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花红柳绿。
见阳光好起来,她带着晔然一块儿出门,先给太后请了安,然后去看望梅梓桐。经过几天的调养,梅梓桐的毒清的差不多,气色也好了。一块儿坐着晒晒太阳,说说话,便回到了秋水阁。
“皇后,寿安伯来了。”
她将晔然交给女乃娘,进入殿中媲。
“皇后娘娘金安。”商洪忙起身恭迎,带着一脸奉承又略紧张的笑。
“老爷坐吧。”她从不喊他爹,他进宫来的次数也很有限。
“谢皇后。”商洪落了座,寒暄了两句,入了正题:“有件事想请示,关于二姐的事。她回到府里也有段时间了,一直吵吵着要见郑则,下人们几乎看不住。再者,这些天郑则总往府上去,想娶二姐为妻,并保证二姐做正室。我本来不愿意,可二姐她有了郑则的孩子,又执迷不悟,若郑则娶不到她又闹起来,名声不好听。所以……”
“哦,是这件事。”她细想了一想,说道:“他们两个的事已经成了这样,凑在一起倒也算了,只是一件。那孩子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一曝光难免有些风言风语,皇上若知道了肯定不高兴。这样吧,你告诉他们,对外就称那孩子是郑则同别人生的,二姐嫁过去后由她抚养,等以后孩子大了私下里告诉他就行了。反正名义上仍是郑家的骨肉。”
“是。”这个主意商洪肯定赞同,他本来就顾忌着流言。
商洪走后,她闲着无趣,在外面缓缓踱步。
“翎儿。”卫肆沨迎面而来,一眼就望见她满脸无趣,笑道:“闷了吧?”
“是很闷。”抬头望着头顶四方的天空,又轻抚尚且不明显的小月复,叹口气:“这皇宫看似很大,可能走的地方很有限,竟觉得比在侯府时更闷人。”
卫肆沨笑着走近,抬手在她脸腮轻轻摩挲,道:“近些日子养得不错,有成效了。”
“什么呀,不就是说我胖了嘛。”好笑的打开他的手,拉着他在椅子里坐下,慵懒的晒着阳光,说:“那会儿去慈宁宫,太后提起钰恒,想接他来。又说,钰恒毕竟是在卫家长大,安置好卫家的人,才能令钰恒没有心理负担。”
“卫锡偆和卫钧直肯定追问了钰恒,大概知晓了那些事。我倒不想计较,也不会阻拦他们卫家来京城,只是他们肯定不愿意来了。也不需要担心,他们在祖籍有田产,做个小生意安安稳稳,没什么不好。”卫肆沨是不会将那些事摆在明面儿上处理的,便是太后疼爱钰恒,自然由太后去做。
她心里清楚,也是顺口一提。
“对了,外人都知道我爱戏爱曲,有人向我献戏班子,据说堪比曾经的柳生,名气很大。本来是要宣到宫里,我想你闷,便令他们把戏园子包了,带你出去看戏。怎么样?”
“你我出宫,方便吗?”今夕不同往日,她倒很想出去,又怕太兴师动众,没玩好又累人。
“放心吧,全国不敢说,这京城之内安全无虞。”卫肆沨摩挲着她腰间所配的紫玉佩,又望向她,猜测着她的隐忧是否不存在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多少猜测到,戏笑道:“记得在锦州时,知府请你看戏,借机向你进献了美人胭脂。这回又有人献戏,这戏的背后,不会又暗藏着美人吧?”
卫肆沨失笑:“谁有那个胆子?谁不知我被你迷的看不见任何女人?他们哪个嫌脖子长的太安稳了,居然敢得罪你这位尊贵至极的皇后娘娘?”
她哼笑:“最好是这样。”
三天后,暖阳高照,清风徐徐。
一大早两人便做寻常打扮,先去了趟慈宁宫,让女乃娘带着晔然留在这儿,他们单独出宫去。随行带了相思春杏双喜,四个护卫,其他人则早就安排在戏楼内了。坐玉辇到了宫门,换马车,直抵戏楼。
一下车,早有三四个官员在戏楼门外迎候,护卫们全做家仆装扮。
“恭迎公子夫人!”
“出门在外,虚礼都免了。”卫肆沨扶她下车,一面往戏楼内走,一面问:“都准备好了?”
