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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点如雨,振奋人心,乐声激昂,红舞飞裳。
秦纵意进门时,就看见苏岑在跳胡旋舞。他的青霜剑就在她的手腕之间,或倒曳,或竖直,或平徜,如一条白练,泛着幽光。
只是不如白练那般柔软,也不似白练那般无害,每次都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月兑手,落到苏岑的身上似的。
秦纵意往前跨了一大步。他想夺回青霜剑,那剑在苏岑手里实在太危险了。明知道她最爱惜自己不过,不会拿她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可是非常时期,谁知道她会不会以自己为饵,做出最大的牺牲呢?
苏岑一个飞旋,堪堪从秦纵意的身边掠过,轻声笑道:“秦将军也技痒了不成?不如凑趣舞上一曲如何?接剑。”不待秦纵意拒绝或是同意,手腕一扬,那剑已经月兑手,朝着秦纵意飞了过来。
秦纵意伸手去接。
苏岑的剑扔的十分不地道,那剑竟是剑尖朝着他。也不是水平一线,而是斜斜歪歪,晃晃悠悠的就冲了过来。
秦纵意一伸手,去握剑柄,苏岑却又闪将过来,不偏不倚,正碰到了他的手肘。他的手臂一歪,剑柄便擦着他的衣边飞了过去。
苏岑动作一滞,说了声“抱歉”,人就直朝着那剑而去。她伸手毫无章法,也全不计较握住的是剑柄还是剑身。
秦纵意忙伸手拦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则去捉剑。这会儿顾不得是不是剑身,只怕再纠缠下去,要伤到苏岑了,因此五指并拢,牢牢的握住了剑身。
苏岑停住,微微喘息,弯了眼眉着秦纵意道:“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紧。”秦纵意把手往后边轻轻一背,手掌一片濡湿,那是剑刃扫到了掌心,割破了肌肤所致。
苏岑却一时没动,只是站在他的对面,细细的,凝神注目。时而蹙眉,时而展颜,时而微笑,时而惆怅。
秦纵意不敢惊动她,不知道她究竟作何想,心下也生出一份奢望,希望她能想起些什么。
苏岑终于垂下了眸子,道:“伸出手来。”
秦纵意把没有握剑的手伸出去,掌心朝上,像一柄蒲扇。
苏岑没动,只努了努嘴,道:“那只。”
这回秦纵意没动,道:“不妨事。”
苏岑泪盈于睫,却眨了眨眼睛,把泪意咽了回去,道:“让我看看……我就看一眼。”神情柔软,连语调都是柔软的。
秦纵意心一软,便把剑倒手,将右手递了过去。苏岑看一眼模糊的掌心,毫不犹豫的把自己袖子的半幅撕了下来,在他的掌心缠绕,而后在他的手背系了一个利落的蝴蝶结。
秦纵意哭笑不得,道:“真的不用,我皮糙肉厚,早就习惯……”
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到了他的手心。秦纵意的话就停在喉咙,戛然而止。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苏岑,一时间心软的一塌糊涂,忙安抚的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就好像受伤的不是他,而是她。
琅琊有点弄不清苏岑和秦纵意这是演的哪一出。要说苏岑恢复了记忆,打死她也不信。可是她既然忘却了所有,有欧阳轩的指使和她故意的引导,她对孟君文只有恨之入骨才是,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柔情蜜意?
就算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她和他有过这么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时候么?
还是说……她竟然因为忘记,而和孟君文突然间一见倾心,再见倾情起来?要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太讽刺了。
琅琊近前一步,一把拽住琅琊的手腕,轻声抱怨道:“姐姐,你怎么这般魂不守舍的,还不快点回去。”
魂不守舍?她么?
苏岑松开秦纵意的手,扬起脸,有一刹那的茫然。这茫然让她的眼睛变的梦幻、朦胧、楚楚可怜。
随即她便是朝着琅琊微微一笑。
魂不守舍么?原来她也有为着一个男人失态的时候?
可是从他进门,朝着她往前跨的那每一步,纵然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可是他的眼底都写着关切和忧心。
他伸手夺剑,为了顾及她的安危,才不惜伸手去抓剑身。
这些都是他最本能的下意识的动作。
而她自己,看着那双温暖,有力,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怎么脑海里就为他那句“已经习惯”便潸然泪下了呢?
