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欣婷回房去了,慕容旭被何敏叫到了楼下的会客室。
“你爱欣婷吗?”既然早知道了来意,何敏就不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进入话题。
“当然。”
“有多爱?”
“爱她的一切,胜过自己的生命。”
何敏嘴带一抹嘲弄,声音听来十分冷淡:“年轻人,不负责任的誓言不要轻易说出口,真正的爱不是靠嘴说出来的。”
“可是,我现在没法证明给您看。真正的爱也需要由时间来沉淀。”
“人心是最难捉模的东西,不容易一眼看出来,但是,某些外在的事物却可以一目了然。”
“我知道,您指的是物质生活,可这和爱情没有必然的联系,不能牵强附会。”
“牵强附会?真是天大的笑话!难道你理解的所谓爱情不需要柴米油盐,只要每天花前月下,就有面包从天上掉下来?”何敏显然已经生了气,冷冷地说道:“现实生活并不向你想象中的那么诗情画意。”
“我并没有把未来想得十分美好,但是,我一定会让欣婷幸福。”
“你凭什么这么武断?”何敏的眼光锐利如刀,直刺向他的心灵深处。
“凭着我对她全心全意的爱和她对我的一往情深。”他依旧不卑不亢。
望着眼前神情坚定的男孩,何敏有了短时间的疑惑。是吗?爱情是战胜一切的灵丹妙药吗?可笑至极。若干年前,她和朱维也曾有过不少的豪言壮语,可是结果呢?誓言不知道被遗失在哪个看不见的角落里,人,变成了金钱的奴隶。
“爱情是一种十分脆弱的东西,经不起风吹日晒,保质期是相当短暂的,如果不把它装在冰箱里,很快就会变质。”
“但是,这世界上的事物都不是绝对的,关键得有信心和勇气。”
慕容旭的执着几乎要打动何敏,她想,如果不是为女儿着想,她可能真有点喜欢上这个男孩子了。
“知道吗?婷婷有一种很罕见的基因性疾病,是从小就有的,而且是致命的。”
“到底是什么病?”慕容旭不知道何敏突然提起欣婷的病,用意何在,一种隐隐的不安逐渐在心头升起。
“她的体内器官正在一天天走向衰竭。这么多年来,我走过世界上所有有名的医院,甚至访遍江湖游医,得到的答案仍然只有一个:无法治愈。每次看到这种结果,都会使我悲痛欲绝。但我从没放弃过希望,科学技术在日新月异,也许终有一天,这种绝症会得到彻底治愈。而现在,我只有想尽一切办法拖延她的生命,我在和时间争夺女儿!我使用最昂贵的药物,每年的医疗费用都是一项庞大开销,可即使这样,也只能延缓,却根本不能阻止死神的脚步。”何敏平夙坚毅的脸上写着深切的悲伤和无奈,“十几年来,我小心翼翼地、周全地保护着她,生怕她受到一丝丝伤害,可能一点小伤都是致命的。你不会明白做为一个母亲的这样一种心理。欣婷不同于一般人,她是很脆弱的,她是温室里的一株鲜花,也只能生活在这个温暖宜人的环境当中,她经受不了暴风雨的侵袭。”
听到这番话,慕容旭震撼了,摒住呼吸,不知该如何是好,室内一时寂静无声。
“所以,我问你,你爱欣婷吗?如果你爱她,放她一条生路。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既然保护不了她,就放开她吧,那是一种比拥有更深挚的感情,只要心爱的人能得到幸福快乐,默默为她祝福,此愿足矣。”
“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慕容旭深深地鞠了一躬,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