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见孙梦春姗姗来迟,不悦道:“世民,军情紧急,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孙梦春有气无力地说:“我这几天旧疾复发,头痛得很,本在床上卧病休息,所以来迟了,请父王见谅……”
李渊顿时感动,忙命人搬来座椅。
却难怪李渊如此焦急,原来李唐已陷入四面楚歌。这时,封德彝接到最新战报,忙呈给李渊。却见李渊越看越气,匆匆看完,就将这战报扔在地上,怒道:“这个裴寂搞什么,居然如此无能,真是可恼。”双手兀在轻微颤抖。
封德彝忙捡起战报,却也看得面色苍白,忙把战报递给早已等得心急的众大臣。顿时金銮殿上议论纷纷,却不断地夹杂着叹气声。
战报很快递到孙梦春面前,孙梦春看了一眼,却只认得寥寥数字,只好借口头晕眼花,让身边的长孙无忌念给他听。
原来,太子李建成下令各地坚壁清野,强令百姓迁入各处城池,无法带走的粮食财产一律就地销毁。这一着在战略上其是有效的,可以使敌人无法就地获得补给,但它的运用却也是玉石俱焚的惨烈手段。对于老百姓来说,他们并没有义务来支持唐朝对抗刘武周,也就没有义务去搞什么坚壁清野,唐军跑来烧了他们的田地、房子、粮食,那唐军就成了他们的敌人,自然遭到了强烈的反抗,不断有老百姓造反投靠刘武周,可以说是起了“化民为贼”的反作用。民变中最大的一股是河东郡夏县的吕崇茂,吕崇茂占据夏县自称魏王,很快就纠集了数千人马。李建成派军前往讨伐,当然没把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但万万没有想到,吕崇茂没有精兵,没有悍将,没有坚固的城池,也没有援兵,居然大败李建成的大唐军,真可谓是匪思所夷。
只见李渊长叹一声,道:“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大唐?”
孙梦春只觉得这吕崇茂的名字似乎很熟悉,忙问:“这吕崇茂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如何能大败太子的?”此语一出,殿上太子党的众大臣都感到脸面无光,却也都认为秦王是故意给太子难堪。长孙无忌道:“据传吕崇茂故意将我们大唐军引入他们据守的夏县前的小城,然后放火围攻,手法和当年孙异人以五百军士颇刘武周两万大军一役倒颇为相似。”孙梦春“哦”了一声,心道:“当年的孙异人现在还好好地坐在这里呢?这吕崇茂居然学我?莫非他当年就是我手下五百军士之一?”
只听李渊道:“各位爱卿可有何良策?”
李孝恭道:“以臣之见,只有放弃河东,收缩军队以确保关中。”此语一出,众人纷纷响应,都认为确实只能如此。
河东一带是李渊起家的根据地,但在前形势下,却也不得不舍弃,李渊固然心痛,却也无可奈何,只好道:“那就下令让建成他们西渡黄河,放弃河东吧。”
孙梦春闻言一怔,历史上可不是这样的,立即起立道:“父王,河东绝不能轻言放弃,我坚决反对。”
孙梦春自从打败薛仁杲,声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此时一言既出,自不似以往众人纷纷辩驳。但当前的形势因为受到四面围攻,却着实是不得不放弃河东,收缩兵力确保关中。是以金銮殿上也并无一人响应,连长孙无忌也认为孙梦春的提议绝不可行,莫非是不想让李建成撤回来,想趁机借刀杀人?
果然素与太子交好的永安王李孝基立即反驳,自以为是地道:“我相信金銮殿无人愿意放弃河东,但现在大唐四面受敌,秦王你还坚持不肯放弃河东,莫非是想置太子于死地?不过你想过没有,不及时收缩兵力,届时太子死了,河东也失了,还有多少兵力能守住关中呢?”
孙梦春顿时怔住,这可是他根本没想过的事。但金銮殿上连长孙无忌都有李孝基类似的想法,自然很多人都认为李孝基话虽然说得刺耳,不过也并非不是事实。一时之间,连长孙无忌也无法替孙梦春辩解。倒是第一个提出放弃河东的李孝恭道:“大家都应该知道秦王素来没有私心,永安王恐怕你多虑了。说实话,放弃河东的确是谁也不愿意的事,我们还是听秦王说说不放弃河东的理由吧。”李渊自然也舍不得放弃河东,忙道:“是啊,世民你就姑且说说你不放弃的理由吧!”话虽如此,但是殿上每一个大臣都听出李渊话中的无可奈何,只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孙梦春受到鼓励,勇气顿生,只可惜他毕竟不是军事天才,也丝毫不了解当前的形势,自然无法说出个所以然,却见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或是期盼,或是不屑,当下只好硬着头皮道:“我认为眼前的主要矛盾是刘武周,只要击败刘武周,其它次要矛盾就迎刃而解了。”
众人自然不明白什么“主要矛盾”、“次要矛盾”的,但意思却还是懂的。永安王李孝基道:“秦王说得很有道理,可现在的难题是谁敢说他一定能打败刘武周?”
孙梦春忙道:“我。”此语一出,满殿皆惊。
长孙无忌急得竟第一次在金銮殿上与秦王唱反调,忙奏道:“皇上,秦王身体未愈,个人兵败事小,社稷安危体大啊。”永安王李孝基也道:“秦王要征讨刘武周我不反对,但现在四面受敌,自不能多派人马,以防关中空虚。”
孙梦春忙道:“那最多还能派多少人马?”兵部尚书殷开山忙答:“最多只能凑个五万人马。”孙梦春道:“五万就五万,不过父王你要把河东的指挥权全部交给我,统一由我调配。”
封德彝和李孝恭等带头赞同,纷纷道:“如此倒也可以,若秦王不幸战败,再放弃河东也不迟。”李渊点头允准。
永安王李孝基却怕孙梦春趁机陷害李建成,忙道:“太子毕竟位在秦王之上,让他听秦王调度恐怕于理不合,不如把他召回长安吧。”李渊早就李建成有意见了,只是碍于是自己的儿子不好发作,当下怒道:“世民,你到了河东,就让那个废物回来吧。”此语一出,太子党的人顿时心凉了半截。
孙梦春听了自然大乐,却道:“遵命。”
永安王李孝基暗中焦急,怕孙梦春趁机陷害李建成,又道:“臣愿意跟随秦王出征。”用意自然是暗中监督孙梦春。
李渊见永安王李孝基自告奋勇出征,自然高兴,当即准奏,又道:“还有哪些爱卿愿意跟随秦王出征?”
李孝恭立即请战,自然也获准。
殷开山和马三保对视一眼,却是殷开山请战获准,马三保犹豫很久,终于不愿出战。这倒也不是完全信不过孙梦春,实在是以区区五万人马去征讨目前气势如虹的刘武周数十万大军,岂不是以卵击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