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滚收藏,求推荐。
………………………………………………………………
孟君文被烫伤的事很快传扬的阖府尽知。
孟老夫人正歪在榻上装病,心想等着孙子过来时便好好的叫上一回屈,一定要把那个臭丫头骂的狗血淋头不可。
谁知小丫头在门口嘀嘀咕咕的,听着让人烦心。
老夫人不禁皱紧了眉头,问身边的长青:“谁在外面?”
长松走进来回道:“老夫人,听说大爷在碧叶居被滚烫的茶给烫了呢……”
“什么,烫了?”老夫人忽一下就翻身坐了起来,两眼都瞪直了:“可是烫坏了?烫的重不重,请太医了没有?不行,我亲自去看看。”
在这儿问也是白问,等丫头们传话回来,什么都晚了。
长青、长松知道劝不住,慌的忙上来服侍老夫人穿衣打扮。老夫人心里记挂孙子,便全然忘了装病这事,也不申吟,也不要人扶,径直出了院门就往碧叶居的方向走。
还是长青劝住老夫人:“老夫人,大*女乃的碧叶居离这里可元着呢,您这么过去得走到什么时辰?还是稍等等,奴婢去安排个软轿来。”
老夫人急的挥手:“那还不快去,等什么?”
长青自去安排,老夫人等不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住的念叨:“文儿不知道受不受得住,这可怎么好,若是烫坏了留了疤,这以后……”
刚要说“以后便娶不着媳妇了”,立时想起他是已经成亲的人了。
可这会也突然想起来问:“他是在碧叶居烫的?”
长松不敢不答,却只是含糊的唔了一声。
老夫人立刻就翻了,破口大骂:“我就知道,那女人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就压根没存什么好心眼,这坏了心肠的小蹄子,看我不拿拐杖打她几十下,好为我的乖孙子报仇……”
老夫人口中啰哩啰嗦个没完,把早间的事也翻出来一并说了,言而总之,就是这个孙媳妇百般不好,从她到孟君文,是半拉眼珠都看不上也就是了。
这时长青安排的软轿到了。在诸下人面老,孟老夫人立时闭了嘴。再不好,那也是家事,不能叫下人们指指点点,背后议论。
沉默的坐上软轿,一直巅的骨架子都要散了,才听长青道:“老夫人,碧叶居到了。”
屋里真是热闹,孟夫人腿脚利便,又先于孟老夫人知道此事,因此一待丁香说要冰,待问情事由,不由的就又气又疼。
一阵风似的旋来,看见孟君文腿上的烫伤,就心肝肉叫的大哭了一场。
孟君文被哭的实在耐不过,道:“娘,你哭什么,不过是皮肉伤,一点都不妨碍我走路,不信我走给你看。”
孟夫人吓的魂飞魄散,慌忙按住孟君文的肩膀,又是一痛心肝肉叫:“我的儿啊,你可别逞强,虽说是皮肉之伤,若是调理不好,可要落下病根的。我可怜的儿子……”
苏岑原本还乍着手在孟君文旁边装模作样,涕泪横流,不忍卒睹的样子,等孟夫人一来,就被孟夫人挤到了后边。
苏岑乐得清闲,袖着手看着这一幕母慈子孝。
孟夫人事事想要亲自动手,孟君文不肯,孟夫人又招呼着丫头们上前,可是玫瑰、丁香、冬忍都各司其职,已经忙的团团转了,就算是答应了,也没法按照孟夫人的要求即刻就照办的妥贴周到。
孟夫人便招呼自己身边的水仙。
一时屋子里人来人往,乱成一锅粥。
孟君文叹口气,道:“娘,我头疼。”
孟夫人大惊:“啊,好好的怎么头也疼了,可是烫到哪了?”伸手就来探孟君文的额头。孟君文微微闪躲,道:“娘你叫人都出去吧,我看着人多就头疼。”
正这时孟老夫人来了。
孟夫人只得收了泪,出去相迎,苏岑葳蕤着跟在孟夫人后头。她知道孟夫人心计深沉,在势态未明之前,不会当众发作她。
可是老夫人不一样,那是早就宣布过她的态度的了:不喜欢。
如今又借着这事由,肯定要给自己当众没脸。
她也不怕什么。真论起来,只是一时失手,要说她心狠手辣,心地歹毒,她是不认的。孟君文的腿她看了,只是一片红,并没什么大碍。
这会虽是初春,毕竟乍暖还寒,孟君文的衣服并不是特别单薄。况且他一个大男人家,这点小伤算什么。
孟老夫人正眼都不看孟夫,更别提看苏岑了,推开众人,道:“我知道你们个个都不安好心,想要毒害了我的孙子,就是看我们娘们不顺眼,要想图个清净,就将我们娘们一并害死,好让你们清清净净的过日子。”
这话就难听了,孟夫人先胀红了脸,又不好反驳,只得接话道:“谁敢谋害娘呢,君文只是小伤,并无大碍,已经请了太医,待会上些药也就好了。”
说时便使眼色,示意丫头百合去请孟老爷。
孟老夫人抹着泪进了房,不曾看孟君文的伤势,先抱着他一阵大哭,哭一声,骂一声,将阖府的人都骂了个遍。
孟君文无耐。
这都是怎么了?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受这么点伤,祖母和母亲就像天塌下来一样,六神无主的?
