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魍不知道为什么,
到底怎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自己被扭扯成一段泥巴堵塞在寒冷的洞口,
为什么会这样?
心魍捂着胸口,想问什么的,却没有问起,估计这个丫头不会知道原因。
心魍低下头看看水里艾如婴的身影,影影绰绰,镜花水月,不过如此。
只是,当他抬起头时,却又那么清晰,越来越真切。
心魍伸出手想去触碰,
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抓不到,缘何?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是,一类人。
心魍突然感到有些惆怅,比以往更惆怅了,惆怅里带着酸楚,跟丝丝踌躇、丝丝不忍。
“你刚才在唱什么?”他问。
“你要学吗?我教你?”如婴问。
“不要,烂玩意儿。”
艾如婴睨了他一眼,走到岸边,“哎——”突然大喊。
“你做什么?”心魍惊讶的跳起身。
“艾——如——婴——”
如婴喊完后,看看心魍,笑道“母亲说,是爱我的意思。”
是啊,爱如婴嘛。
如婴手牵着心魍,“来,对着天喊。”
“喊什么?”他才不要干这么白痴的事情。
“对它喊,”如婴舌忝着脸庞幸福的说,“我爱你。”
“我爱你?”心魍抬头迷茫的望着天空,忽然感觉身上的某个部位,在铮铮作响,隐隐发痛。
非常,陌生的感觉,
不,
不要
我爱你?
为什么?我要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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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某日某个月,
安逸是如此短暂,幸福到底有多远?
山谷的宁静被魔鬼打破,平和的心被疯狂击垮,
他是如何找到这个地方的!
无从知晓,
他还是追来了。
夕阳下,映衬着艾之元的身影,手拿着刀,一丝光线在刀刃上划过,闪没在凶恶的眼神里。
破旧的衣衫,
蓬乱的长发,
充满污垢的脸颊,
腰间的血红流苏随风飘荡。好像在说,我,就是你的,父亲。
他一直一直在找他们,有时候,他会感到后悔,有时候,他又会莫名其妙的疯狂,终于,他彻底沦陷在魔鬼的手掌。
如婴见到自己的父亲,好心疼,
心疼,
就是因为一时的心疼,
他才有机可乘,
母女俩被追到悬崖边上。绝魂崖,无路可逃,无路可退,
艾之元无法悬崖勒马,这里没有浪子回头,
他,手拿着刀,将亲情斩成碎片扔入万丈深渊。
你,必须死。你的义正显示了我的不义;你的爱正彰显了我的不爱;你的好正揭露了我的不好;曾经矛盾过,现在已有了结果,我的眼里,容不得,你。
艾如婴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被自己的父亲挨了一刀后,跌入绝魂崖。
“不——,娘亲,娘亲!!”如婴扯着嗓子喊,手停留在半空里,母亲怕是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了。山崖下迷蒙一片看不见痛苦有多深,听不见嘶喊有多烈。
艾如婴极度的悲伤,疯子般的父亲哈哈又哭又笑。
看着艾之元随夕阳而去的背影渐渐渺小,如婴终于昏死过去,鲜血流了一地
“好痛。”
“哪里痛?”
心好痛
“如婴?”心魍来到她身边,
“痛吧?”
痛就对了,此刻,心魍该胜利的大笑,然后讽刺这个不自量力的笨蛋。
哈哈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也很痛?
如婴,如婴心魍唤着她。
如婴慢慢睁开双眼,蠕动嘴唇,喃喃着:
“我不要,跟,魔鬼做朋友,再也不要你走。”艾如婴有气无力的推开他,闭起眼睛,对他厌恶透了!
极度的痛恨自己的愚蠢,是自己的愚蠢害死了娘亲,更痛恨魔鬼的假情跟有意。
心魍在颤抖,是什么在颤抖?
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一眼也不要,泪水滑过如婴惨白的眼角,滴落心魍,
——你,离开。
——不!
不要离开,我不离开,
离不开。
是你在召唤我,
我还能去哪儿?
心魍如刀绞,一个挥手轻轻拂过艾如婴的脑后,
或是如婴的潜意识,又或是心魍的成全,
艾如婴抹去了这痛苦的记忆,掩盖了痛心的一切。
忘了这张狰狞的脸,忘了这纷纷扰扰的恩怨,忘了是在跟鬼,做朋友
——如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是谁?
——我是你的伯伯。
——伯伯好。
——如婴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