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这事,紫翎便说:“早该换个地方住,只是如今三夫人管着这些事,去找三夫人安排吧。”
秋霞略一迟疑,说:“侯爷特地叮嘱,请侯夫人亲自安排,说只有侯夫人的安排能合侯爷的心意。”
紫翎当即冷哼一笑:“侯爷可真看得起。丫”
秋霞一愣,暗暗朝春杏望。
春杏忙笑道:“夫人,芙蓉居后面紧挨着有两间屋子,不如让旭儿公子挪去住。那儿安静,屋子又大,门前挪点儿花草过去就行了。媲”
“那原来是做什么用的?”收敛了神色,问道。
“哦,芙蓉居以前是姨女乃女乃和锦公子住的,后来他们搬到西苑,那里就一直空着。上房东边有个小门,穿过山墙夹道,就是后面的两间屋子,还配着一间小厢房。只要将那小门落了锁,单使那道后门,两间大屋带厢房,也够住了。”
“你去帮着安排吧,若要什么东西,找三夫人。”现在她只想解决孙氏的事,其他的都不愿再多管。
“是。”春杏便与秋霞去了。
临近正午,商洪突然来了。
隔着帘子,紫翎仍旧能看出商洪脸上的焦灼与愤色,料想定是生意又出了事。
果然,商洪讲道:“这郑则简直是欺人太甚!从那次竞标开始,他用尽方法刺探咱们家生意,再这么下去生意哪里做得成。”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直接问。
商洪叹口气,一副憔悴样子:“这生意是咱们商家几辈人积累下来的,可不能毁在我手里,往后我是要留给青奕的呀。郑则肯定是买通我身边的人,每次我们生意有所举动,他总先一步得知,弄的我们大受损失。”
“已入腊月,这生意要忙了,为此我特地从邻县分店调来的几车大米与各色豆子,以补店内的货物不足,哪知道在一个客栈里过夜时竟起了火,哪里不烧,偏偏将存货的棚子给烧了,所有米粮豆子都化成了灰烬!原本只能自认倒霉,可今早我发现,原本前两天就已宣布告磬的郑家铺子,竟然挂了售卖的牌子,不但是大米,连几种豆子都和我调运的一致。我心里怀疑,便使人装成买家去打探了打探,发觉他们铺子里的货量也与我调运的货量差不多。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定是他故意防火,暗中把那些货掉包运到自己铺子里。只可惜我没证据,但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她一听立刻想到了商雪彤,只是疑惑,商雪彤犯得着做这样的内应吗?即便与郑则相好,可郑则赚了钱都是姓郑,她却是姓商,商洪若生意垮了,她跟着受苦啊。
商洪又道:“我是实在没了办法,只能来求求侯夫人,想想办法,如今铺子里已经难周转了。至少在明年收粮以前,恐怕只能关门歇业了。”
尽管商洪说的夸张,但生意的确是遭受了很大打击。
“平白无故,又能拿人家怎么样。”她知道商洪还有话没说。
商洪迟疑着,终于说道:“郑则这个人十分,据闻,不久前他看中了一户小人家的女儿,因惧怕少夫人不敢讨回家。他与那女子偷偷相好了一段时间,事情突然被少夫人得知,没多久那女子就投河死了。女子家人告到衙门,说郑则欺骗他们女儿,又逼得他们女儿自杀,可没等过堂就撤了状子。据说是郑则往衙门打点了不少银子,拦下来了。”
紫翎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说:“女儿是人家的,除非他们上告,否则没有原告,便是罪证确凿也没奈何。”
“这个不难,那家人就住在城外,独独一个女儿,没了,肯定很不服的。”商洪领悟了她的话,告辞离去了。
世上的事还真是有趣,这会儿商洪利用别人家死去的女儿算计着郑则,若有朝一日商雪彤与郑则通奸的事发了,他又是什么脸色?
