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等卫肆沨到了门口,邱婉蓉这才故作吃惊的起身相迎:“婉容不知侯爷到来,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免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卫肆沨直接入席,看了眼胭脂,又望着她笑:“婉容不介意我加入吧?”悌
“侯爷言重,婉容想请侯爷还不能呢,侯爷不嫌弃,这是婉容的荣幸。”邱婉蓉说着取来酒杯,为他斟酒,又说:“胭脂姑娘的琵琶弹的实在绝妙,不如请她坐在外面的桥上弹奏,有月亮,又映着水色,肯定更有味道。”悌
“嗯。”卫肆沨点头,没表示反对,只是亲自点了曲子:“弹支《月儿高》。”谀
“是。”胭脂抱着琵琶起身,瞥见一旁的丫鬟在往香炉内添香,而那味道……
曲子奏响,邱婉蓉的心情好到极致,眼下计划进展的十分顺利。
盛了一碗汤放在他前面,讲解道:“这是药膳乌鸡汤,里面放有当归、黄芪、党参、莲子等好几味药材,熬了一个时辰左右,刚端来的,侯爷尝尝吧。”
卫肆沨笑着尝了,犹似玩笑的说:“二夫人这一桌丰盛菜肴,似乎都是专程为我准备的。我来的可真是时候。”
邱婉蓉垂眼掩饰那份心虚,笑回道:“原本是想邀请三夫人一块儿,哪只她早早的就吃过饭,说不舒服,休息了。”谀
“这酒……”卫肆沨细细的品了品,有些惊讶:“真是没想到,你竟有这样的好酒,这可是十年的窖藏惠泉。”
邱婉蓉羞涩笑道:“让侯爷见笑了。这是年前娘家里送来的,两坛给了侯爷,我自己留了一坛。本来是预备着侯爷留饭或者私下里高兴时喝的,今天也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来,就命丫鬟取出来了。侯爷若喜欢,再喝两杯。”
卫肆沨的兴致被调动了起来,一杯杯的浅酌,不知不觉喝了大半壶下去。
花厅虽门窗开敞,但香料的味道弥漫,也悄然发挥着作用。加之满桌特意做的菜肴,酒的催化,外面的琵琶声显得飘渺。
邱婉蓉不动声色的命丫鬟又把酒壶续满,见他出神的望着外面桥上的胭脂,没有吃醋,只是为他斟酒,间或与他对饮。
慢慢的,卫肆沨记不清喝了多少,却知道有些醉了。无所谓,他原本就没打算清醒,反正有人希望他喝醉。
瞥了眼外面那抹红影,带着几分醉意的笑:“胭脂辛苦了,让她回去歇着吧。”
这正中邱婉蓉下怀,当即命丫鬟去传话,又吩咐赏赐酒菜。
“侯爷,累了吗?我扶侯爷去休息吧。”邱婉蓉试探着轻问。
“是有些累了,我在这儿躺会儿。”卫肆沨刚站起来身子就一晃,蹒跚着走到里边的横榻趟了,嘴里还在笑:“果然是十年的窖藏,酒劲不一般。”
见他不愿走,邱婉蓉也不想错失机会,命丫鬟轻手轻脚的撤了桌子,端来一碗掺了轻微催情药的茶来:“侯爷,喝口茶吧。”
卫肆沨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闭着眼,疑似睡着了。
“夫人。”翠微忽然喊她。
“什么事?”邱婉蓉不耐。
“我看见三夫人和玉姨娘进园子来了,一会儿肯定会走到这儿来,怎么办?”翠微得了吩咐,早就支开了双喜和其他丫鬟们,若是那两人到了这里,她与夫人精心准备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邱婉蓉前思后想,很焦躁。若是她不出现,那两人肯定会到处找,若是留下翠微,她一个人在园子里也不像样子,照样惹人猜疑。
蓦地,她问:“绿萝呢?”
