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玫瑰替苏岑上茶,絮絮的道:“虽说几个月没住人了,倒还收拾的妥当,又一早就有人升了炉火,屋里也不那么潮。女乃女乃累了,先歪着歇歇,有什么事,奴婢一会再叫您。”
苏岑摆摆手,道:“我不累,你刚才也听说了,二女乃女乃竟是病倒了,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哪里是病,分明是喜,不怪老爷、二爷都赶了过去。您是没瞧见,夫人的脸色青白交加,难看到了极点。”
苏岑倒是一叹,道:“她也是太想不开了,横竖二爷都到了这个年纪,到底又不是他的错……何必还总板着一张晚娘的脸。”
玫瑰附和道:“可不是,如今连老爷都不住儿的提拔二爷……都是孟家的子孙,甭管是嫡出还是庶出,终归是有本事了,兄弟之间也有个帮衬……”
苏岑一时就听住了,抬眼轻轻掠过玫瑰。她白净俏丽的脸上,还是如从前一般平静柔顺,可是,她毕竟年纪也大了。苏岑竟一时拿不准,她到底是在劝自己也想开些,还是说,在婉转的替她自己打着主意……
玫瑰倒浑然不在意,索性把话挑明了道:“奴婢是自己没事瞎着急,要奴婢说,等大爷回来,您赶紧再和大爷生个小少爷的好。”
苏岑啐她一口,道:“才说的一本正经,你这会儿又拿话来刺我。昭郎才这么小,急着给他添弟弟妹妹做什么。倒是你和冬忍,年纪都不小了……可有什么中意的人没有?要是没有,我可就闭着眼瞎指派了。”
她自嘲的想,也许就是自己多心了。
玫瑰许是听的习惯了,没有一点娇羞,也没有气极败坏,只是瞟了一眼苏岑,道:“女乃女乃还有闲心管这个?二女乃女乃这回一有喜,只怕老爷和夫人对昭郎……就不会像从前那样了。”
苏岑不以为意的道:“都是孙子,难道还能厚此薄彼不成,你也担心的太过了。”
这倒正中下怀,有二房的孩子分了孟夫人的心,她也就不会尽把主意打到昭郎身上了。
玫瑰叹气:“女乃女乃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儿倒呆了?面上或许不差,可终究二女乃女乃在夫人身边,这低头不见抬头见,不知道明里暗里落了多少好处去。”
苏岑心道:要是在乎这个,人还能活吗?秦纵意已经萌生退意,只怕回来就要谋划着去北漠了。到时候离着孟老爷、孟夫人山遥水远,他们岂不是对昭郎就更没什么感情了?
物质上倒在其次,只怕将来,因为亲近远疏,不免在仕途上有影响。可说到底,苏岑是都不在乎的。
二房李氏诊出喜脉,孟夫人就跟吃多了粘糕一样,堵在胸口这个憋闷。按说是喜事,她应该高兴才对,可就是看着李氏不舒心。要说看她多难受,那也不至于,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她持家也还算有道。
在娘家是没顶过事的,就是嫁过来这几年,孟夫人正眼都不抬,也从来没让她伸过头,要不是老爷有心要拉拔孟君威,她也不会让她接管家事。
李氏小聪明有,大智慧不足,接手以来,还真就当自己是未来的主母了,虽不说作威作福,但也多少使了些手段,想要拉拢一些人,好在将来为己所用。
孟夫人瞧不上这种小手段,与其说是装着没看出来,不如说是故意不闻不问的。可现下她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
孟夫人眯着眼,手里的茶都凉了,还是没有心情喝一口。老爷已经多少透了点底,君文那样子,似乎已经生了退意。也是,从边关几乎死过一次,几乎家里都要给他办丧事了,那是踩着秦家小将军的骨头愣撑着回来的,可皇上倒好,没有一点嘉奖,反倒是越发的猜忌。
换谁,谁不寒心呢?
若他真的走了,以他那性子,必定不会将苏氏扔下。这一走,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了,自然也就见不着昭郎了。
这不在跟前养,自然就没什么感情,她对孙子倒是可以一视同仁,但毕竟孙子对她这个祖母没什么感情。
但李氏就不一样,她比苏氏好拿捏多了。
要说脾气、个性、嘴力子,李氏也不差什么,可李氏就是没有苏氏的胸襟、大气、谋略,来来去去,也不过是内宅妇人那点小手段,虽然看着挺硌应人,但实际上动不了别人多少筋骨。对孟夫人来说,这根本算不上多高等,因此她完全有信心把李氏压制的服服帖帖的。
到时候,李氏生的孙子,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抱过来养了。
想到这,孟夫人睁开眼,问:“谁在外面?”
长春走进来,道:“夫人,奴婢在呢,您有什么吩咐?”
