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不良 254发难

作者 : 沉默醉

苏岑交了底,秦纵意便松了口气,自认果然没有看错人。可世事不由他说了算,皇上给他个闲职,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就是既怕他,又不想用他。既想打压他,又想拢络人心。

若是真把他放走了,山高皇帝远,怕他起了二心,不如圈在京城,彼此都放心。因此秦纵意就是想运作,都得慢慢来。他如今只是孟君文,先前的人脉,一个都不能用。

就是秦老将军,从办过秦纵意的丧事,受了不小的打击,也病了两三个月,到现在都还在家养病。

这是他这一辈子待在京城时间最长的了。

秦纵意借看望秦夫人之名看过两回,父子之间究竟也没能好好说上几句话,更别提关于秦纵意的何去何从,跟秦老将军讨个主意。

秦纵意跟苏岑商量:"我想了想,南边也不太平,但我带兵除了西,就是北,倒是一次都没去过滇贵,那里苦潮,常年湿雾,到处都是障气,若是去了,倒有大半时间都在适应环境。况且,你现在身子笨重,跟我去了不免要多受些苦楚。西边邻近锦国,有先前之事,皇上定然不肯放心叫我去,东边靠海,是天然屏障,又多富庶之地,这是别人打破了头都抢不来的美差,我自然不愿意掺和一脚,北边虽是苦寒,但好歹我也去过,只要冬天多升些炭火,倒也不难过……”

苏岑知道秦纵意分析的有理,他既这样说,便是早就思虑过的,便点头道:"京城本就靠北,想来再往北也不过比这边冷些罢了,倒也无妨。”

"只有一样,我若去北疆,现在却是没有由头,若是肯得陆老候爷推荐便更好了。”

对这个陆老候爷。苏岑还是有点印象的。当年苏氏制衣店揽了陆家的生意,却被孟君文任性把铺子砸了,还是秦夫人做的说项,才给了苏岑延缓的时间。保质保量的完成了那笔生意。

听秦纵意提起,便问两家之间的渊源。

陆老候爷当年也是马上将军,与秦老将军感情甚好,况且陆老夫人与秦夫人是姑表姐妹,因此秦纵意历练的人生第一战就是跟陆老候爷去的北疆。

若是秦纵意光明正大的活着,他自己去求见陆老候爷便成,可是现下。他却只是孟君文。孟家与陆家不过是泛泛之交,要办成这件事,可就大费周折了。

苏岑闻弦歌而知雅意,瞬间就明白了秦纵意的心思,道:"我明日便去看望娘。”由她出面,求秦夫人代为转寰,陆老候爷出头就容易些,那这事就好办多了。

秦纵意见苏岑接的倒快。一时倒有些讪讪,道:"这也不急,横竖如今也是年中。再急也得等你生了再说,不差这么几天,你什么时候身子好了,什么时候再去便罢。”

苏岑笑道:"你这话好没意思,难不成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做一点子事就要跟你讨个人情不成?如今既是夫妻,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分什么你我彼此。再者,娘那里你不好走动,可不就该我多去尽个孝道嘛。”

提到秦夫人。秦纵意就不作声了。她盼了那么多年,虽然嘴上没催过,可心里也是急的,只盼着他早日成亲、生子。如今媳妇倒是娶了,却不能让她正大光明的喝一回媳妇敬的茶。

苏岑安慰道:"我知道你心里过意不去,可我瞧着娘生性磊落。连生死都能看破,不是那种拘泥于习常礼俗的人。只要孝心在,就算没有儿子、媳妇的名份,她也不会计较。”

秦纵意想不开也只得想开。

一时又想起一事:"不提那边,孟家这边也是,我已经代你跟孟夫人解释过了,当日是你喝了忘忧散,迷失了心智才对她不敬,并不是故意。我瞧着孟夫人虽说不计较,可心里还是疙疙瘩瘩的。”

苏岑有些头疼。从前婆媳关系就没理顺,中间出了不知多少岔子,现下又是名义上的婆媳,她不能总逃着避着,便叹了口气道:"我理会得,哪天我们一起回去一趟,我当面给夫人陪个不是吧。”

秦纵意看她一脸的为难,不禁笑道:"你要是为难,不去也罢,横竖有我呢。”

苏岑白他一眼:"还说呢,你如今名声可是好听了?又是惧内,又是不孝,再把我这份不孝也加进去,你我不用在这京城混,闷坐家中,就要被口水淹死了。”

秦纵意神色一凛,道:"哪有那么严重,你一向是不在意别人说什么的,理那些闲言碎语做什么?”

