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娘亲去世的时候,真的是笑着的……
“我只是觉得,我似乎能感受到你娘亲的心情呢。”她垂下睫毛,轻声叹道,脑中一抹白色的身影开始清晰,她竟然开始思念那抹淡然的笑容,酸酸的,却又忍不住期待,这复杂而矛盾的心情,究竟是什么?
见到她水灵的眸子哀伤难掩,炎煌司怔了怔,突然笑了起来,“你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随即,朝着远方望去,目光别有深意,“我似乎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那个人要那么紧张你了。”
“恩?”她抬起头,没有听清他最后一句话。
“我是说,”炎煌司握起她的手,眼里又回复了温柔的笑容,“是时候带你去见见炎家其他几位传奇人物了。”
他的态度转变得太快,她还来不及思考,便已被他拖着带到一座小院前。
“小心了,可别吓着。”炎煌司微微一笑,随即轻轻扣了扣门扉。
吓着?她隋夜汐天不怕地不怕,小小的一座庭院,有什么好怕……“鬼啊!”她失声叫了出来,只因她的眼前竟然悬着一张小女孩惨白的脸!长而凌乱的黑发仿佛还带着水渍,一双大大的眼翻着白,正以诡异的眼光打量着她。
“好了,瀞儿。”炎煌司一伸手,将那“女鬼”从树上拖了下来,口中嗔道,“可别这么吓你的未来二嫂。”
瀞儿?难不成便是四小姐,炎煌瀞?那个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鬼”小姐?
看着炎煌司身旁面色白得如纸的小女孩,一头好端端的长发如同杂草乱蓬蓬的堆在头上,更是有好些刘海垂下,将眉眼都遮了起来,乌黑的眼睛正透过缝隙打量着自己,却又不带一丝人的情绪,嘴唇乌乌的犹如涂了白粉般,毫无血色,若是白天还好,晚上这般出现非得把人吓出半条命不可。
可看着这始终沉默不语的瘦小女娃,她心里竟生了几分怜爱,走上前,俯身拂去炎煌瀞面上的刘海,见到那清秀的面容,不由得笑道,“多可爱的一张脸,怎么就这么遮住了呢?”
听到她的赞美,女娃似是有些意外,但始终面无表情,仰头看着炎煌司,忽然发出一个清脆的声音,“说吧,有什么事。”
“想讨你的化瘀清霜一用。”炎煌司笑笑,挽住夜汐细腰,将她带入院中。
“二哥。”她正想挣开他的怀抱,却听见一个男声从院里传来。侧脸,便见到院里一个身着粉色长衫的男子在摆弄手臂上的膏药。
可当那粉衣男子瞥见炎煌司怀中的她时,眼里似是有些不屑,“怎么,这次又换了矮个型的?”
矮个型?她呆了一呆,是指她么?
她忽地想上去痛扁这男子一顿,她在现代可是标准
的美女身高,这小子竟然敢嫌她矮,她还没说他呢,穿得一身粉红,一副gay的样子。
可是,偷偷比划了一下旁边的炎煌司,好吧,和他比起来,她是挺娇小的。
“什么换不换的,这可是你未来二嫂。”炎煌司替她出了恶气,手一伸,那粉衣男子的头上便挨了一记毛栗子。
听得这话,粉衣男子仿佛吞了鸡蛋一般张大了嘴,上下打量她后,哈哈大笑,“稀奇,真稀奇,我一向风流倜傥的蝴蝶二哥竟然终于要娶妻了,我还当你只是随便找个烟花女子来气爹爹呢。”
“你还说。”炎煌司毫不吝啬地又赏了他一记,低头深情地看向夜汐,眼里温柔似水,“我只是突然觉得,有这么个淘气娇妻在家等着,是种很不错的感觉呢。”
他的话,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而她,不会忘记方才他那骇人的冷漠。
“你又肉麻了……”她想推开他,却发现他竟丝毫不肯妥协。
“我就不知道女人有什么好。”粉衣男子撅了撅嘴,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那真是太可惜了。”炎煌司瞥见他臂上的伤口,爽朗一笑,“今日又是被哪位美貌公子打了?”
“别提了。”粉衣男子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在街上见到个顺眼的,居然是这个暴躁性格,人家不过是过去邀他一起喝茶,竟一言不发就打了我一拳!”抚着手臂叹道,“到现在还痛着呢。”
“还不都是你心软,堂堂炎三公子怎么会打不过别人。”炎煌司扶着夜汐坐下,笑他。
她知道他是谁了。
夜汐的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就说他是gay,不料还真的说中了。
炎三公子,炎煌烈,与炎煌司的风流个性恰恰相反,天生极度排斥女子,反倒对世间美男情有独钟,上街总会背着块画板,凡是遇上相貌俊朗的男子,则屁颠屁颠地凑上去要那男子的姓名住址,虽因此遭了不少白眼,可仍乐此不疲,十足小流氓样。
“可说来说去,我见过世间最漂亮的男子,还是我们的冰火老祖宗呢。”炎煌烈悲苦地叹了一声,从身旁拿出一副画卷,边欣赏边啧啧摇头。
她不禁好奇起来,那画上的美男子究竟是何种模样,会比寞弈更好看吗?
将脸凑了过去,却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个人,竟然有着一张和凤笄一模一样的脸!
“这是?”她失声叫了出来,随即慌忙捂住嘴,想掩饰自己的惊讶。
“当今火使,炎冰火。”许是见得炎煌司对她的亲昵,炎煌烈的语气也缓了几分,“隔了几百年的老祖宗。”
几百年,火使,风使……凤笄,寞弈!
这几个词在她脑中盘旋,想起风泠露那日落荒而逃的绝望神情,难道说?
她扶住太阳穴,觉得头轰地一声大了……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