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对她来讲,如此的漫长。
她不知道是怎么从林子里回来的,意识清醒时就睡在床上,卫肆沨在身侧睡得很沉。外面天色蒙蒙亮,吹风山林,沙沙作响。
木然了很久,她坐起来,将衣服穿戴整齐,头发直接披着,出了门。懒
山庄内很安静,所有人都尚在沉睡,这里不似侯府,后门没有值夜的小厮。她打开门,迎面的山风吹来,带着林中独有的气息,风有点冷,天色似乎有点沉。她寻了一条小路,朝着一个方向行走。
上回来时曾听福清讲过,山的那边就是净月庵!
她走的并不快,何况要绕过一座山,半途中天空又飘起小雨,衣裳被淋湿,风再一吹,令她不由瑟缩。望着前方迷蒙的道路,木偶一般挪步前行,她也不懂,为什么要去净月庵。
或许,那是唯一能去的地方,唯一能令卫肆沨在意的地方,也是唯一能让她躲避的地方。是的,她受够了卫肆沨的行事秉性,受够了被当做玩偶摆弄羞辱,她想做两天正常的自己。
当她抵达净月庵,雨一停,天色大亮。
她拍开庵堂的后门,不顾小尼姑的惊讶,直接前往老太太所住的地方。
当服侍老太太的丫鬟素云看到她,特别是她一身的狼狈,惊讶的半天才回神:“夫人?!你怎么……”虫
“我想见老太太。”一张口才发现声音有丝沙哑,盯视淋雨又吹风,着凉了。
“夫人快进来!”素云忙去迎她进来,先为她倒了杯热茶,这才去请正念经的老太太。
少顷,老太太从里间出来,也着实被她的样子吓到:“你、你这是……”
“我想在这儿住两天,求老太太恩准。”她没有十分把握,不过是揪住这唯一稻草,最后一试。
老太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素云,去找套衣裳来给夫人换了,再熬碗姜汤来,一会儿将西边那间屋子收拾一下,给夫人住。”
“谢老太太。”她低下头,眼泪险些出来。她没想到老太太会如此轻易的答应,当看到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帮她,给她一片栖身之地,给予一丝温暖,她变得脆弱而敏感。
老太太望着她叹口气,转身进里间去了。
东篱山庄内,卫肆沨压着满眼狂躁质问:“找到了没有?”
管事低垂了脑袋跪在地上,忐忑回道:“没、没找到。奴才率人将庄内和后山都找遍了,没有发现了夫人。奴才想,后门开着,夫人一定是进林子里了。”
“废物!”卫肆沨望着郁郁青山,蓦地盯住一个方向。
难道、她去了那里?
骑马赶到净月庵,庵堂中似乎一如既往。
母子两个一见,谁都没先张口,气氛异常沉寂。
“侯爷请用茶。”素云打破了这份沉寂。
“她在这儿?”卫肆沨张口问了。
“在。”老太太回答的也简单。
卫肆沨调转对象:“素云,去请夫人出来!”
素云却是抬眼看老太太,低声回道:“夫人她、她病了。”
卫肆沨不信,认定是她故意躲着不出来,不禁冷笑:“病的有多严重?走不了路,我让人抬着她回去!真是越来越长脾气,一声不响就跑,简直没有一点儿规矩,往后还怎么管别人!”
素云早被这一番冷斥惊住,哪里还有胆子吭声。
“她是病了!”老太太掷地有声,目光盯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她一个人走路过来,淋雨又吹了风,身上还有伤。我倒奇怪,堂堂的侯夫人怎么会受伤?她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她又是如何一个人来这儿?你不知道?”