“是,戏都准备好了,请公子夫人上楼。”
这家戏楼一看就是不凡,华丽气派,只可惜整个儿包了下来,空荡荡的,走动的全是服侍的下人们。上了楼,坐在正中最好的位置,正对前方戏台。面前的桌上各色果子茶水皆已备齐。
“这是戏单,请公子夫人过目。”下官恭恭敬敬的呈上。
“你选吧。”卫肆沨端着茶细品。
“这样清场和在宫里有什么区别?”她略有不满的提着,翻看戏单,看到熟悉的戏目,便抬指点了:“先唱《莲花女》吧。”
卫肆沨扫来一眼,看到演唱的人名:“兰瑛儿?女的?”
一旁的大臣忙讲道:“是,据说十六岁,唱功十分了得,一直在青州一带的戏园子唱戏。京城很多戏楼都想请她,任是重金聘请,她都不肯来,极有脾气。”
“那么难请,你们怎么请到的?”紫翎随口一问。
“这、这是……”下官一下子词穷。
“你下去吧。”卫肆沨摆手令其退下,笑道:“翎儿真是明知故问,不过是请班子戏,他们一片孝心,你我领了就是。”台上的戏已经开始了,听着唱腔,他淡淡冷笑:“倒真有些柳生的功力。”
纵然事情已经过去,如今提起来,他的口气仍不大好。
紫翎却因他这句话想起了柳生,蓦地又盯住唱戏的人,念起这人的名字,其中有个“瑛儿”。似乎乔臻儿那个妹妹就是叫这个名字,难道真是乔臻儿?年龄也对得上。若是,倒也说得通。当初柳生逃了,定是带走了乔瑛儿,两人为生活很可能重操旧业,未免再生事端,所以一直在青州一带,不敢往锦州京城这边走。
“怎么走神了?想什么呢?”卫肆沨蓦地盯住她,了然的笑:“想到柳生了?他的戏实在很不错。”
“这戏唱得真好,又是个女人,更不容易。我要打赏!”岔开话题,命相思准备了丰厚赏银,不论是不是柳生和乔瑛儿,都赏了。
“只要你高兴,随便赏。”卫肆沨淡笑,不去追究她方才的走神。
戏看了几出,旁人听得极有兴致,她却是渐渐闷的不行。没办法,对戏曲她纯粹看份热闹,没那个欣赏能力。
见一侧的卫肆沨听的饶有兴致,她伸手拽了他一下。
“嗯?”卫肆沨挑眉询问。
“今天不是带我出来散闷开心的吗?不想听戏了。”她说。
卫肆沨知道她对戏不敢兴趣,便笑道:“好,不听就不听,那你想做什么?”
“出去逛逛。”也是兴致忽起,她想到一个地方,笑着说:“我请你去喝茶。”
微微猜思后,卫肆沨立刻想到了是哪儿,不禁就奇怪了:“又想去那儿?你怎么就对那个地方情有独钟呢?”
“反正我喜欢,你去不去?”她笑问着,已经站起了身。
“去!夫人邀请,为夫怎么能拒绝呢?”宠溺轻笑,卫肆沨扶着她下楼,见那几个官员迎上来,摆了摆手,并吩咐双喜:“去告诉几位大人,辛苦了,我有些闷了,出去走走。”
他的意思就是不让他们又赫赫送行。
一位大人走来,笑着请示:“不知公子夫人想在何处用午饭?下官等好做安排。”
卫肆沨看了看她,顾忌着她是有身孕的人,便说:“若不嫌叨扰,便在大人府上吧。安排在清静地方,多准备些精致清淡菜色,戏倒罢了,备几出歌舞,夫人喜欢。再者,收拾个房间,饭后夫人要歇歇。”
“是是,下官一定办好!”接驾是何等的恩荣大事,这人连连应诺着,不免也紧张。
想着是逛逛,便没走前门,而选了戏楼后门。出来时,紫翎余光瞥见一抹人影远远站在廊子尽头,一惊,对方微微一笑对着她点头。是柳生!