孟夫人嗯了一声,道:“你在正好,带几个人,去库房里拿些上好的药材,到二女乃女乃那瞧瞧去,就说我说的,她既有了身子,就要好好将养……”
苏岑没费什么劲,就把昭郎接了回来。孟夫人自是不舍,拽着昭郎的手,竟然有些泪眼汪汪,不住的道:“你别躲懒,两府距离又不远,好歹多抱他过来坐坐。这照顾了几个月,猛的一离开他,我这心里就跟空了一块似的……”
苏岑自是应承:“母亲只管放心,您疼孙子,昭郎自然也要尽尽孝心,横竖天也一天比一天暖了,媳妇每天都抱他过来也就是了。”
孟夫人又心疼起来:“他还小,也别天天折腾,你就隔个两三天来一趟便罢。”
昭郎偎在苏岑怀里,弯着一双清秀的眉眼,专注的盯着苏岑瞧。
苏岑忍不住就亲亲他的小脸蛋,微笑道:“昭郎,咱们回家喽。”
在孟夫人恋恋不舍的相送中,苏岑带着乳娘、冬忍一行回了府。
昭郎六个多月了,初时坐着还要靠着枕头,到后来身子骨越来越硬朗,已经能够坐着玩上好半天。
苏岑闲来无事,除了思念秦纵意,就是琢磨着给昭郎做些小玩具。既要颜色鲜亮,又要安全无菌,还要会动会响。
她也不过是凭着记忆,画出图纸来,自有苏悦替她找人做。昭郎都很喜欢,一手抓一个,在眼前看着,咬着,涂的满嘴都是口水。
苏岑正陪着昭郎玩呢,见他玩的累了,身子一歪,就抱住了苏岑的大腿,把小脸贴上去,就喊了一声“mama——”
苏岑一怔,原想抱他的,一时倒顿住,不可置信的道:“昭郎,你叫我什么?”
昭郎见她不肯抱,便委委屈屈的哭起来,伸开两条胖乎乎的小胳膊,像个小无尾熊一样,攀着她的腿就往身上爬。
苏岑怕他摔下去,便用一只胳膊虚拢了他的小身子,诱哄他道:“昭郎,叫妈妈——”
昭郎手劲极大,两腿也用力蹬着苏岑的腿,见她不像平常那样抱自己,便放声大哭了起来。眼泪就像一颗颗硕大的珍珠,从他那浓密的睫毛中滚落下来,顺着他光滑的小脸,一直滴到胸前的小饭单上,看着好不可怜。
苏岑心软了,却还是柔声道:“昭郎,叫妈妈,妈妈抱——”
被逼的急了,照郎便“mama——”的乱叫一通。苏岑也逗乐了,伸手把他抱起来,用细净的白棉帕子替他拭了泪,道:“昭郎乖,昭郎不哭,妈妈在这里,妈妈抱。”
冬忍把一碗芝麻糊放下,嗔怪的道:“女乃女乃也太心急了些,小少爷这才半岁还不到,怎么就能说话?再者了,叫也应该叫娘啊——”
苏岑抿嘴一笑,道:“逗他玩呢。”
冬忍在昭郎身边时间长,倒是比苏岑还要心疼他,看他哭的这般委屈,心疼要比苏岑还甚,道:“女乃女乃越发像个小孩子了,这么逗小少爷哭,他哭了您就不心疼吗?”。
苏岑哄得昭郎不哭了,正色道:“我自然是疼他的,可也不能一味没有原则的疼,小孩子哭哭没什么大碍,你别一见他哭就心疼,无止境的妥协。小孩子虽然不会说话,可是却极通灵着呢,你要妥协惯了,倒是害他了。”
冬忍倒惊讶的瞪大了眼,道:“女乃女乃说的倒是在理,小少爷一向是乖的,可是夫人自从抱过去,这么长时间,小少爷只能抱着才肯睡,一放下就要哭,幸亏人多,不然不知道多累人呢。”说着说着还是笑了:“可是看他哭,那眼泪扑嗒扑嗒往下掉,着实可人疼,谁也就舍不得了。”
昭郎不哭了,大概是有些饿,便伸手握着苏岑的手指,啊啊伊伊的。苏岑把他抱坐在膝上,用小汤匙轻搅着芝麻糊,舀起来一点,轻轻的吹的温了,才放进他的嘴里。
冬忍又道:“小少爷还没长牙呢,这么早就开始吃饭,能吃得下吗?乳娘的女乃水充足的很,都说这几天倒是都吃不了了。”
苏岑一边喂着昭郎,一边道:“都快半岁了,也该长牙了,光吃乳娘的女乃水,只怕营养不太全,让他吃些软烂的东西,正好可以培养他咀嚼的能力……”
冬忍不禁感佩的说了一句:“女乃女乃懂得真多,倒好像您照顾过孩子似的。”
苏岑眉锋一动,正要说话,就听见院外有人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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