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司马圣风出示了另一枚翠月环,又因其复姓司马,乃是大舜朝皇室之姓,因此血衣七杀猜测其身份乃是大舜皇室后裔,便齐齐口称少主,决心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以实相告。
“好,还是那个问题,是谁请你们来行刺的?”司马圣风懒懒的,看似不经意的问。
血衣七杀心头一震,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原以为少主会问及他们七人的来历以及与前朝皇室的关系,哪里知道又绕回到这个问题上,血衣七杀交换了一个眼色,那领头老大陪着笑道,“少主,这……这是我们做杀手的规矩……”
“不能说是吧,那就别叫我少主。”司马圣风淡淡地转过头去,冲着萧翰阳与黛玉道,“大哥,黛儿,一路赶路着急,我有些累了,也懒得跟他们蘑菇,反正也问不出什么了,不如咱们各自回房歇着吧!”萧翰阳黛玉明白他的用意,皆点头赞同,三人皆起身向外走去。
血衣七杀大急,其中一个道,“大哥,规矩是雇主的信息不能对外人透漏,但少主是咱们的主子,可不是外人,少主既然问,咱们直说了就是。”
“好,少主请回座,我们说。”那领头大哥也下定了决心。司马圣风三人这才回座,紫鹃雪雁重又沏了茶来。
“其实我们所见的并不是真正的主顾,应该只是下面跑腿的,只是偶然听他们提起什么姚夫人,好像还有一次提到六爷,其他就不清楚了。”
“大哥,跟咱们接头的人好像被称作烈火使。”旁边一人补充道。
“对,没错!”另一个人也随之附和。
“姚夫人、六爷、烈火使?”司马圣风皱紧了眉头,嘴里念叨着这三个称谓,一时却也没有什么头绪。
“六爷会不会是……”黛玉心中一动,眼前忽然闪现过一张看似无邪的笑脸。
“翰翎?”萧翰阳也沉思着皱紧了眉头,在那个皇宫中,萧翰翎其实还算是一个给过他一些温暖回忆的人。孩提时跟在他后面喊哥哥,在他被宫人忽略的时候会将自己的吃的玩的拿给自己,即便长大以后,他也会不惧自己的冷脸,经常跟在自己的身后,喊一声二皇兄。如果真的是他……萧翰阳微微叹了口气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报之。这是他的人生信条。如果萧翰翎真的……那就不能怪他了!
“烈火使好说,炽焰门的三大圣使之一,那姚夫人又是何人?对了,大哥,荣贵妃可是姓姚?”司马圣风也听到了黛玉和萧翰阳的对话,若是萧翰翎真的参与此事,那他就是继太子之后又一个与炽焰门勾结的皇子。若这所谓的姚夫人是荣贵妃,那这事件的主谋就很清楚了。
“不,荣贵妃姓柳。”萧翰阳摇摇头。柳贵妃并没有什么煊赫的家世,她的姐姐曾经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一名女官,后来有人入宫行刺,为了保护太后而死。太后感念她的救命之恩,答应将其妹接入宫中照顾,后来皇上给太后请安时,看中并宠幸了她,又因其姐姐曾经救过太后,因此破格封为婕妤,可以说她是不经过大选,宫女受宠后所封位份最高的一位妃子。