好言安抚孟老夫人:“女乃女乃,我没事,您先坐下来再说。”好说歹说,劝住了孟老夫人。苏岑亲自搬了把椅子请孟老夫人坐,她连看都不看一眼苏岑,先看孟君文的伤势,这一看,刚止住的眼泪又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扑嗒扑嗒的往下掉。
老夫人一时又骂小丫头子们手脚笨拙,不知怜惜孟君文的伤,一时又骂小厮怎么这么慢,太医还没到,岂不误了大事?一时又嫌人手不够使,恨恨的道:“平时芝麻大点的事,各人争着往前,怎么一遇到事,就都缩着脖子往后退了?”
打鸡骂狗,屋子里只她一个人说话,却胜似满屋子的人。
孟夫人也诧异,这屋子里来来去去的就几个苏府的丫头,怎么她给的那几个丫头连人影也不见呢?
苏岑这才站出来道:“回祖母,母亲,大爷进门时便些微有了些醉意,一言不合,连着踢伤了三个姐姐……”
孟夫人刚要说话,孟老夫人便恨恨的道:“一定是那些丫头愚蠢粗笨,就此打发了也好。”她天性护短,但凡有事,都是别人的错。
孟君文动了动眼皮,隔着人群狠狠的瞪了一眼苏岑。可他也不能说苏岑说的就不对。这句话虚虚实实,十之七八倒道尽了事实。
孟夫人叹口气道:“娘说的是,都是媳妇束下不严,从今儿起一定要好好管教了。”
孟老夫人便疑惑不解的问:“好好的,关你什么事?”
孟夫人只得含惭带羞的道:“那些丫头,都是媳妇指给文儿和媳妇用的。”
按理说,她应该只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发作也不该拿她给的丫头发作,明着打自己的脸,就算是给她媳妇清除障碍也太急切了些。
还有老夫人,人越老越糊涂,明知道苏岑的话里有话,偏要追问到自己头上,就为着给自己没脸。
这一家老少,都拿她当软柿子捏起来了。
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苏氏的安排。谁会信就那么凑巧不中孟君文意的就独独是她派来的丫头呢?
因此孟夫人将苏岑是恨到了心眼里。
苏岑只是唇角微翘,并不当回事。就算她不惹事,这一大家子也不会拿她当一家人看待。真心是要用真心来换的,她可不是圣母,做不来以德抱怨的蠢事。
孟君文也嗅到了两代婆媳之间的暗涌,没来由的恼怒,道:“我没什么大碍,都散了吧,我也回去了。”
扔掉裹着冰块的帕子,起身要走。
孟老夫人和孟夫人同时惊叫着扑上来,哭劝道:“儿(孙儿)啊,你可千万别动气,不值得的。”
孟老夫人越发气急,道:“文儿,你搬到我那里去养伤。这里人手不够,又乌烟瘴气的,别薰坏了你。”
孟夫人也道:“儿啊,你身上有伤,就别乱动了,还是……”心里叹息,她总不能也说叫孟君文搬到她的鼎盛居里,那不是和老夫人明着忤逆了么。便吸了口气,咽下心中的不甘,道:“还是听你视祖母的安排。”
孟老爷得信赶来,看一眼孟君文的伤,便冷了脸道:“大男人家,这么点小伤也值得闹的阖府尽知吗?真是越大越不懂事,叫你祖母和娘操心,你的孝心都哪去了?”
说的孟君文烦躁不已,甩手道:“谁闹的人尽皆知了。待要我查出来是谁,定打死不饶。”
孟老爷恨铁不成钢,道:“还敢胡说,你是嫌不够乱吗?”。
孟君文冷笑一声,道:“乱?始作俑者又不是我,都赖账到我头上,有意思吗?”。
“你——不肖子。”孟老爷举手就打。
孟夫人要拦又不敢拦。孟老爷一向是严父,对待子女怎么都不为过,她若拦,就会落个慈母多败儿的名声。
孟老夫人哆嗦着,伸出手指着孟老爷,另一只手则将拐杖戳的山响,喝令道:“住手。你若要打,就先打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