“看什么呢?”卫肆沨察觉异样,顺着望去,廊子尽头什么都没有。
“随便望望。”笑着挽了他的手,心情一下子变得分外的好。
一路慢行,因两人穿戴寻常,走在繁华的京城街市并没那么显眼。当跨过石桥,茶寮铺子就到了。这座茶寮仍旧是老样子,里面几个老茶客,小伙计正招呼着,卖唱的人换了,是一个拉二胡的老者。
小伙计迎头看见她,忙笑着收拾桌子,招呼:“夫人您来了?快请坐。”
照例上了茉莉花茶,两人便看似格格不入的坐在这儿。
她闻着茉莉清香,听着二胡,看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回想着过往,心间淡然恬适。卫肆沨细细打量着她,看得出她眼中的回忆水光,虽不知她想起了什么,但她嘴角淡淡的微笑有种魔力,能安抚一切,让他感受到时光的悠长和安然,愿意这么静静的安坐。
离开茶寮,日头渐高,直接坐车去了接驾的大人府邸。
宴席摆在园中的花厅,布置的十分用心,又安排了精妙的歌舞,对于紫翎而言,比看戏有意思多了。饭后,她一阵犯困,由府里下人领着去房间歇息。在宫里呆着难得走路,这次出来逛一逛,实在是累了。
卫肆沨仍留在席上,很满意这李大人准备的酒:“好惠泉!”
“承蒙皇上不弃,下官再敬皇上一杯。”李大人忙又斟上。
卫肆沨笑道:“李大人辛苦了,这歌舞准备的很好,皇后很喜欢。”
李大人谦虚一番,席间的几人便顺势聊起了歌舞,由歌舞到诗词再到歌舞。不知谁提及李大人有位貌美善舞的义女,个个言语说笑间,大有一睹芳容之意,更何况圣驾在此。
这李大人当着皇上的面儿总不能藏着掖着,谦谨道:“诸位大人言重了,小女不过是一已之乐,难登大雅之堂。”
“李大人的义女,朕也有耳闻,听说有很多名门公子求配啊。”卫肆沨含笑说了一句,想起方才去歇息的紫翎,忽而有了主意,笑道:“不知朕有没有这份荣幸,一睹小姐舞姿?”
“皇上言重,下官何以敢当。”李大人立刻起身,虽感意外,但仍是很快说道:“小女舞技拙劣,还请皇上多多包涵。”
随之李小姐便出现了,身段苗条,容貌妍丽,舞姿蹁跹若鸿,令人惊艳。
卫肆沨一副兴味的欣赏着。
底下的人很快察言观色,见他有兴致,待一曲罢了,便让李小姐给他敬酒。
“小姐舞姿精妙啊!”卫肆沨笑着夸赞,忽而招手叫过双喜:“你去看看皇后休息的是否安稳,若皇后睡着了,便晚些再走。”
“是。”双喜点头答应着,一边走一边自己纳闷。
刚刚说话时皇上嘴角那点儿笑怎么看都是有古怪,特别是那眼神,总似盯着他有话没讲一样。再者,皇上跟皇后那么好,连公主都不亲近,怎么突然对一个小姐有兴趣呢?皇后也在,不怕惹得皇后生气么?
“双喜,你怎么过来了?”春杏坐在屋廊下的踏板上,一眼望见了他。
“皇上让我来看看皇后安歇的如何。”双喜仍旧是一脸费解。
相思闻讯从屋内出来,笑说道:“那边席还没散呢?皇后刚刚还让我去看看,要你劝着皇上少喝点儿酒呢。”
双喜犹豫着,说:“李大人的小姐献了舞,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散不了席呢。”
“献舞?”相思和春杏对视一眼,想法一致。这李大人不怕得罪皇后吗?
屋内的紫翎本来要睡着了,隐约听见双喜的声音,以为卫肆沨有什么话,哪知却听到了这些。她不由得乱想,该不会是他又喝醉了吧?下面的人巴结他,做什么都可能,但最关键的是他接不接受。
一想到是个小姐献舞,她困意全无,睡不着了。
“相思!”她坐起来,抓了衣裳自己穿戴。
“皇后?”相思进来一愣,忙上来服侍。
“打水,让双喜去告诉皇上,我要回宫了。”话虽淡,但听得出那丝生硬和怒气,她就是忍不住的生了气。
相思怎么能听不出来呢,忙照吩咐做了。
双喜把话传到花厅,特地附耳低语:“皇上,皇后知道这边李大人小姐献舞,有点儿生气了,要走。”
压下眸子里的笑意,卫肆沨故作惊讶的失声喊出来:“她生气了?动了胎气?严不严重?赶紧去请大夫看看!”一面着急的说着,一面已经起身疾步而去。
双喜愣在原地,半晌似乎反应过来,赶紧跟上去。
这边的几位大人也惊到了,尾随而至。
屋内,紫翎刚一出门就见他疾步而至,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他抱回到屋内。
“你做什么?”她满月复疑惑。
“生气了?”卫肆沨轻笑出声,对着相思双喜摆摆手,坐到她身边:“翎儿,快别生气,万一一会儿真的动了胎气,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听出了点儿蹊跷,她不禁盯着他审视:“你这话什么意思?”