“太子一党勾结炽焰门刺杀你与皇上之事,还是六皇子与北静王派人调查的,虽然最终用到的很多是我们梅花楼搜集的证据,但经此一事,炽焰门被朝廷大肆打压,处决了不少人,这炽焰门必定将六皇子视为仇敌,又如何会再与他合作?我看这个所谓的六爷还不能说就是他。”司马圣风就势分析。血衣七杀并没有见到最主要雇主的面,不过是道听途说的几个名称,仍旧是没有什么头绪。
“罢了,此事先放一边吧!”既然一时半会理不清楚,萧翰阳索性挥了挥手,冲着司马圣风道,“既然血衣七杀失利,他们必定还会有别的动作,以你我如今的实力,还会怕他区区几次暗杀不成?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场面我也是经历过无数次的。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我的弱点不过是玉儿而已,只要保护好玉儿,我就不会怕他们。”萧翰阳凝睇黛玉,郎阔雄之事,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大哥放心,有你我在身边,又有孙昭刘彦在,定不会有大碍的。”司马圣风笑着回答。黛玉不只是萧翰阳的弱点,也是她的,只有将自己的弱点保护的万无一失,他们才能后顾无忧。
“我可不是当年的纸女圭女圭,风吹吹就倒的。”黛玉俏脸微红,却骄傲地扬起下巴。九转天谷中那些灵果灵草可不是白吃的,而且萧翰阳修习蓝雪神功之时她也并没有偷懒,如今她的分花落蕊心法也已经练到了第八层。只是平时她都被人保护的太好了,又从来没有过对敌的经验,所以才会没有展示的机会。
“好,不错!”黛玉本就是秉绝世之姿容,如今脸颊微红,笑容灿烂,直恍的萧翰阳一时看失了神,却不防黛玉手腕一翻,那手中的帕子便凝成一条直线急飞向萧翰阳的面前。萧翰阳不察觉,脸上便瞬间罩了一朵粉色香帕云。司马圣风看黛玉这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再看萧翰阳脸上罩着的粉色帕子,忍不住大笑着拍手叫好。
紫鹃雪雁不敢放肆,却也抿了嘴微笑,肩膀耸动,可以看出两人是在强压着大笑的冲动。血衣七杀在旁边看的有些目瞪口呆。那样一个绝美柔弱的女子,竟然也身怀武艺,而且就凭着用气将帕子凝成一线的内力,她的武艺几乎不弱于他们七杀中的任何一个。
“玉儿是嫌弃了这帕子,要送给我是吗?”萧翰阳慢条斯理地从脸上将那帕子拿下来,细细折叠好揣入自己怀中。
“谁要送你帕子,我不过是告诉你不要小瞧人。”黛玉被萧翰阳的举动又撩拨得红了脸颊,忙微侧了头,嗔道,“我刚刚不过是用了五成的力道,而且用的是帕子,若是暗器,只怕你此刻已经没命了,还自诩武功高强呢,你羞也不羞。”一边说着,黛玉一边用手虚刮了刮,扮了个鬼脸。
“那我还要多谢玉儿手下留情了。”萧翰阳粲然一笑。心里也月复诽着,若非是你,只怕出手的人此刻早已废掉了。只是这句话是无论如何不能说的,让外人看笑话事小,黛玉若因此不高兴可就是大事了。
“少主,那我们……”血衣七杀被点了穴道,浑身不得动弹,此刻早已经是身体发麻,双腿酸软了,看司马圣风与黛玉萧翰阳说的热闹,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们,血衣七杀只得出口提醒。
“哦,我都忘了。”司马圣风随手示意了一下,后面跟着的几名梅花楼的暗卫随即出手解了几人的穴道,血衣七杀连忙活动手脚,运气打通血脉。如此半晌,总算好过了一些,这才道,“少主,我们有一个请求,你看?”