“我刚才还看见了,在那边。”翠微跑过去,将一直藏在暗处的绿萝喊了来。
邱婉蓉张口吩咐道:“去将厅内的灯熄灭,守在门外,别让人靠近,也别让人起疑,我一会儿就回来。”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侯爷醒来,就说灯被风吹了,我见了三夫人,在外面说话。”
“是。”绿萝一一答应。
待那两人一走,绿萝回身望着背后的花厅,遵照吩咐,吹了灯,关上门。
“谁?”蓦地,漆黑的屋子里响起卫肆沨醉酒的低沉嗓音。
绿萝心头狂跳,仿佛心口有什么正往外跳,令她下意识的模到那包粉末。由于太紧张,手一抖,油纸掉在地上,香粉散了一地。她连忙趴在地上用手抹,吓得不敢呼吸。
“翎儿?”迷迷糊糊中的卫肆沨闻到了空气中飘着熟悉的紫述香,嗓子里低笑,声音带着魔魅:“翎儿过来。”
绿萝知道侯爷将她当做侯夫人了,僵着身,半天没敢动。
“快点儿过来,别惹我生气。”卫肆沨翻个身,语气有些不耐。
绿萝有些恍惚,不知他是不是醉了。
半晌,她大着胆子一步步挪动着靠近,刚到榻边就被拽到,整个人扑在他身上。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她烫红了脸,不敢出声。在心里,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仿佛从她接触到紫述香时就被蛊惑,就是伺机等着现在。
当一切归于平静,绿萝抱着衣裳蜷缩在地上,身上还残留着撕裂后的疼
痛,这象征着她失去了处子之身。
黑暗中,她开始快速的穿衣服,之后用衣袖将地上洒落的紫述香擦干净,打开门窗透气。最后,她脚下不停,绕路跑出了园子。
沁梅院里,紫翎估模着时间差不多了,仍不见卫肆沨过来,不禁奇怪。
“双喜,你去看看,或许侯爷今晚不过来了。”她冲门外说一声。
双喜在园子里得了空就溜出来,恰巧看见有小丫鬟往沁梅院抬月季,料着侯爷吃酒听曲子不会那么快结束,便帮着抬过来,又跟红豆磨牙打趣,险些忘记了时间。见她催问,笑道:“侯爷可是说了的,晚上要过来,这会儿还早,夫人不如也往园子里去逛逛,听听胭脂姑娘弹曲子。”
她只是笑,才不会傻的去煞风景:“你快过去吧,当心侯爷有事吩咐找不到人,你胆子也太大了。”
双喜小声辩解:“侯爷只要一听胭脂姑娘弹曲子,都不许人打扰,更不会吩咐事情。”话虽如此,到底是当侯爷的差,双喜嬉笑两句,还是小跑着去了。
春杏走过来,望着双喜跑远,笑着说:“今晚园子里可热闹呢,听说三夫人和玉姨娘也去了。”
“梅姨娘呢?”她问。
“没出门吧。”
没多久,忽然间双喜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夫人,侯爷请你过去!”
注意到双喜的神色有些不对,不禁问他:“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这、小的也不知道,侯爷脸色不好,夫人快去吧。”双喜似乎猜到了,可不敢乱说。
如此,紫翎更是狐疑,脚步由不得加快。
经过双喜的引路,跨过木桥,来到花厅。但见花厅门关着,邱姚与琉璃全都在门外,似乎是被挡着不准近。
别人尚可,邱婉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不见绿萝,心里七上八下。
双喜推开门:“夫人进去吧。”
紫翎刚进去,双喜就从身后关了门。
屋内有一股子酒气,熏香味,似乎、还有点儿别的。当看到榻上坐着的卫肆沨,她吃了一惊。他只穿着白丝里衣,头冠有些散乱,沉寂的面色上,那双眼睛或许是喝醉了酒的关系,泛红。
“侯爷?”
“翎儿一直在沁梅院?”尽管早先从双喜口中知道了,但卫肆沨仍是又问了一次。
“是。”这一回,她不经意的一瞥,竟看到榻上有疑似血迹。不可能是受伤,鉴于他目前的状态,倒像是……
他刚跟女人亲密完。
能落红,表示不是夫人姨娘,这府里,要么是丫鬟,要么、是胭脂!
一时间心里空茫茫的,不知是什么感觉。
卫肆沨蹙眉许久,揉着鬓角叹口气:“我喝的太醉了。”
醉到竟然以为闻到了紫述香,以为是她。她早已是他的女人,自然不可能落空,只可能是哪个丫鬟。
“侯爷找我来,有事吗?”她明知故问。
卫肆沨尽管脑子晕眩,但总能轻易捕捉到她的细微不同,瞥去一眼,笑道:“翎儿真是淡定。找你来,是因为你是侯夫人,有件事需要你处理。那会儿我身边有个丫鬟,不知是谁,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