“把福清叫进来。”她一面说一面命相思准备几样东西。
“夫人。”福清进来了。
她说:“你带着这些东西去一趟知府衙门,见知府夫人,代我问好。若知府夫人问起我,就说我因听说了女子投河冤死的事不开心,正想托知府大人寻出幕后凶手,以扬正义,以彰律法。去之前先到商家,找商老爷支五百银子,封好了一起送到衙门。”
福清懂了,拿了东西去了。
约莫时间差不多了,她觉得有点儿饿,便想早点儿摆饭。
正巧双喜跑来,问安后说:“侯爷差小的来说一声,请侯夫人略等等,侯爷一会儿过来一块儿用饭。”
“侯爷还在书房?”她问。
“刚从书房出来,得知旭儿公子已经安顿好了,顺路去看看,马上就过来。”
这时卫肆沨已经到了芙蓉居,何吟儿闻讯已经在院门口迎候。
“吟儿见过侯爷。”何吟儿恭恭敬敬,目不斜视,深怕一个差错又惹怒了他。
“嗯。”卫肆沨只摆摆手,直接穿过东边那道小门,到后面去了。
因才开始收拾,后面的后门重新刷了漆,还未晾干,且从那边走要绕远路,卫肆沨贪近,直接从芙蓉居的正门进来了。
何吟儿看出来了,跟在后面,说道:“其实从后面走不仅偏,而且绕的远,到哪儿都不方便,不如就开着这道小门。且不说别的,单单早起各处问安,旭儿走的也方便,不然当真要跑好远的路呢。”
卫肆沨到了后面一看,院子里空荡荡的,只刚摆了几盆花草。
“侯爷!”安娉婷带着旭儿赶紧出来见礼。
“起来吧。”卫肆沨屋内屋外看看,笑着低头问旭儿:“还需要什么啊?”
“娘亲喜欢水仙花。”如今旭儿已没那么怕他了。
卫肆沨听了便说:“我书房里有一盆,晚点儿送过来。”
“谢侯爷。”安娉婷赶紧谢恩,能明显觉察到何吟儿的注视。
卫肆沨问秋霞:“这后门通到哪里?”
秋霞回道:“后面是条巷子,巷子那边还是院子,院子挨着园子。那巷子很长,要走小角门那儿穿过去,折两个弯路,然后往右是去夫人们的住处。”
卫肆沨蹙眉道:“算了,那道小门不用锁了,往后就从芙蓉居的院门出入,省得跑那么远。”
听了这话,何吟儿一阵欣喜,若是小门不锁,那往后他若来看旭儿,必定要从她的门前经过。这对她而言,实在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你们好好服侍着小公子,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去找侯夫人或者和三夫人要。”卫肆沨交代了秋霞凝露,离开了芙蓉居。
何姨妈这时才过来,再度审视着眼前的母子,悄悄对着何吟儿使个眼色。
何吟儿笑道:“阮娘,想必屋子里还没布置好,让丫鬟们去忙吧,若不嫌弃到我那儿吃午饭。”
安娉婷立刻笑着婉谢:“阮娘不敢,阮娘哪敢和四夫人同桌共食。多谢四夫人好意,屋子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方才丫鬟已经去厨房传了饭,就不麻烦四夫人了。”
“那就算了,我就住在前面,有什么事只管找我,不要见外。”何吟儿没太坚持,多了两句便走了。
这时凝露过来说道:“请小公子进去吧,要摆饭了。”
秋霞瞟她一眼,待那母子两个进去,低声提醒道:“你不要总这样子,她到底是小公子亲娘,便是侯爷明言,那也不能造次。你瞧着四夫人都与她和颜悦色,你又耍什么小性子。”
凝露却是轻哼:“没过明路,她也不过是个舞姬,也配你我来服侍?你恭敬她是你的事,别扯上我,我是来服侍小公子的。”
“你呀,就这个脾气不改。”秋霞拿她没办法,只能算了。
凝露忽然说:“不是我笨,是你没看清,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古怪的很。”
“什么古怪,要摆饭了。”秋霞可没想那么多,拉着她进去服侍。
凝露没跟她说,却是眼角余光瞟着阮娘,直直盯着那脖子里头。那里面戴着一枚玉佩,玉佩上写有一句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落款是阮郎。这是那天收拾床,无意从枕头下看到的,是阮娘一时摘下来的。
明显那玉佩是情谊的赠物,可若是阮郎所赠,阮娘定然撒了谎。凝露就是疑惑:她为什么撒谎?为什么不承认有个阮郎,即旭儿的亲爹或养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