“先别问,都听我的,回宫后你就明白了。”卫肆沨故作神秘,将她抱起来,出了门:“双喜,备车,回宫。”
门外等候的几位大人一看他一张冷厉的面色,个个心中忐忑,不敢多问,恭恭敬敬送到大门口。随之又在宫内哨探着消息,生怕皇后在这儿出个意外。
不多时便得知皇后果真是动了胎气,请御医吃安胎药,忙乱了一番,好在最后没有大碍。又闻之,皇上为此大为生气又很愧疚,陪在秋水阁内寸步不离。
就在这位李大人心绷起来的时候,皇上突然颁了一道圣旨,圣旨的内容犹如石破天惊,震惊了朝野,举国哗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在位期间,停止各种名义选秀,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进献美人。钦此!
这道圣旨虽没说触犯后的下场,然而皇帝下达的圣旨非同一般,若违抗便是违抗皇命,轻则丢官罢爵,重则满门抄斩,谁敢触犯?又因是这样一道特殊的旨意,足足把国人震惊了几天回不了神。
随着这道圣旨,有关于内情的流言长了翅膀似的传遍大街小巷,好听的便是帝后鹣鲽情深,换言之便是说皇后娘娘御夫有术。
秋水阁内,紫翎事先一点儿口风都没听闻,乍听宫女们传来圣旨的内容,她也愣了很久。怪不得他要她装病,要她闭门不出,原来是为了下这道圣旨。那些大臣们肯定认为她拿孩子撒娇要挟了皇帝,使得皇帝盛宠之下颁了这么一道前无古人的圣旨。
转念又笑了。
何必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这圣旨真是不错。
“皇上驾到——”
双喜一声喊,宫女们全都跪迎,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些人全都悄悄望着这位皇上,仿佛第一回认识似的。相思春杏几个大胆的,更是偷偷的笑。
紫翎含笑看着他,张口便说:“皇上下了那样一道圣旨,臣妾是不是应该谢恩呢?”
“怎么,有话说?”卫肆沨一听话音就知道她有话。
“你下旨不准别人进献美人,别人是不敢抗旨,可若哪一天你喝了酒有了兴致,觉得跳舞的美女或是唱歌的歌伶貌美迷人,你一招手,谁拒绝得了你皇上的魅力?”言外之意便是,他到底是皇帝,想爬上龙床的女人太多了。
卫肆沨叹口气,似真似假的说:“翎儿,我便有心下旨,那样的旨意又如何写呢?你就这么不放心我?”
“那倒不是,平时倒好,就怕你喝醉了酒,认错人。”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卫肆沨又是轻叹,无限宠溺的轻捏着她的下巴笑道:“好!我保证,往后若没你的恩准,绝不私自喝醉。好不好?”
“皇上辛苦了。”她扑哧失笑,好像真把他欺负的很可怜的一样。
卫肆沨习惯性的拥揽着她,轻抚着她微微隆起的小月复,喃声笑道:“真想早点儿看到她,等的可真心急。”
“晔然是七月底生的,肚子里这个,应该在九月份吧。”她只是大致推算了一下。
春去秋来,进入九月。
宫中正准备着重阳大节,卫肆沨却天天记挂着她的肚子,据御医推算,就在这几天要生了。卫锦之携着谢冰雁早早儿来了,仍是住在慈宁宫,各级官员按照朝例皆来参加重阳大节,另外也是等着恭贺皇后。
初三这天,卫肆沨早早儿的回到秋水阁,一来就见她正哄着晔然学说话,晔然在她身边爬来爬去,嘴里含含糊糊的咿呀学语。
“叩见皇上万岁。”忽然一个小人儿跪在地上磕头。
“青奕来了。起来吧。”卫肆沨颇为意外,笑问道:“怎么这回这么讲礼了?”
紫翎也奇怪,上回来还不懂得这些呢,便问他:“奕儿,谁教你的?”