苏岑不过是随口说说,见他忽的一本正经,煞有介事,便知道这些传言竟是真的了。她从前不在乎,也不是真的不在乎,只是人在绝境,反倒无碍一身轻,说的难听点,就是破罐破摔,自暴自弃的意思。况且那会只是她自己,女人么,闲言碎语再难听,她躲在家里也听不见。

可现下不同,秦纵意要在外面行走,一天两天,一句两句,他可以不在乎,时间长了,连官途都要受影响。何况这个时代,不孝是大过,都有人因为不孝而被除族的例子。

苏岑就是为了秦纵意,为了他们两个以后的日子,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在乎,因道:"这有什么为难的?我凭她打凭她骂,等她出了气,还能怎么的?杀人也不过头点地。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孟夫人,其实心地挺善良的。”

最后这句苏岑说的实在没什么底气。当年孟夫人夫妻联手,要置自己于死地,苏岑想过,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不可原谅的了。

可是当年孟夫人失子而疯,到如今终究只是个可怜的母亲,又人到中年,还能有多少日子好过?因此又觉得没什么是不可以原谅的。

秦纵意不擅内院之中女人家打交道,见苏岑说的信心满满,也就放了心,道:"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只是别为难自己。”

苏岑自是应承不提。

只是她这边还没准备好呢,孟夫人发难了。她知道苏岑怀着身孕,不能当面发作她,否则儿子从中阻拦,没的伤了母子和气,因此只叫人传儿子过来,只说有事要商量。

秦纵意对孟夫人并不抵触。虽然不是亲娘,可他既决定担起孟君文的职责,因此对孟夫人很是孝顺恭敬,当然前提是孟夫人不能拿捏苏岑。

孟老爷例行公事的问了问秦纵意最近在做什么,又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秦纵意事情没成,不能过早的下定论,却也稍微跟孟老爷露了点口风:"儿子想,在京城若是发展的不顺利,不如就往外走走……”

孟老爷问:"你可是有了准谱了?打算去哪儿?”

秦纵意道:"还没有最后定准,不过大概就是北疆吧。”

孟老爷就沉默着不吭声了。这个儿子年少任性,经历生死一劫,难得的稳重懂事了,可是官路不顺,他这个做老子的又是文职,想帮儿子一把,他却不领情,也罢,由着他折腾几年吧。只是这一去北疆,离家千里之遥……

秦纵意岔开这个话题,道:"儿子还有一件事想哪爹商量。我瞧着君威如今也只是闲散在家,年纪不小,白白的就这么耽搁,怕是要误了他的终身。”

孟老爷眼睛一亮,却又一暗,道:"他若有你的一分本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事无成了。”

秦纵意笑笑道:"他虽文不成武不就,但胜在为人做事都比较稳妥,只占住这一个稳字,再添一个兢兢业业,想来也不会出大错,我想不如给他捐个官,或是在京里,或是到京外,历练几年,也就成了。”

孟家虽没了孟君文,可孟君威却还是孟家的,秦纵意有心要把孟君威提拔起来。

孟老爷就多打量了这个儿子一眼,心里感慨:真是懂事多了。从前哪说的出这种贴心的话?兄弟毕竟是兄弟,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多个助力,总是好的。

因此勉励了秦纵意一回,最后道:"你娘对君威,一直有偏见,其实也还是爱子心切,怕他凡事不成,没的倒丢了孟家脸面,这事,还是等成了再跟你娘说吧。”

他说的冠冕堂皇,其实还是怕孟夫人知道了跟他不依不饶的闹。秦纵意自是不会多说什么,只听又有人来催孟夫人要见他,这才辞别了孟老爷,进了内院。

孟夫人严阵以待,在心里打了无数的月复稿,就是想着儿子来了怎么跟他措词。既不能太直,若是招来儿子一顿抢白,母子就要撕破了脸,往后还怎么见?

那就只好怎么婉转怎么来。可又怕太婉转了,儿子是个粗枝大叶的男人,万一故意听不懂怎么办?

正纠结呢,听着丫头报说是大爷来了,就见门帘一挑,儿子高大的身形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

一见着他,孟夫人又是委屈,又是愤怨,又是伤心,拉住他的手,眼泪就掉下来,哽咽着嗔怪道:"文儿,你这不孝的逆子……真要让娘的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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