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一出,台上台下所有人都骇在那里,他们没有听错吧,天下闻名的蝴蝶公子竟然要……娶妻了?
“炎公子真会说笑话。”一个温和却低沉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话语里带着几分挑衅。
“哦?”炎煌司回过头,却见得一位身着白衣的侍女立在一旁,面色素净,身形略高,墨色如星子的眼眸里,竟有着一股外表掩盖不了的英气。
可他怀里的佳人却看得眼都直了。
这不是……寞先生吗?
“怎么,你有意见?”炎煌司看着眼前这胆大的侍女,好看的眉眼扬起。
可那侍女只是微微一笑,轻步上前,他眼前白影一晃,怀中抱着的人便不知去向。再抬眼,夜汐已不知何时到了那侍女的身后,犹如一只小鸟儿被扬起的白袖护着。
“墨儿自幼侍奉在小姐身边,炎公子这般将小姐强抢了去,可叫墨儿怎么办呢?”声音虽柔,可那其中的火药味却甚厚。
寞弈!夜汐差点唤出声来,他怎可如此莽撞,露露身手也就算了,如今还要出语挑衅!他今晚是怎么了?这还是她认识的冷静漠然的寞先生吗?
可炎煌司却没有生气的意思,眼里流露兴味盎然的神情,静静凝视寞弈片刻,随即一展折扇笑道,“好,那你就跟着沉鱼姑娘一道来吧。”
他炎煌司,最喜欢有挑战性的事。
“见过二公子!”见到炎煌司人马前来,炎府的守卫如临大敌,齐齐鞠躬。
“免礼。”炎煌司从马上跃下,有如蝴蝶般轻盈,他轻轻走到轿子前,伸出手笑道,“娘子,请下轿。”
“炎公子真有风度呢。”帘子一动,他手中却搭上一只宽阔的手,“墨儿”微笑着,借着他的手臂跳下轿来,随即也向轿中一伸手,“小姐,下来吧。”
真是的,她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她不过气了他一次,前几天连见她面都不肯,冷得跟块冰似的,这下可好,倒摇身一变成为忠心护主的丫鬟了。
夜汐又好气又好笑,要不是炎煌司在旁边,她非得好好嘲笑他不可。撇撇嘴,将小手搭在他手上走下轿来,难得牡丹辛苦帮他化作普通的女子装扮,他就不能收敛点么,为什么她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是夹在两个男人的斗争之间呢?
可抬头,却连血液都被冻结了。
蛇!
好大的蛇!
用水桶来形容已是微不足道,那粗壮的蛇身,竟然十人也无法环抱!漆黑的鳞片如曜石,却反射着粼粼红光,周身散发着妖邪气息,庞大的蛇身如虬龙般蜷在整个炎家府墙上。
见得众人到来,休憩的眼缓缓睁开,露出一双如祖母绿石般的墨绿眼眸,火红色信子也吐了出来,在空中嘶嘶舞动,有几次更是差点凑到她眼前。
“蛇!”她不禁大叫一声,扑到寞弈身后,身体也颤抖着,眼泪涌了出来。她从小便怕蛇,何况是如此庞大的巨蛇!
“蛇?”寞弈扶住她,墨眸扫视四周,却并未发现任何细长的虫物。
“在……墙上面……”她紧紧附在他的身后,目光却不敢碰触那恐怖的巨虫。
莫非是……双耆玄蛇?
寞弈看向那空空如也的墙上,眼里闪过一分惊讶,连他同为神族的风使也无法见到的上古神兽,这小丫头居然看见了?
眼角瞥见炎煌司眼中似是有光闪烁,他淡淡一笑,拍拍夜汐的肩膀,朗声安慰道,“小姐怕是眼花了,好好的怎么会有蛇呢?”说罢,使了个眼神。
她心里一激灵,“……对,是我走眼了。”
故意作出不好意思的模样,坦然地朝门里走去,偷偷攥紧双拳,对那虎视吐信的巨蛇瞧也不瞧一眼——为了不引起炎家人注意,她可是连防身的花霓裳也换下了,岂能在此处露馅?
炎煌司却一步上前,插在她与寞弈之间,将她圈在怀中,面带笑意。那霸道的样子让她浑身不舒服,不知为何,竟忍不住想偷看身后寞弈的表情,可炎煌司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仿佛有意般,将她与“墨儿”隔得远远的。
“你还有胆子回来!”一声雷吼从她面前传来,她惊得身子一颤,慌忙抚住心口,生怕自己又变回小女娃样,可是,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忽悠的话,竟已是第二次失效了。
抬头看去,对上一张恼怒的脸,那是一个身着华贵蟒袍的半百长者,仍显英俊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霸气,同样生着一双邪气浓浓的眼,但与炎煌司相比却多了几分野心,少了几分洒月兑,几分不羁。
而那双眼正以轻蔑的眼光审视着她,毫不饶人的犀利,如同看荡妇**一般,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心中不快。却见得那男子怒气更甚,指着炎煌司破口大骂,“放着好好的未婚妻不理,还给我带了个烟花女子回来,炎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哦?我怎么不记得我炎煌司除了怀里的人以外,还有什么别的未婚妻?”对于父亲的咆哮,炎煌司毫不在意,将她搂得更紧,魅眼半认真半捉弄地看着眼前人。
“你说什么!”炎士瞻气得身体发抖,衣袖一扫,从身后拽出一个人来,将那瘦弱的身影朝他一推,面色犹如生了把火般暴怒,“还不快给城侄女赔罪!”
城侄女?
看着那被推出的青衣女子,她的头忽地大了。
那是……城丝竹!
也就是说,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头顶那张俊朗的脸,也就是说,她现在在引诱的人,是城以倾的未来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