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辰的印象中,那天咖啡厅的后半段记忆是完全模糊的。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把5000元的信封拿出来推给她的,不记得诗云是如何哭着跑出咖啡厅的,他也不记得周围的人当时是以什么样的眼光看着自己的,他同样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付了帐走回自己的租的房子。他只记得,自己当时很想一个人静一静,静一静……
记忆是从第二天下午开始的。那时逸辰去自己的419寝室。沿路上看到很多极有特色的标语:“祝愿新同学,你若军训,便是雨天”“听说南方意识好,有胆CF来单挑”“练不出精气神儿,军训才能出战斗力”……还有的标语更牛叉,“小妖精们,你们终于来了!”“亲,你们来了,我们冲钻有希望了”……逸辰却怎么也提不起笑意,只是感叹,唉,自己也算是老生了。
刚到宿舍,新的格局就让逸辰耳目一新。高超、陈强和郑泰很高兴,因为逸辰在外面租房子,他们可以很勤快地帮他把床铺收起来,用郑泰的话说,那是怕他的床单被褥什么的晾着落灰。可是逸辰就不明白,他们把自己的行李放在自己曾经的床铺上就不怕落灰了吗?对此,高超的解释是,最大限度合理利用寝室空间。不管怎么说,跟室友的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总是免不了的。
这时,班长赵刚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不好了,出大事儿了。学校丑闻,老师猥亵女生!”
“哇,班长这回可是爆了猛料了”郑泰的大嗓门儿在什么时候都让人振聋发聩。
“什么班长,我要不是学生会主席,一般的班长还没我这么快知道这事儿呢!”赵刚还有点儿小得意。
“别卖关子了,快说是怎么回事儿?”高超问道。
“事情是这样滴~”赵刚伸出中指推推眼镜儿,“我今天早上从老师那里得知,我们医学院举行的一场实验考试中,监考的男老师强制要求几个女生暴露隐私`部位,参加胸部检查和月复股沟淋巴结触诊考试。学样现在正在调查这件事呢!”
“汗,总理刚走,居然学校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个老师也太禽兽了吧?!!”高超义愤填膺地说道。
“就是,妈的这种人也能当老师?学校是怎么招聘老师的啊?”郑泰也忿忿不平道。
“管理缺失、监督不力、责任心全无,是早晚要发生的事情!”陈强破天荒地说了很长一句话。
“我擦,我突然想到,过两天学校不会调查结果又是临时工干的吧?”高超睁大眼睛道,郑泰急忙摆手,“不会,可能是天气原因造成人员心理变态……”
“小辰辰,你怎么不说话呀?”陈强注意到逸辰有些心不在焉。
“没什么,这几天人有点儿不舒服,”逸辰敷衍着。
“另外,还有一件事儿呢,”赵刚故意卖着关子。
“快说!”郑泰不耐烦地说道。现在的班长就是这样,全班最小是班长。
“岳晨的脚受伤了,听说是坐车的时候关门没注意把脚给弄伤了。”
“唉,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呢。学校只不过这两天少了个渣渣嘛”郑泰等人不以为然……
在医院里,韩虎轻轻推开了岳晨的骨科病房。“哈哈,我就知道……”韩虎笑着看到全身一点儿毛病没有的岳晨躺在床上用平板电脑看小说。韩虎顺便瞅了一眼小说名字:《重生之纵意花丛》。“这什么小说呀,看得这么入迷?”
岳晨把平板电脑一放,笑笑道“呵呵,也没什么,最近很多人都在看的一部小说。对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放心,我精挑细选了几张清晰的,直接发到校园论坛上了,还有学校的官方微博。”韩虎搓搓手,嘿嘿一笑。
“是匿名的吧?”岳晨又不放心地问了句。
“是的。一切都按你说的办妥了。”韩虎眉飞色舞地说道,“几天之内,一定又会引起轰动!哈哈哈哈”
“哼,学校应该不会把刑诗云怎么样,不过孙逸辰嘛,哼哼……”岳晨阴毒地笑着。
“晨少你这一手儿高哇,一直等到学校老师出丑闻这个大好时机,在这个大背景下再把孙逸辰和刑诗云的亲密照片发到网上,与此同时又出现了自己的脚伤了,让大家都想不到你身上来,真是厉害啊!”韩虎真心佩服道。
“哼,没那么容易呢。虽然人都知道我现在脚伤了,但是,未必会全信,毕竟他孙逸辰得罪我的事全校很多人都知道,到时,还要见机行事啊……”岳晨说着,舒舒服服地把头枕着双手靠在病床的枕头上。“哈哈,不过,我倒是要私下激一下他!确保他不会那么舒舒服服地被开除!”