“请求?什么请求?”司马圣风本来想让他们离开的,没想到他们却得寸进尺起来。
“我们想请少主去见一见我们的义父。”血衣七杀齐声道。
“你们的义父是什么人?”黛玉有些好奇。司马圣风也以眼神示意他们回答。
“我们七人从小都是孤儿,是义父收养了我们,并且传授我们武功。因为要养七个孩子,负担太大,义父就选择了杀手这个行业。后来义父年纪大了,我们七人继承了义父的衣钵,并且决定要在江湖上闯出一些名堂,所以……”
“所以你们穿红衣,戴面具?”黛玉忍不住笑了起来,竖起大拇指道,“不错,这个创意不错,很容易被人记住。”
“林姑娘,穿红衣是为了避煞气,杀手所伤之人全都与其无仇无怨,因此人忽然遭杀时必是煞气最重的时候,戴面具是为了不让那人看到自己被谁所杀,以免化成厉鬼来找我们的麻烦。”血衣七杀中最小的那个若有其事的解释。
“原来是因为这个,那你们又与前朝的皇室有什么关系,如何认得这翠月环呢?”黛玉收起了嬉笑之色。
“这也是我们请少主去见义父的原因。”那领头大哥继续读道,“义父姓洪名涛字定波,前朝灭亡时,曾受末帝所托,保护当时已有身孕的皇后逃出皇宫。只是后来侍卫中起了内讧,义父身受重伤,避过气去。当时那些人都以为他死了。义父醒来后不见皇后与小皇子,身上伤重难以动弹,只得先找了地方养伤。可是伤好后他走遍了大江南北,却再也找不到皇后娘娘和小皇子音讯,后来他便陆续收养了我们七人,一边教导我们,一边继续寻找。我们自小就见过义父所画的那翠月环的图样的,因此去年上元时林姑娘手上掉落那玉环时,我们就认了出来。回去后告诉义父,义父便让我们去寻找林姑娘,可……”他顿了一顿,歉意地看了黛玉和萧翰阳一眼,“林姑娘和睿亲王爷远赴天云峰寻找九色九转天莲,自此便失了消息。义父因此事还大病了一场。”
“这么说,你们义父就是当年的侍卫统领洪涛,他没有死!”司马圣风心中也很高兴,毕竟洪涛也算是对司马家倾尽了自己的忠诚与心力。这样一个人让他不由得不敬重。
“正是!”七杀答道。“少主你看……”
“这样吧,目前我不方便过去。你们刺杀不成,我只怕还会有第二拨、第三拨乃至更多的人来要我们的命。所以我先放你们回去,把事情给你们义父说明白了,你们所要刺杀的睿亲王萧翰阳,其实他的身上也有着前朝皇室的血脉,他是我的亲兄长,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一时也说不清楚,等以后见了洪老前辈,我自会向他详说,你们也再不许接这个刺杀任务,至于你们的损失……”司马圣风看了萧翰阳一眼,笑道,“我大哥会补给你们的。”
“属下不敢。”血衣七杀忙忙行礼。做了这么多年的杀手,他们的手上沾染了无数的鲜血,有着数不清的人命。血衣七杀在遇到萧翰阳之前确实从未失手,可是与萧翰阳正面对敌两次,却丝毫没有占到便宜,可见上天有眼,没有让他们结束主子的生命,否则他们就是自杀也难偿此罪孽了。
“既然这枚玉环意义非比寻常,那再留在我身上就不妥了。”黛玉拿出自己的那一枚玉环,将之交到萧翰阳的手中,“翰阳,你和圣风才是真正的前朝皇室血脉,还是你好生收起来吧!”
“你收着和我收着还不是一样。”萧翰阳并不十分在意,伸手接过那玉环,却为黛玉带在脖颈之中,悄声在她耳旁道,“这玉环就算是我送你的信物吧!带上它就如同我时刻陪在你的身边一样。”
“那属下们就告退了。”血衣七杀低眉敛目,就像没有看见那一幕。其实他们心中一惊有几分明白,原来萧翰阳和司马圣风皆是司马家的后代,只是萧翰阳将自己的信物送给了黛玉罢了。
“好,你们走吧!对了,至于如何去跟你们的雇主交代,就不用我教你们了吧!”司马圣风随意挥了挥手。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说话的依然是那领头的老大。
“诶,你们都叫什么名字?”黛玉觉得这几个人服饰什么都一样,实在不好区分称呼。
“洪小一,洪小二,洪小三……洪小七”几人依次报出自己的名字。后面的雪雁早已忍不住笑了出来。黛玉也抿了抿嘴,看来那位洪涛前辈是个不太擅长起名字的人啊!
