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申时,王氏和陶氏正在正房里一边绣着活一边说话,林月儿跟着二伯母的三个混吃混喝的孩子在后院玩。
好像已经形成习惯,每天午休过后,天好的情况下,林媛儿和林惠儿都会带着丫鬟婆子来到听竹苑找林月儿玩,而林立宗在申时下了学堂,回到林家直接就往听竹苑奔,找林月儿切磋武功,(他绝不会说跟自己的表妹学习武功,所以冠上很堂皇的名誉“切磋”,小金听到这话,鄙视的都要把嘴巴拧到天上去)。
后院,林立宗拿着小棍正在将这几天学的招式演练下来,只见小小身子,演练的如行云流水,挥洒自如。
林月儿没有想到,二表哥对于武学很有慧根,一教就会,还能举一反三,有时还反过来指导林月儿,这让她很是吃惊。
前世,因为跟二表哥接触不多,隐约记得二表哥好像是跟着二伯父学习经商,做了一个二掌柜,娶得是经营丝绸的韩家三女。
这一世,二表哥是不是因为自己也改变了,要是改变好还好,可别往不好的改变,林月儿望着二表哥忐忑的想着。
这时,自己的身后传来稚女敕的呼喝声,林月儿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林惠儿也拿着小棍,在那呼呼喝喝的学着自己哥哥的剑法。
林立宗练完,旁边的小厮递上手帕,林立宗擦擦汗说:“表妹,怎么样,咱俩来切磋切磋。”
提到切磋,林月儿一头的黑线,因为一切磋,第一就是丫鬟婆子紧张的在旁边乱喊:“慢点慢点,别伤着,”“好了好了别练了,碰着就不好了,”第二就是林惠儿也拿着小棍往里冲,嘴里还喊着:“切切”,丫鬟只能将她抱起,然后就是她没有切磋成的大哭声,第三就是林媛儿,扭着胖胖的小身子一手掐着腰一手挥舞着威胁道:“停停停,差不多了,差不多了要不只能将二伯母和娘请来了。”
就在这时,墨环跑了过来对林月儿说:“月儿小姐。快快,二老爷回来了。”
林月儿一听,激动地往前院窜去,后面是紫苏和墨环的声音:“小姐,慢点慢点,别跑。”
随后,林立宗抱起林惠儿拉起林媛儿,带着一群丫鬟也跟着往前院跑。
刚进前院,就见二伯母和娘正在院里等她们,因为爹先去古榕苑给祖父祖母请安去了,所以她们要一起往古榕苑去见爹爹。
娘脸上洋溢着幸福与被二伯母逗得羞红,见到林月儿跑了进来,就迎上来将她抱在怀里说:“看看,跑得都出汗了,你爹回来了,咱们去古榕苑见你爹去。”
二伯母也将林惠儿抱在怀里,又给林立宗擦了擦汗,笑着说:“咱们也去见见你们的秀才伯父,看他给你们带什么礼物了?”
娘被逗得笑着说:“看你这个二伯母真没有正性,哪有这样教导孩子,要是你爹没有带回礼物,是不是还得不依不饶了?是不是还将咱们一家子都要搭进去?”说完“呵呵”的笑了起来。
二伯母也“哈哈”的一边笑一边说:“你们两口子我可不要,要是要的话,就要月儿,月儿又聪明又能干,比你们两口子强多了。”
这时林惠儿挥舞着小手说:“我…要我…要。”
林惠儿的插言,让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娘笑着指着林惠儿说:“瞧瞧,真是什么娘什么孩,还没有怎么样,我家就被你们娘俩拆散了。”
大家说笑着往古榕苑走去。
来到古榕苑,丫鬟通传后,娘领着林月儿往屋里走,林月儿的心都要蹦出来,小脸激动的有些发红,小金感觉到林月儿狂乱的心,就问:“怎么了?为什么这样慌乱?”