“唉,最近还有很郁闷的事情呢,”韩虎犹豫着说道。
“说,什么事儿?”岳晨现在心情大好。
“现在我那死鬼老爷子让我代管韩门几天。”韩虎皱着眉说道,“感觉很有压力啊……”
“哦?”岳晨眼珠一转,追问道“韩老爷子是怎么说的?”
“咳,这……”韩虎犹豫了一下,毕竟,这是韩门内部的事情,跟岳晨讲的话,他还是要再想想,不过话说回来,这韩门跟岳家的关系可不是一天两天了,韩虎跟岳晨一起,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只犹豫了很短的时间,韩虎还是说了,“老头子说,他最近身体很不舒服,所以让我代管几天,等他好了再说。”
岳晨一听,鼻子里轻轻一“哼”,嘴角咧着笑。
韩虎摇摇头,“唉,说起来是代管几天,我这个代管可不好管哪。”不等岳晨说话,他接着苦笑说道,“韩门虽说是我老头子一手打出来的,可是现在手下人除了他之外,谁也不服谁。你也知道,都是些草莽英雄嘛……”既然开了头儿,索性就全说出来吧,省得憋着闹心!
岳晨轻轻一笑,起身,倒背着手儿转到窗前,看着窗外的花坛,“韩虎啊,要我说,你真是个二愣子啊。”
“晨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虎有些微愠道。
“呵呵,这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不是明摆着韩老头子想让你当家呀!”岳晨一语道破天机。韩虎如醍醐灌顶一般,如梦方醒!自己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姐姐韩雪已经洗白去银行当放贷部经理,而现在老头子身子骨儿也已经大不如从前了,顺理成章的也想找个接班人了,现在,除了自己还有谁老头子把韩门交给他能放心呢?
“可是,下面那些人也是跟着老头子拼了几十年的元老了,我一毛头孩子,说什么也不管用啊!”韩虎也确实有苦衷。
岳晨转过身,用眼角看了看韩虎,“哼,韩老头子是有意要锻炼锻炼你,你可一定要搞出个样子来!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想想你手下这批老家伙,你有什么比他们强,他们哪里不如你呢?”韩虎眼睛一转,岳晨笑笑说道,“经营!”说着,又无聊地坐在病床边的躺椅上,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儿,仰着头晃着,“这些老家伙动刀手枪惯了,可是他们就是不动脑子!经营,韩门从静安区到闸北区,黄浦区,再到虹口区和杨浦区……你说说,管着多少条街啊?可是从来都是只知道收钱,收钱,连个收钱的明目都编不出来!简单说,就是一群长老了的小混混!”
韩虎听着,觉得岳晨似乎也说了那么一点点道理,而自己好像也似乎明白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总是觉得岳晨的意思自己还是抓不住。他挠挠头,“晨少,现在公安这么凶,城管这么猛,哪儿还有黑社会什么事儿啊!你说我搞经营,这条儿那些老东西倒真是一窍不通,可是我也不太懂啊!!这样,你就给我指条路吧,说明白点儿,怎么干呗!”
岳晨不屑地摇摇头,“你小子总是这么没大脑!”他坐起身来,细细地说道,“你看,现在韩门那么多条街,这里面不是有商铺吗?你可以包个天然气站,再加上矿泉水售后点儿,这样就可以明正言顺地向整条街的商铺‘销售’。你看这矿泉水,你可收300%的钱,不管他们喝不喝,你的水,他们一定得买;同理,这些商铺,每家都得吃饭吧?你就卖给他们煤气罐子,每瓶的价钱嘛,还不是你说了算!这样你又收了租子,同时也有帐可查,帐面上全是市场价,也很难查到。多出来的钱,还是像先前你们收保护费一样,老规矩,我这边岳氏帮你洗钱。只要你把这两样或者只办一样,每月收的钱按照提高10%的标准来收。这样,你手里也有了钱,那些老家伙原来年轻时拼命是为什么啊?你有了钱,他们自然会跟着你混了!”
“嘿嘿,这个可以有。”韩虎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心情也一下子变得轻松不少。
“不要收太高,现在经济不景气,而且太高了我又要帮你在警方那边擦了,”岳晨叮嘱道。
“多高才是高呢?”韩虎还是不太明白。
“30%以内吧。”岳晨想了想,报了一个他觉得最大的底限。
“好,”韩虎心想,只要不超过30%就好了。原来收一百,现在就收一百三十!
“对了,再把照片儿拿出来欣赏欣赏,哈哈哈哈。”岳晨得意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