出泪来,“十年前的约定你难道不记得了吗……说好要让怜霜陪你一辈子的。”
“怜霜,”寞弈却唤了她的名字,声音轻柔,但身子却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她的牵扯,“相隔十年,与你许下约定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你……”怜霜凄苦地瞪大双眼,幽幽泣道,“你果然在恨我……对不对?”
“恨?”寞弈淡淡一笑,“那是什么?爱?那又是什么……像我这样的人,也配拥有这两个字么?”
“丹尼尔!”怜霜一惊,慌忙想上去挽住那凄凉的身影,却被他晃身闪过了。
“错了,我的名字是寞弈,往事莫议,知道么?”寞弈轻笑道,转身背对她,长长的发丝在风中扬起,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冷冷地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你走吧,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就当我是在恨你吧。”
“丹……”望着寞弈那俊逸却孤单的背影,回想起十二年前树荫下那个同样孤寂的身影,怜霜芳肩抽动着,低低地唤了一声。
一颗芳心早已痛得快要碎掉,她那曾经对他百试百灵的眼泪,竟在此刻全然失效。经过了那么残忍的事,她已不配拥有他了吗……或者说,她是真的要失去他了。
低头咬住樱唇,最后深情地望了寞弈一眼,那身影依然是如此冷漠。一低头,她含着泪水冲了出去,留下一地的心碎花影。
只是,在这世上,真的便没有什么人能让他改变么?
“偷听可不是个好习惯。”
寞弈缓缓转过身,眼神扫过怜霜消失的远方,随即落在石窟洞外一块突起山石上。
“你该感谢我,善解人意地没有去打扰你的花前月下。”衣角一动,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那山石后面走了出来。只是俏美的脸上,却毫无一丝歉意,仿佛被人逮到偷听的不是她而是对方一般。
“看来,真不该让你那么快恢复。”见得她已有些红润的脸,寞弈微微一笑,“至少我可以继续让耳根清净几天。”
“那该是我的台词。”夜汐撅了撅嘴,一副不满的样子,她只记得自己被玄武那男子击中后,醒来便一个人躺在一块奇怪的石头上,正懊恼着自己的梦术果然还不堪一击,不料疑惑着走出密室,竟然亲眼目睹这一场感情好戏。
她记得那一身娇弱的女子,风家大小姐风怜霜,可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却一个字也听不懂。断章取义来看,似是寞弈曾与这女子山盟海誓,如今又薄情地不要人家了,只是十年前,不应该都是半大的少年少女么?莫非,这二人之间竟定的是女圭女圭亲?
“我记得,你说你不会轻易许诺的。”她双手环胸,望着风怜霜离去的方向,仿佛审问一般。她不曾质疑他,可是,想到怜霜口中那陪伴一生的誓言,不知为何,心底竟有些介意。
“是,”寞弈却从容一笑,“便是从那次开始。”——从那次开始,他才发现自己根本给不了任何人承诺。
“什么意思?”她蹙起眉,见他笑着不说话,竟有一种被敷衍的感觉。
“不愿意说便算了。”她忽地有了怒气,他对风怜霜便可以那般认真,面对她,便开始回复那无赖的姿态了么?
但人生气的时候,却往往是最容易出现意外的时候。
她本想大踏着步子弃他而去,以她冷冷的背影告诉他她很生气,但陡然之间回复女子身形,竟有些拿捏不稳力度。
一抬足,恰好踩在花霓裳那长长的裙摆上,她一惊,却已来不及挽救,身形一倾,便向地面跌去。
在投身泥地浑身污渍与被讨厌的人英雄救美之间,如果让她选择,她会……
但老天可不会给她选择的机会。
她惊呼一声,腰间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揽住,有一种如坠云雾的感觉,睁眼却已落入寞弈的怀抱。
恢复身形后,有一个好处,便是可以堂而皇之地抗议,不必担心被说早熟。
“!放我下来!”她红着一张俏脸,伸出粉拳敲着他的胸膛,“再不放我就叫非礼啦!”
她的身体好轻,软软的如棉花一般,让人不禁担心,她究竟是用什么支撑起这柔软的身子。她的身子好香,属于少女的独特幽香,竟让他有些心神迷醉。
而看着她红得如柿子一般的小脸,他又起了捉弄她的念头。她不是叫他放开她么?他会照办的。
手往下一放,仿佛要将她扔到地上去一般,她感觉到身下一空,心猛地一惊,竟下意识地伸手勾紧了他的颈子。
她许是太过慌张,竟忘了拿捏距离,不慎间,樱唇竟轻轻扫过他的脸颊。
她怔住了,寞弈也怔了一下,但先回神的,却是他。
“城二小姐还是这么主动呢。”寞弈仰起脸,故意将脸颊对着她笑道,“这可是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