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沁梅院,兰禾起身问安。
“兰师傅请坐。”她已经看到桌上有只打开的木盒,盒子里铺着雪白绸布,静静躺着三只色彩绚烂不一的琉璃小瓶,皆是一寸来高。瓶内所装的东西,自然就是她要的精油。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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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师傅从左边泛绿的一只开始讲:“这里面是薄荷精油;乳白色的瓶子里是安息香;最后这只霞光瓶子里是甜杏仁。遵照夫人的要求,用了琉璃瓶,封口很严。夫人看看,东西是否合要求。”
她快速的打开查看了一下,又重新盖上,命相思将东西收起来:“兰师傅辛苦了,是我想要的东西。若是好用,可能以后还会麻烦你。”
“夫人言重。”兰禾仍旧疑惑,迟疑着,问:“我一直想问,夫人要用这些东西做什么?不知可否透露一二。”谀
她笑道:“兰师傅定然有所猜想,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是用来调节经脉的。”
“哦,原来如此。”兰禾以为是她哪里得知的美容偏方。
卫肆沨来到沁梅院,正好与见兰禾出去,顺口问了一问,这才进来。
紫翎瞥他一眼,佯装没看见,拿本书挡在眼前看着。
“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卫肆沨坐到她身边,问:“你到底让兰禾做了什么东西?你神神秘秘的藏着掖着,就不怕他又做了出来卖给别人?”谀
“他便是卖得出去,不见得那些人会用,用不好,可是会三长两短的。”她满口冷冷的揶揄,怎么听都似冲着他说的。
“翎儿!”卫肆沨夺了她的书,含笑逼视她:“怎么这么生气?难道是吃醋了?”
“吃醋?”眉梢一挑,她状似糊涂的反问:“侯爷说说,我怎么吃醋了?我吃了谁的醋?”
“自然是何吟儿。”卫肆沨逗弄着她的脸,笑道:“你这小心眼儿,不过是见她有趣,逗逗她而已,犯不着吃醋。”
“侯爷是在逗她?我以为侯爷是在逗我。”她毫不掩饰的揭露了他真实的用意。
卫肆沨越发笑道:“你明知是这么回事,那你还生气?”
眼珠一转,她笑着说:“离开园子的时候我遇到了梅祺少爷,突然发现他也挺可爱的,侯爷你说,我逗逗他怎么样?”
卫肆沨目光微冷,随之在她笑意渐深的眸子里醒悟:“翎儿,你这是在拿我开心啊。”
“我不过是提醒侯爷,有些事情不能逗着玩。”她不再就这件事深究,起身将兰禾送来的那只盒子取来,放在他面前打开,用夸张的口吻说道:“这三只瓶子便是我为侯爷准备的最好的礼物。”
卫肆沨拿起一只瓶子审视,只知道里面是液体,因琉璃瓶的颜色看不透里面的东西。他刚想打开,又被她阻止。
“这些东西要避光、密封保存。”
“到底是什么?”他着实很好奇。
“精油。”她解释道:“这三只瓶子里分别是从薄荷叶里提取的薄荷精油,甜杏仁里提取的甜杏仁油,以及从安息香树脂里提取的安息香精油。它经过调释,用一定的手法,可以通过皮肤吸收,渗透血液循环,调理身体,是非常好的东西。”
“你似乎很懂这些。”卫肆沨觉得她与商紫翎的差距越来越大。
“我遇过神仙。”她煞有介事的认真,将瓶子收了,问他:“最近头还痛过吗?”
“偶尔两回,不严重。”一旦严重起来,侯府里早就人尽皆知。
“你可千万别赶在现在头痛,我可没办法。”她暗示受伤的地方,若他真犯了头痛,她是没能力帮忙的。
卫肆沨笑叹着将她拥在怀里:“翎儿啊,若是没了你,我该怎么办呢?”
秋雨最是连绵。
傍晚时一阵凉风吹起,迎着暮色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卫肆沨本来是陪着在这儿用晚饭,因这场雨,便留了下来。
窗户开着条缝隙,凉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吹的烛光摇曳。
“夫人,把窗户关着吧,免得着凉。”相思说。
“关了怪闷的,睡时再关吧。”这会儿卫肆沨正在洗澡,她问:“青奕呢?”