苏岑转向秦纵意,盈盈一礼道:“都是婢子无状,万望将军恕罪。婢子无以谢罪,惟有以血还血。”
秦纵意忙道:“姑娘不必。”
苏岑却已经飞快的用手心抓住了剑身,道:“还望将军不要吝惜,借剑一用。”
她握的毫无章法,那青霜剑又极锋利,眼瞧着嫣红已经从她白如玉的手缝间流了出来。秦纵意面上闪过不忍,只得松手。
苏岑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随手将剑就刺向自己。秦纵意大惊,上前一步道:“苏岑,别——”
谁也没有看清苏岑是怎么出手的,就见她往前一扑,整个人都扑进秦纵意的怀里。两个人都如泥雕的木偶一样,一时谁都没动。
良久,才见苏岑松开一直握在前胸的手,手上都是浓浓的鲜红,而那柄剑,已经刺进了秦纵意的胸口。
秦纵意不可置信的瞧着苏岑,满脸的痛楚,动了动唇,却只说了一个字:“你——”
苏岑退后,脸色雪白,她颤抖着抹了抹眼前的模糊,立时又是腥红一片,瞪着那双充斥着焦虑和恐惧的大眼,变的异常的鲜研、恐怖。
气氛一下就僵在那,苏岑和秦纵意的呆滞,琅琊的尖叫,吓的团团逃窜的侍女,一时这大厅里哗声一片。
欧阳轩倒是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苏岑竟会得手的这般顺利。这一剑,刺的极深,已经从秦纵意的背后看见了白亮亮的剑尖,给使他现在不死,只怕也活日无多了。
欧阳轩沉了脸,厉声喝道:“来人,拿下苏岑,押下去,等严刑问供之后,定要给将军一个交待。还不快请大夫……”他必须得给景国交待。秦纵意好好的做客,怎么就被行刺重伤了?不过这回不用他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对付苏岑了,就让她给秦纵意陪葬,一家三口,共赴黄泉。
苏岑怎么就这么有天分呢?
秦纵意听这话,大受触动,直直的瞪视着苏岑,似乎有话想说。终是没说,身形不稳,晃了晃,怦一声摔倒在地。
苏岑吓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有侍卫涌上来,一左一右,反剪双臂,把她往外边拖。苏岑没喊也没叫,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秦纵意,再看一眼欧阳轩,垂头踉跄着出了门。
随着纷乱进来的不只有大夫,还有成熠。他原本是随着报信的侍女进来的,不想才进门就听见众人议论,满口都是孟小将军被行刺等语。
心下又急又怒,也不等人通传,他便冲将进来,果然众人围着秦纵意,他的身下已经是一滩血渍。
成熠红了眼,大喝一声:“滚开——”冲上来左右一拨,所有人都不受控制的被拨到一旁,成熠已经抢前跪到了秦纵意的身旁。
秦纵意朝他眨了眨眼,低喃道:“别闹,回去。”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欧阳轩步过来,朝着成熠道:“这位是……”
成熠怒视他一眼,道:“小人是将军手下的无名小卒。”
欧阳轩也不计较他的无礼,道:“孟小将军是在本王府中受伤,难辞其咎,请随本王来,让太医诊治。”
成熠怒道:“不必了,要死,我家将军也该死在景国自己的土地上,还请王爷放行。”
啧啧,这小子,莽夫一个,说话还真是百无禁忌,多不吉利啊。欧阳轩叹气摊手道:“何必赌气?先经太医诊治,再说回去,不然……”
别怪他没提醒,再耽搁下去,秦纵意可真要死翘翘了。
成熠已经抱起了秦纵意,没有好脸色的道:“王爷的好心,小人代将军心领,只是小人有一事不明,还希望小王爷能给我家将军,给我家景皇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猛的一瞪眼,朝着前面挡路的侍卫侍女,喝道:“挡我者死。”
欧阳轩拦住成熠,道:“我是一片好心……”他真的是好心,不信瞧瞧他的眼神有多真诚?
他好心才怪,不就是疑心太重,非要亲眼看着将军死透了他才放心?就算那剑伤不致命,再这么耽搁下去,将军也该因流血过多而死了。
成熠冷笑一声,道:“在下一介小卒,冲动莽撞,做事从来不受拘束,只是将军曾经严令,是以小人才不敢在贵处撒野放肆,还请王爷全了小人……”
他可不敢保证再纠缠下去,会不会撒野放肆了。横竖狠话撂这了,逼急了,他可不管不顾,到时候不定谁吃亏呢。
欧阳轩瞥一眼秦纵意,浅然一笑,道:“既是这样,本王也不好强留,来人,送秦将军和这位小将军回驿馆。”见好就收吧,他也没指望着秦纵意就此一命呜呼。
成熠迈步出门,欧阳轩在他身后道:“阁下先行,本王随后就到,介时会带着凶手上门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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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俺生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俺在一天天老去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