这一番明摆着的疑问令卫肆沨无言回答,只因面对的人终究是生母,他也不愿将彼此关系闹的太僵。
老太太见他不说话,便道:“你先回去吧,等她养好了病再来接。”
紫翎站在窗边,悄眼注视着卫肆沨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庵中生活很平淡,却也安详。
老太太每天几乎不出门,只在房中吃斋念佛,也早说不用她请安。她静静的在房中养了两天,这两天里,她满脑子都想着这段时间以来的点滴,闭上眼就是卫肆沨的种种。
若无可退路,必须有所抉择。
夕阳将尽,她步出庵堂透气。
“紫翎。”一声熟悉的喊叫,徐少棠从院墙角落转了出来,不知他在那儿站了多久,发上落了松针都不知道。
一看到他,她立刻想起那晚,卫肆沨当着他的面……
“紫翎!”那天的记忆对于徐少棠来说何曾不是恶梦,尽管她早已嫁给别人,但是亲眼目睹那一幕,仍让他觉得痛苦万分。都是他没有能力保护她。
“你怎么来了?”她背过身,低喃的声音透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酸涩。
“我一直在这儿等你,两天了,我一定要见到你。”徐少棠轻轻的从身后抱住她,见她没反对,抱得越来越紧:“紫翎,我很想你。”
“你不应该来这儿,你爱的商紫翎早就不存在了。”她只是陈述现实,徐少棠的这番举动令她想起之前的水荷和乔臻儿,若是卫肆沨真的发现她与徐少棠如此,她的下场定是惨十
倍、百倍。
“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没有办法。”明知是深渊,却仍旧往下跳,这便是徐少棠如今的感受。他觉得不能不跳,舍不得不跳,从心里,他割舍不下她。
她慢慢转回身,与他相对。
她在看一个痴情的人,却又由痴情的人,想到无情的人。到底命运是对谁不公?对她?还是徐少棠?她想拯救他的陷落,却不知从何做起。对他绝情?只怕他会认为她是在保护他,而越发的想接近她。
抬手扫落他发上的松针,不知不觉抚模着他的脸,直到他亲吻过来,她才醒悟。刚刚她的举动无疑是诱惑、是邀请。
她转开脸,擦过他的唇,尴尬的低了头,抬脚就走。
“紫翎!”徐少棠紧张的抱住她:“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沉默许久,她终究是说:“我没生气。天要黑了,你早些回城吧,不要再来了。”
夜半,熟睡中忽然惊醒,睁眼就对上一双熟悉的沁冷眸子。
“嘘。”卫肆沨点着她的嘴唇,邪肆冷笑:“翎儿在这儿住的好不好?你的病似乎养好了。”
“你……住手!”察觉到他的举动,她挣扎的抗拒。仅一墙之隔就是老太太,庵中房舍不同侯府,稍有动静就会被听得一清二楚。
卫肆沨看出她的心思,却是贴着她的唇低笑:“只要翎儿乖乖配合,老太太就不会知道。两天了,我可是很想翎儿,别逼得我抛弃温柔。”
随着他的一点点撩拨,她只能紧紧的咬牙,至始至终不敢发出一点儿暧昧声响。
情事结束,他贴在她耳边低语:“翎儿,作为女人而言,你很失败。女人的作用除了传宗接代,就是满足男人的需求,而你,太缺乏情趣。你有一副好身体,好嗓子,浪费太可惜,你需要好好儿学学怎么服侍男人,这样我会更宠爱你。”
一番话听得她怒火之冒,但她咬牙克制,若真生气就顺了他的诡计!
几个深呼吸,她轻笑:“翎儿真是没用,辜负了侯爷的宠爱。”
或许是夜色的关系,她笑起来的声音颇有些***的意思。
“翎儿的声音真是好听。”卫肆沨很意外,很喜欢她声调微微上扬时的笑,仿佛能拨动人心。他提出要求:“再笑一声来听听。”
她觉得他的要求很可笑,但还是笑了,带着淡淡妖冶。
她自己也觉察到了,心里嘲讽:原来妖冶和长相没有绝对关系,她也有这种潜质。
“翎儿,你真是给了我莫大的惊喜,不枉费我深夜前来。”卫肆沨满意的吻住她,蛮横的卷带着她进入另一场旖旎欢愉。
与方才不同,她不仅主动的回应,更是故意处处诱惑。
若无路可退,必须有所抉择,这是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