“学画画儿呢。”相思笑道:“都是锦公子那幅画儿勾出来的,小少爷也迷上来,拿着笔在纸上不停的画,说是要画朵花儿送给夫人呢。”
“难为他了。我去看看。”
到了青奕的屋子里,果然见他趴在桌上画的认真,两只小手上沾满了墨迹,眉毛、额头、小脸上也不能幸免,可见他的用工与专注。
紫翎看的直笑:“奕儿,画什么呢?”
“姐姐!”青奕张着手臂就要抱她。
她赶紧躲着,指着他取笑:“瞧瞧你,都弄成个小花猫了。”再看纸上的成果,完全是一幅抽象画。
红豆打开水,给青奕洗了脸,擦了手。
青奕喜滋滋的捧起纸给她看:“姐姐,看!”
“画的真不错。”她夸奖着,重新拿起小号毛笔,蘸了墨汁,在纸上画了一只呲牙笑着的大花猫。
不止青奕喜欢的
直拍手,连红豆几个丫头也看的笑:“夫人把猫画成这样,好有趣。”
“还有呢。”她又在猫的爪子边画只拼命想逃命的老鼠。
这些都是简笔画,小时候爸爸教她的,她也曾用来教邻居家的小妹妹。
“还要!还要!”青奕又抽了张干净的纸,要她再画。
她想了想,画了一只胖胖的可爱松鼠,抱着只松果。
“老鼠!”青奕不认识松鼠,张口喊了老鼠。
“小少爷,不是老鼠,是松鼠。”红豆笑着纠正他。
“松鼠是什么?”青奕虚心请教。
这可难倒了红豆,不知怎么解释。
紫翎说道:“松鼠是住在松鼠上的大老鼠,它们吃树上结的果子,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可以做成帽子戴在头上。”
过于认真又半真半假的话,令几个小丫鬟将信将疑起来。
“翎儿在教课?”卫肆沨循声笑声找来,看见她在纸上画的正高兴,而画出的东西又是那么的另类。眸光闪动,他似真似假的说:“想不到翎儿擅长作画,不如为我画一张如何?”
她指着纸上拟人画的松鼠,说:“我只会这种,侯爷确定想要?”
卫肆沨很认真的沉吟半刻,笑道:“想。”
话音一落,他亲自铺张新纸,研磨蘸笔,递给她:“请紫翎夫人落笔。”
一旁的小丫鬟们都抿着嘴偷笑。
紫翎望着他,脑子里想的是他Q版的样子,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她实在无法将这么个人画出那么可爱的样子,只是想想就令人忍俊不止。
“什么事那么好笑?”卫肆沨虽是问,却也猜到了,如此却越发催促:“来,赶紧画,让我们也瞧瞧。”
没办法,她只好稍作酝酿,拿出全部功力,画了一个小人儿出来。
丫鬟们瞅着纸上的小人儿,那服饰姿态都是自家侯爷没错,可是那么大的一双眼睛微微眯着,就像小孩子在扮大人,可爱的不得了。当然,她们谁都不敢笑,悄悄观察侯爷的表情。
“这是我?”卫肆沨盯着看了半天,实在不能理解怎么将他画成这样,不过,神韵还有有几分的。叹息一声,他自嘲道:“这是我小时候的样子吧?翎儿真是有双慧眼,能看到人之过去。我也想看到翎儿的过去。”
最末一句落音格外不同。
她掩饰的放下笔,交代丫鬟们服侍青奕睡觉,请卫肆沨回房。
卫肆沨带走了那张所谓的画像。
紫翎在里面洗澡,想到令他起疑,不知是好是坏。更衣后,相思取来伤药为她更换。
“你下去吧。”卫肆沨走了来。
相思将东西放下,带着丫鬟们退下去。
卫肆沨揭开她肩上的纱布,仔细看了伤口,换上新药,重新包扎:“恢复的不错。看样子这雨要下几天,别淋湿了,伤口会感染。”
“侯爷怎么总睡在书房?”她没管住嘴就问了,他是有单独住处的。
卫肆沨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贴在她唇上轻笑:“我在等你养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