“没事,就是要见到我爹了,”林月儿用心语说道。
刚说完,就觉得眼前一个巨大身影将光挡住,随后自己就被一双大手抱起,扔到空中,林月儿吓得:“啊”的尖叫一声,耳边响起爽朗的笑声:“哈哈小月儿,想爹了没?”跟着就落入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中。
厅里传来祖母生气的声音:“看给你急的,不让孩子进来见礼,自己倒巴巴的跑过去,回头把孩子教的都没了礼数。”
林月儿大眼圆睁的望着爹,只见爹长着跟祖父一样的浓眉,眼睛长得很像祖母,大眼睛睫毛很浓,高鼻梁,微厚的嘴唇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这就是爹,是自己已经遗忘的爹。
伸出小手,将爹爹的脖子紧紧搂住说:“爹爹月儿好想你,”林竹轩用大手轻轻拍着林月儿说:“爹也好想月儿,我的宝贝闺女。”
这时林立宗和林媛儿上来见礼:“见过二伯父”。
“快起身”,林竹轩大手模模林立宗的头顶说:“小子,又长高了啊。”然后抱着林月儿给二伯母行了个礼说:“见过二嫂,”二伯母回礼:“三弟一路还顺利吗?”。
林竹轩笑着应道:“还算顺利”,说完,眼睛又不自觉的黏在王氏的脸上。
二伯母一见“噗呲”的笑出声:“你们三口接着叙,我们先进去见老太爷老太太去,省的在这碍眼,”说完拉着那两个偷笑的孩子,往里走去。
娘羞得脸开始泛红,这时,爹的大手悄悄的握了一下娘的手。
娘嗔怪的瞪了爹一下,小声的嘟囔着:“这么多人呢,”林月儿就感觉爹的心一下跳的很快,听爹对娘小声说:“我好想你,”说完抱着林月儿往厅里走去。
娘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没出息的是,林月儿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显然爹和娘将自己这个小孩当不存在了。
走进厅里,爹将林月儿放下,林月儿跟娘给老太爷老太太见礼,老太太瞪了娘一眼,说道:“都坐下吧。”
娘挨着爹坐下,林月儿则走到老太爷的身边,又将小身子倚在祖父的腿旁,仿佛已经成了习惯。
林竹轩看到林月儿跑到老太爷身边依着,很惊奇,不解的望了一下自己的媳妇,王氏悄声说:“这段时间月儿一直这样,别人不找,只找老太爷。”
靠在祖父身上可以完整的看着爹,爹的身材跟大伯父有些相似,很高但是没有大伯父魁梧,肩膀很宽,气质文雅但又豪迈爽朗,说话很风趣,逗得满屋的人笑声不断,林立宗更是喜欢的不行,跑到爹的身边倚在那里,崇拜的仰着脑袋望着爹。
这就是爹,这样优秀的爹大伯父一定很是嫉妒,要是爹爹更成功了,恐怕这个家的光环都集中在爹的身上,大伯父那狭隘的心胸,怎么能容许呢。
这时,丫鬟传话说:“伯二老爷到,”也就是二伯父回来了。
一会二伯父走进厅堂,与大家见礼后,拍了拍爹的肩膀说:“怎么样,在泽州还顺利吗?”。
爹爹笑着说:“还好,二哥怎么样?这段时间身体还好吧?没有累着吧?”
二伯父一边坐下一边说:“还行,比不上你健壮,倒也还好,能支撑住。”
爹真诚说:“谢谢二哥,这段时间多亏二哥辛苦,才能让父亲将养,三弟没有能分担,愧疚啊,请受三弟一礼,”说完站起认真的行了一个大礼。
二伯父忙上前扶住说:“这是怎么说的,都是亲兄那么见外干嘛,再说尽孝是儿女之责,怎能当成功劳,要是感谢我,这两天请喝酒如何?”
爹笑着说:“二哥点地方,小弟盛请。”
祖母瞪了一眼爹说:“回来才住几天,不好好休息,还喝什么酒啊,伤了身子怎么办?”