司马圣风微微挑了挑眉,弯了一下嘴角道,“好的,我知道了,你们去吧!”
接下来的几天,虽然也遇到了几次刺杀,但在萧翰阳和司马圣风的眼中,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梅花楼的暗卫基本上就能解决,因此总算是平平安安地的回到了京中。
萧翰阳和黛玉回来之事一直都未向皇宫传回消息,因此除了梅花楼中的人回来后告诉了林府的众人,因此京中还未有人知道。但即便如此,萧翰阳刚进了城中北门,守门城官便已经将之认出了,随即便派人飞速往皇宫里送信。
萧翰阳原想他们一路风尘,今日天色又有些晚了,打算先各自回府,派人将他们已经平安回京的消息禀报皇上,然后次日再去进宫向皇上请安的,哪里知道刚到神威大街,便有一对宫人打马飞奔到他们面前,搬鞍下马后,跪倒在萧翰阳和黛玉面前,口中请安,“奴才拜见睿亲王爷,王爷千岁,拜见康林郡主,郡主千岁。”
萧翰阳看时,却见为首的正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内监总管乔乐庸,忙伸手虚浮了一把,“乔公公快快请起。你怎么这会儿人出宫了?”
“老奴奉旨宣皇上口谕,着睿亲王爷和康林郡主一行即刻进宫觐见,不得有误。”乔乐庸看着面前的睿亲王,却觉得这位二皇子流落天云峰一年,竟然不见丝毫憔悴,反而愈发地神采奕奕,心里高兴地同时,亦有几分惊讶。
“儿臣遵旨。”萧翰阳带着黛玉众人磕下头去。随即起身道,“乔公公,你看我们这行装,你能不能回府去换了衣服在进宫去,这样只怕大不敬啊!”
“我的王爷啊!皇上是朝也盼,晚也盼,就盼着你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早点回到京中父子团圆呢!哪里还会在乎什么衣装,王爷郡主还是快随老奴进宫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想到皇上接到北门处禀报,说睿亲王已经由北门入城时,皇上竟激动的留下眼泪,连话几乎都说不出来,只想快一点见到王爷,圣旨都来不及写,传下口谕,让自己引王爷郡主入宫,想不到王爷倒是不急。
“既是如此,那王爷和郡主就请随乔公公去吧,我等就先各自回去了,有什么事等王爷回来再说。”司马圣风冲着萧翰阳拱了拱手,想要告辞先回梅花楼。此时虽然已经知道皇上是他的亲生父亲,可他还没什么心理准备要去面对他。
“这位……”乔乐庸伸手一拦,一时却又想不起称呼,看司马圣风有几分脸熟,细细一想,才发现,这位居然就是两年前失踪的武状元盛枫,不觉吃了一惊,“你……你可是盛枫盛公子?当年的武状元文探花?”
司马圣风没有料到照这么一位年纪颇大的内监,居然还记得自己的这个身份,也跟着有些吃惊。原来在入京城之时,他便已经带好了面具,因考虑到可能会有些所谓应酬,因此便选择了这个盛枫的面具。只是没想到就这样被轻易认出。
“没错,正是盛某,公公倒好记性。”司马圣风只得笑着回答。
“皇上有旨,睿亲王爷随行一人皆需随同进宫。”乔乐庸也不禁笑开了。都说这位状元郎失踪是因为瑾月公主逼婚,难道真是如此,否则为什么瑾月公主成婚后不久,这状元就现身了呢。不过救回睿亲王爷这可是大功一件,想来这盛枫也颇有心机,借此再度入仕,未来的官场之路只怕也是不可限量的。
且不言情乔乐庸怎么想,如今这皇上都下旨了,他们这一行人看来谁也走不了,还是沈天行有先见之明,早在城门口就与他们分道扬镳了。
“各位,这边走吧。”乔乐庸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众人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萧翰阳的黑马与黛玉的马车率先向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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