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浓,明玉看着昏睡在床上的明璎,想要扯开一抹弧度来,却发觉竟是那般的僵硬。
这个家,不论什么原因她离开了十三年,如今回来,便应该是外公离开之后最大的幸事。又或者外公也是希望她能回来的吧,不然也不会瞒着她那么多。说什么父母恩爱至极,只是因为母亲早逝,父亲才抛开了她之类,但看今日那位卓夫人发疯的样子就知道当中定然有隐情。悌
只不过从此她不再孤零零一个人,而是父母兄妹俱在。悌
她自是知道明璎为何喝的如此大醉。至于卓夫人也喝的如此大醉,她也能猜出一二。无非是因为她的关系。谀
明玉抬眸,空中的明月皎洁,星光璀璨,那一弯天河也在眼前清晰的转过天际。
这样的星空,她见过太多次,从一开始的震惊欣喜到如今的习以为常也过了几千个日日夜夜。只是此刻她的心中不再平复,而是纠葛波荡。
明玉悄悄起身,从明璎床畔离开,又轻轻的关上房门。
当她走出明璎所住的闺房院落,刚拐到园中,便看到不远处的光亮下,卓相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她嘴角一抿,迎了上去。
……
……
清风徐徐中,卓相和明玉立在卓府园中那一波池边,看着那一池的碧波无际。谀
“玉儿,你可怨爹爹?”卓相声声只含着那般悲切。
明玉摇了摇头,说的诚恳,“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何况若非爹爹,我又怎么可能和外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又过了那么多畅快的日子?或许爹爹觉得愧疚,可是对明玉来说那段日子倒是惬意的很,就算是明璎还有哥哥也恐怕没有像明玉那样自在过。再说骨血连筋,若不是爹爹,明玉又怎么能回到卓家?……要是真的算起来,明玉还要感谢爹爹呢!!”
卓相面上些许遗憾,可此时便只是个慈父,他大掌拉过明玉的手,激动的连连叹息。“那就好,那就好。只是就算是玉儿不怪爹爹,爹爹也自认对不住你。”
“好了,爹爹,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明玉展颜一笑,一语说中了卓相的心事,“之前是因为有人想要借我诬陷卓家,现在我可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爹爹才更担心!”卓相看向明玉,满眼里的关切像是溢出来般浓烈深厚。“且不说南诏国千里之遥,便是南诏国主突然要你入选,为父也觉得当中不妙!”
明玉扬眸看着面前这关切之情并非像是虚伪假装的父亲,耳边不禁再次闪过那个狐狸对她讲的那番话……不,虽说这一世的父亲和上一世的父亲几若一模一样,可是这个父亲他不可能是那个狐狸所讲的那样。绝不可能!
她定了定神,“爹爹不用担心,南诏国主和女儿之前就已经相识,只是女儿之前不知道南诏国主竟然对女儿一往情深,所以,女儿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很吃惊。”
显然卓相因为明玉这话惊了,他急急问道,“那明玉可是对南诏国主有心?”
明玉微怔,随即咬了咬唇回道,“女儿也不知道。”
“这样……”闻言,卓相也略微沉思,“这事也不用这般焦急,今日在朝堂上皇上也准了五日之期,那这五日里,你也便好好想想不迟。”
“嗯,知道了。”明玉点头。
卓相叹了口气,像是总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爱怜的拉过她,低声叹息,“明玉,为父知道这些年愧对了你,所以现在就希望你能过的好,不管那人是什么身份,有何背景,只要你开心,为父便心满意足了。”
听着这番话,明玉便又是一阵感动。曾经的时候,除了外公又何尝有人这样对她殷殷嘱托,而此时现在,这般关心她的人便是她的父亲。
“爹爹放心,明玉从小便在江湖长大,什么事没经历过!”压下那股震荡,明玉笑了笑,只是转眸想到那个此时正醉倒在床上的明璎,忍不住月兑口而出。“只是明璎她……今儿喝了很多。”
便像是被明玉一语说到了心坎上,卓相叹息了声,“我知道玉儿想说什么,只是皇命难违……你以为为父不知道明璎这孩子性子直的很么!万一日后她进了宫,恐怕……唉,也就只能看命了——”
明玉望向面前那一汪碧波,只见头顶上的点点星辰像是钻石般点缀其上,更有卓然超月兑的美丽,却更是带着那般无助的凄美淡凉。
看命么?