一句话将热闹的气氛弄没了,爹刚想说什么,祖父接话说:“竹轩该好好请请你二哥,这段日子老大昏迷不醒,我又病倒,家里家外全都仗着文轩,生意没有因此变故而损失多少,竹轩你就代表全家好好慰劳一下文轩,只是不能喝太多酒而伤身误了学业。”
爹和二伯父忙躬身答道:“儿遵命”。
就在这时,丫鬟又来传话:“艳红表小姐,求见老太太。”
还没有等这些人反应过来艳红表小姐是谁,老太太眉开眼笑的连声说:“快让进来,正好见见两个表兄。”
林月儿一下想起是谁了,就是祖母表弟妹的外甥女叫刘艳红。
只见祖父皱了皱眉,二伯父有些不耐,爹看着娘满眼的询问,二伯母则是一脸的厌恶。
只见门口走进一个女子,身穿粉色襦裙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褙子。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含笑盈盈,看着很美,但是她的行走碰坏她的美,让她显出浅薄气质。因为她走路时,为了显示自己温婉柔弱的一面,故意将细腰微微扭动着,这样确实很吸引男人的目光,但是却让人感觉轻浮。
林月儿看见这样一个女子,心中的警钟敲了起来。
到了祖父祖母面前,娇弱无骨的见了礼,又开始给二伯父和二伯母、爹和娘见礼,祖母在一边介绍说:“这是你二表哥和二表嫂,这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三表哥。”
刘艳红给爹施礼时,脸色羞红,盈盈的大眼不时偷瞟爹俊朗的脸颊,一幅欲语还休的样子。
祖父听到祖母的话,林月儿感觉到,祖父开始生气了,压抑着没有爆发,看样子祖母将祖父的训斥忘到后脑勺去了。
爹看见刘艳红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女子打得什么主意,不由得烦闷的看了看祖母,又安抚的望着满脸委屈的妻子,正要说什么,这时林月儿走到刘艳红跟前见礼说:“见过艳红表姑。”
刘艳红将目光从林竹轩身上移了过来,很亲热的说:“这是月儿小侄女吧?真漂亮真可爱。”
林月儿躲过她伸过来的手,瞪着无知的大眼睛满脸关切的说:“艳红表姑,你为什么走路那么使劲扭啊?是不是腰受伤了?”
听到这样的话,二伯父一口茶喷了出来,然后就开始咳嗽起来,祖父也用拳头挡住嘴,忍着笑,娘和二伯母更是憋红了脸,不敢发笑。
这时林惠儿很配合的喊着:“扭扭使劲扭。”
大家再也忍不住了,全都“哈哈”的笑起来,尤其的爹爹,更是一边大笑一边将林月儿抱起,亲亲她的小脸说:“你个小捣蛋。”
二伯父也抱过林惠儿使劲的亲了亲说:“就爱学舌的小家伙。”
林媛儿不知大家都笑什么,高兴的凑趣说:“艳红表姑你是不是练功闪了腰啊,没事,我哥哥那有药膏,可好使了,一抹就好,以后就不用那样使劲的扭着走了。”
大家一听更是哄堂大笑。
林立宗看着大家这样笑很是纳闷,又一听艳红表姑也练功,忙上前热切的问道:“艳红表姑你练得什么功啊?等你的腰好了,不用扭着走路的时候,咱俩切磋切磋啊?”
祖父一边笑一边指着林立宗说不出话来,二伯父也笑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在他的上踢了一脚。
林立宗被踢后,傻呵呵的笑着躲到一边去了。
刘艳红被几个小孩羞臊的恨不能钻进地缝,急急行了一个礼,然后眼含热泪的扭头跑掉了。
祖母很生气,正想发作,却看见祖父严厉的眼神,囔囔的自己坐在那生闷气。
在古榕苑吃完晚饭,爹一手抱着自己还一手牵着娘,丫鬟和婆子都远远的跟着,一家三口很幸福温馨的融入到落日的余辉中,慢慢的回到听竹苑。
晚上,进入空间,林月儿依然激动,没有练功,而是抱着小金一遍遍的说着爹爹,一遍遍的流着泪。
小金被林月儿抱在怀里,泪水还不断地滴落在它的大脑袋上,动也不能动,还不知怎么劝慰,只有呆呆的听着。
直到一滴泪水滑落在小金的大眼睛里,小金才“啊”的大叫一声,奋力窜出林月儿的怀抱,往灵泉飞驰而去,这才将林月儿哭诉打断。
小金一边用灵泉洗眼,一边想:“第二个主人常常说: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还真是至理名言,这不,现在的小主人又是小人又是女人,加上眼泪这么厉害的暗器,还真是难养啊,自己是个灵蛇,都被她的眼泪袭击受伤,可见小人和女人多难对付啊,要是养活岂不更难?”
泪水中带有盐分,滴到小金的眼里当然有些涩疼,这些小金不知,却全怨在小人和女子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