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内。
一灯如豆。
小雪着急地问孙思邈:“师父,你为何不肯替萧王后医治呢?”
孙思邈看了看孙梦春,缓缓道:“医者仁心,我怎么会不肯替萧王后医治呢!只是我根本查不出萧王后的病因,这又如何医治呢?莫说当今圣上对我再三的礼遇,小雪你知道吗,其实萧王后是你的亲姐姐。”
小雪忍不住惊呼一声,呆呆地看着孙思邈。
孙思邈竟也没有把孙梦春当作外人,说:“小雪你和你姐姐都是当年西梁国的公主,是西梁孝明帝萧岿之女。你姐姐当年为了保住西梁国不让虎视眈眈的大隋吞并,忍辱负重嫁给了杨广。但后来奸人宇文化及诬陷说西梁国有反叛之意,还是派兵灭了西梁国。只有你乳娘容氏带着你逃了出来,正好被我遇上,所以收留了你们,并收你做了我徒弟。”
小雪(萧雪)泣不成声,哽咽道:“谢谢师父。”
孙思邈又道:“明天我会去见杨广,会讲我能医好萧王后,条件是要杨广立即释放你们。你们就立即去五台山我的另一个石府隐居。”忽然看着孙梦春说:“小兄弟,我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总觉得对你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是以也不瞒你。小雪身世可怜,希望今后你能够好好照顾她。”
孙梦春忙说:“先祖,你不要气馁,我相信你一定没事的。对了,先祖,你有妻子吗。”
孙思邈一怔,奇怪地说:“我未曾取妻。小兄弟,你为何叫我‘先祖’?”
孙梦春忙说:“先祖你以后会明白的。那先祖你的《千金药方》和《千金翼方》写了没有?”
孙思邈大惊:“你究竟是何人,怎么会知道我心里想的事?”
小雪笑道:“他叫孙梦春,自称是师父您的后人。”
孙思邈摇了摇头说:“荒唐。”
孙梦春却高兴地说:“这事以后再提,我保证先祖你老人家不会有事的。先祖你先认我做徒弟,让我去替萧王后医治。”
小雪却道:“事情都这样紧急了,你还在胡闹。”
孙梦春哭笑不得,怎么说我也是个专看妇科的医大毕业生。再说把孙思邈砍了头,没脑袋孙思邈难道还能写《千金药方》和《千金翼方》流传后世吗。所以孙梦春几乎可以肯定,这次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这时差官过来传旨,宣孙思邈立即进宫见驾。
孙梦春微笑道:“师父,你药箱在哪里,我替你背。”
杨广行宫果然气派非凡。
反正孙梦春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只觉得满眼都是金碧辉煌。
终于来到一间宽敞的宫室。
头戴帝冠身披龙袍的这个人定是隋帝杨广了,只见他面黄肌瘦,双眼无神,明显地纵欲过度。
以绝色名闻天下萧王后却在里间,以珠帘相隔,只能依稀见到一个身影。
杨广有气无力地说:“请孙神医悬丝诊脉。”
悬丝诊脉?
只见一个宫女将红线系在萧王后手腕,一端从珠帘拉出来交给孙思邈。孙思邈捏着线的一端,低头沉思。
就这样能治萧王后的病?难怪身为一代药王的孙思邈也无法医治萧王后了。
这不是必死无疑吗?孙梦春壮着胆子说:“圣上,这医病嘛都是讲究望闻听切,是不是让我们替萧王后检查一下?”
却听杨广冷笑道:“我爱妻是疼痛,是不是要她月兑光衣服让你好好看看?”若不是还要靠孙思邈替萧王后治病,估计马上就会砍了孙梦春的头。
原来是萧王后是疼痛,肯定是被这风流的狗皇帝搞成性病或炎症了。本来也简单---开点消炎药就可以了,只是在隋朝不知道哪家药店有得卖?
晕,一代药王就在身边,还担心什么?忙低声对孙思邈讲:“师父,你快开个消炎祛毒的方子,最好是外用的。”
孙思邈虽然奇怪,但他此时无计可施,就依言写了两个方子,道:“一个外敷,一个内服,都是消炎祛毒的。”神情却很尴尬,似乎在说:“这药虽不一定对症,幸好也不会吃坏身体。”这肯定是他自认为生平第一次不对症下药。
孙梦春将药方交给了这个宫女,详细地讲明了用法---特别是外敷的用法。只听得这个宫女面红耳赤。孙梦春却不放心,要这宫女再重述一遍。这个宫女涨红了脸,扭捏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轻声述说。
杨广见了却哈哈大笑:“小兄弟原来你比寡人更。这样吧,只要你师父替萧王后治好了病,寡人就把这个丫头赏赐给你。”刚才还不耐烦地对孙梦春恶语相向,此时却显得格外亲热,显然他对这个“同道中人”感到格外亲切。
孙梦春却哭笑不得,他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保住自己的脑袋担心这个宫女出错而已,是以多叮嘱了这个宫女几句。但见杨广对他这样亲切,也不禁对这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风流皇帝也多了三分好感。
七日后。
七日有多长?
对天天担心要被砍头的孙梦春来说,当真是度日如年。
幸好孙思邈不亏为一代药王,萧王后果然药到病除。
前来告诉这个好消息的正是那个差官,瞧他的样子,似乎比孙梦春本人还要高兴。
行宫内,杨广亲自设宴替孙思邈饯行,他当然想将孙思邈留在身边,却被孙思邈婉拒了。席间,杨广命人抬出一块纯金金匾,系千两黄金打制而成,上面是杨广亲笔所书的“一代药王”四个字。孙思邈推托不得,只得收下,却对杨广另外所赐的两千两黄金坚决不受。
孙梦春暗暗心痛,想:“难怪先祖日后写的两本大作取名为《千金药方》和《千金翼方》,定是在后悔今天没收下这两千两黄金。”
杨广看到孙梦春心痛不已的样子,哈哈大笑:“寡人说过的话从不食言,小兄弟,寡人就赐你宫女一名,黄金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