青奕站起来笑嘻嘻的说:“爹爹教的,爹爹说见了皇上和姐姐要磕头,我刚才忘记给姐姐磕头了。”
“不用给姐姐磕头,只要你乖乖念书,别学坏了就行。”紫翎又抱着晔然哄:“喊‘舅舅’,舅舅。”
晔然哪里懂得,只是挥舞着小手依依呀呀。
卫肆沨把晔然接在怀里,跟着逗:“喊爹爹。”
哪知晔然张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咯咯的笑起来。
紫翎跟着笑,笑着笑着就觉得肚子痛,起先以为是阵痛而已,哪知越痛越厉害,不禁喊起来:“我要生了。”
卫肆沨一见连忙喊人,放下晔然,将她抱回床上,紧接着就被请了出去。
一听说皇后要生了,宫里宫外的大臣命妇都来,静静侯在外面等待。这是第二胎,又是顺产,生的很顺利很快,随着婴儿响亮的哭声,门开了。
“恭喜皇上!皇后生了位小公主!”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大臣命妇们纷纷道贺。
“双喜!打赏!”卫肆沨自然最高兴,立刻进去看她。
“皇上。”相思小心翼翼的抱着刚出生的小公主。
卫肆沨就近看了,不知是否心理作用,觉得很像她。当到床前去看她时,她已经睡着了。嬷嬷说是耗费了太多体力,累着了。
出来时,太后正抱着襁褓中的小公主满眼慈爱,命妇们纷纷夸赞公主粉雕玉琢的标致可爱。他一出来,大臣们自然不断的恭贺他。
“紫翎怎么样?”太后问着,又笑道:“真难为她,瞧瞧这小丫头,胖呼呼的,足有七斤多呢!得告诉御膳房,多备着好东西补补,恢复的快。”
当着这么多人,卫肆沨笑道:“太后这么宝贝她,可见在太后心里,朕这个儿子还不及她这个媳妇呢。”
“那是自然,你可得好好儿待她,一定不能欺负她。”太后正高兴,说话没那么多顾虑,玩笑般的就说了。
卫肆沨叹口气,出口的声音却分外清晰明亮:“是是是,儿子定然谨遵太后懿旨,一定不欺负她,太后也得让她不准欺负儿子啊。儿子在此保证,往后只要这一个皇后,只给太后要这一个媳妇,若有女人大胆的向朕献殷勤,便做抗旨论处。如此一来,保管没人给她气受,她自然不会给朕气受,太后就满意了。是不是?”
太后诧异的看着他,渐渐在那笑里明白了。
那些大臣命妇们先以为是玩笑,可品着品着,忽然想起三月里那道圣旨,明白了。皇上这哪里是玩笑啊,分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儿下的口谕,若有哪个女人敢妄想爬上龙床,下场只有一个!
卫肆沨也是临时的主意,这样的话是断不好写在圣旨上,但如此说出来,金口御言,等同于圣旨了。
卫锦之至始至终在旁边听着、看着,想想当初,再看眼下,如何能不感慨呢。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人,握上她的手,在她疑问的注视下,微微一笑。
白天的热闹近了尾声,夜色降临。
女乃娘哄睡了晔然和晴岚,卫肆沨则陪在床边,看着书,不时给她端茶递水。
紫翎静静享受着他的照顾,那份温暖言语难以描述。当初生晔然时局不好,他根本没多呆一天就走了,如今有了晴岚,总算一一的全都补回来了。白天里的那句玩笑她听相思讲了,即便往常私下里再怎样谈论,当他真的那么说了,她仍是吃惊。
“你这一辈子只有我这一位皇后,偌大的后宫,不会觉得冷清吧?”她犹似不太真实般的玩笑。
卫肆沨对视她的目光,轻笑道:“翎儿,还记得你在东篱山庄说的那些话吗?你的那些担忧和害怕。如今不再有选秀,更不会有女人不要命的爬龙床,往后你我便如寻常夫妻一样。若再有什么不安,真的是杞人忧天了。”
“谁说我还有不安了?我是怕你不安。”她轻笑起来,揶揄道:“我是有点儿同情你这位皇帝而已。”
“翎儿,你可真不厚道!得了便宜还卖乖!”卫肆沨惩罚的捏她的脸,玩闹了一会儿,问她:“现在算不算?”
“嗯?”
“你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紫翎认认真真的望着他,唇边始终微笑,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他:“下一个,你起好名字了吗?”
卫肆沨笑着凑近:“别说下一个,便是再有两个三个也不成问题。”
噙了点儿笑,犹似诱惑般的倚在枕上,便是没有一句言语,却能一眼万年。
卫肆沨啄上她唇边的笑,回想前事种种:“你我是天赐的姻缘。若在以前从未想过,可现在我只想执子之手,一世一双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