她只知道谋事在人。
她轻轻吐出微言,“爹爹,你说,若是我指给南诏国国主,那我是不是可以向皇上祈肯一个请求?”
“什么?”卓相一愣,转头看向明玉,但见她姣好美丽的面庞好似染上无尽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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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府。
慕容丞相赫然从凳子上站起来,瞪向灯前站着的男人。“你说什么?那个明玉竟然是那个老匹夫失散多年的女儿?”
“是,这是刚从卓府得到的消息!”
慕容丞相面色一凛,眼眸微转。“
那个老匹夫,倒是精明!”
“丞相的意思是,这不过是烟雾之举?”那人不解,“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哼!”慕容丞相口中冷哼一声,“这会儿恐怕里头那位,还有端王爷都知道了消息,咱们静观其变也好。何况,这本不过就是一招可进可退的棋局,于我并无关联。”
“是!”灯前站着的男人静静而立,低垂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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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府。
幽静的书房,灯光明亮。
窗机明詹间,一袭淡色衣衫的男子正在桌上勾勒出一副荷花满园图。正是端王爷尹佐月。
他低垂眉眼,俊逸的面孔犹如水墨画般的迷离淡雅,虽只是淡描素手却犹如最卓雅的风景。
突的,半掩着的房门推了开,一人急匆匆过来,对着他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什么。
尹佐月手中的笔锋微微一顿,随即继续挥毫。而刚才进来那人也恭敬的立在一边。就像是这种情形早已经习以为常。
不多时,一副绝美的画墨勾勒出来,但见那幅荷花满园图,点滴粉色荷花盈盈欲开,栩栩如生。
旁边随侍上前展开。尹佐月放下笔端,立时有侍女过来递上毛巾茶盏。
尹佐月稍稍清洗了手腕,翻盖品茗,抬眸又看了几眼面前展开着的这幅画,凝眸定望,“你觉得如何?”
方进来之人忙垂首,“王爷这画比之国手还要卓越非常,看着荷叶上的露珠便是刚滴上去的。就更不要说是这荷花了。”
尹佐月眸光只是盯着这幅画,微微点了点头,嘴角浅笑盈盈,“明日送给她。”
“她是……”那人有些不解。
尹佐月瞥他一眼,嘴角勾出浅笑,“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人!”
而后出了屋子。
那人又是愣怔了片刻,方躬身应了,“是!”
随后抬眸看向尹佐月离开的背影,不解皱眉。
王爷他究竟用意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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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重重。
黄曼迭迭。
皇帝的寝宫宫灯明亮。
依靠在软塌上的尹君月身上松散的盖着明黄色的薄被,正看着手上的古朴书籍,跟前烛光明亮,那白皙精致的面庞便是剔透的犹如美玉。跟前不远桌上那枚淡然的镯子隐隐发光。
“皇上,时候不早,您早些歇息吧!”竹子看了眼已经指到戌时末刻的滴漏,上前低声的唤了声。
尹君月这才放下手里的书,垂头拧了下眉间,一声轻吟,“可有消息?”
竹子低低颌首,“半个时辰前影卫来报说,她是卓家的嫡出长女。”
说完,偷偷的抬眸瞄着自家主子,但见自家主子脸上竟没有丝毫惊讶的神情,只是点了头了事。想了想,竹子续道,“皇上,奴才以为这未必是真的。”
尹君月斜睇过去一眼,从软塌上起身,丢下一句话,“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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