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宏燚带着马汉,酒足饭饱之后,才大摇大摆晃晃悠悠的离开了望海楼。说实话,这是朱宏燚回到大明之后过得最爽的一天了,就是中状元的那天他都没这么高兴。只要一想起痛殴了吴三桂他爹,朱宏燚就觉得浑身舒坦。唯一可惜的一点,大汉奸现在还是个小屁孩,若是能连他一块揍,那感觉就更美好了。说不定后世的说书先生还要编一出望海楼义惩众纨绔,状元郎痛打狗汉奸的好戏。
“你们几个给我站住!”
朱宏燚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被大队的官兵给包围了,为首的一个总旗正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拦住本官的去路?”朱宏燚懒洋洋的问道。
“你管我们是谁,打了我们大人就想跑,你真当我们辽东人是好欺负的嘛!”
朱宏燚乐了:“不敢留名?没关系,反正你们无非就是吴襄那厮的狗腿子么!你如果聪明就赶紧给本官闪开,你要是不识相呢!”
“不识相你又怎么样?”那总旗眼睛通红似乎有些得意,“告诉你,我们这里有三十几号弟兄,一人一拳都能打死你!”
朱宏燚笑了:“你的意思就是人多吃定我了!”
那总旗嚣张道:“我还就告诉你了,是!怎么样!”
朱宏燚笑得愈发的开心,他摇头晃脑的说道:“其实本来我还挺不好意思,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你说什么胡话!别想拖延时间!”那总旗凶神恶煞的说道。
“我干嘛要拖延时间!”朱宏燚笑眯眯的忽然说道:“兄弟们,给我动手!打死这群狗日的!”
话音刚落,包围圈之外突然冲进来一群大汉,拿着棍棒恶狠狠的就朝那总旗的人马身上招呼,带头的不正是胡大牛是谁!
原来朱宏燚可是深刻了解吴襄这些兵痞的个性,一早就安排胡大牛回去叫援兵了,他手下人虽然不多,但都是义民中挑选出来的精装汉子,建奴鞑子都不怕,更何况几个兵痞!
“打!给我狠狠打!打死这群没用的狗玩意,这帮孙子上阵杀敌不行,害得咱们义州的乡亲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会儿还有脸闹事!都是一群吃软怕硬的狗东西!平时作威作福上阵就拉稀,打死了也活该!”
经过朱宏燚这么一鼓动,五十多义州汉子便想起了自己遭遇,当下更是气愤,原本还缩手缩脚放不开,马上就变成逮住人就往死里招呼,那真是挥拳虎虎生风,踢腿孔武有力,打得这群兵痞哭爹喊娘。不一会,街道里就剩朱宏燚的人马还站着了……
躺在地上的兵痞申吟求饶,而不知什么时候警钟也响了起来,急促的钟声回响在山海关上空。钟声就是命令,一般的百姓开始关门闭户收拾细软,城里城外的军队开始整理装备出动增援,大大小小的官员东奔西跑回归岗位……整个关门乱成了一锅粥。
“你们跑不了!”脚下的总旗还在挣扎着喊叫,“快放开我!”
“放了你?”朱宏燚怒火难耐,对马汉说,“过来,把这个家伙给我剥成一头光猪!”
“大人,”马汉挠痒头道,“扒光了不太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立刻给我扒!”
“然后呢?”
“吊起来!”朱宏燚说,“头朝下!”
马汉手脚非常麻利,三下俩下就扒下了总旗的衣服。拿着他的裤腰带当绳子,就这样把“光猪”倒吊在街边。
“你不是很嚣张吗?”朱宏燚手里拿着马鞭就是一鞭,“唧唧歪歪的像个大人物?”
“大人,”胡大牛走过来说,“他们增援的人来了。”
朱宏燚转头向城外望去,远处扬起一片烟尘,那是移动中的骑兵。城里这个方向更是不得了,已经听得到步兵跑动中“哗哗”的铠甲声。
“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就分俩边站着,亮出身份,让他们头领来见我。”朱宏燚对胡大牛说着话,手中的马鞭可没停,要做就做大点,闹得越大越好。
“前面的人听着!”援兵首先到达喊话,“立刻放下武器!停止抵抗!”
“我们是翰林院编撰朱宏燚大人的亲兵!”喊话的是胡大牛,“我们大人就在这里!叫你们领头的过来。”
一个矮个子千户带着几个小兵跑了过来,一脸惊讶的看着“光猪”和躺满一地的步兵。
“朱大人?”好半天这个千户才说话,“你这是在干什么?”
“没看见吗?”朱宏燚头都不回又是狠狠一鞭打在“光猪”身上,“打人!”
“停下!”千户显然是被朱宏燚的态度激怒了,“我叫你停下来!”
“停下,好。”朱宏燚转过身来看着他,“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我们千户马大人!”他身边一个小兵大声叫喊。
“千户?”我丢下马鞭指说,“吊起来这个货是你的手下?”
“嗯……是的。”马千户好半天才把“光猪”认出来,“你为什么打他?”
“打他算什么?”朱宏燚嘿嘿笑着,“你认为我叫你进来干嘛?”
马千户一楞,脸上立马就被朱宏燚一拳打开了花。倒不是朱宏燚特别喜欢打人脸,只是他身上穿着棉甲,只有打脸才有用。
“千户大人被打了……啊!”那个积极的小兵一句话还没喊完,又倒在地上……
“兄弟们上啊!”
“打死那个小白脸……”
“文官了不起啊!拼了!”
“冲啊!为千户大人报仇”
一场更大的群架开始了,一边是什么标志都没有的民兵,一边是标准官军打扮的明军。双方前赴后继,一往无前。平时宽大的街道这时仿佛变小了,一百多号人马组成的人潮在街道里涌来涌去,不时有“妈呀!”“哎哟!”“谁踢了我小弟弟!”“我干你娘!”之类的口号传出……
不要说亲自参与,平时大街上有人骂架看热闹的都围得人山人海。这样的情况一但发生,要想制止可就来不及了。现场情况混乱到什么程度?
四周围满了人,有人大叫加油,有人大喊小心,还有人吹口哨,打架的人面红耳赤,头脑发热,什么都听不到,就知道打,免不了的就要伤及无辜,而无端挨打的人自然也不会罢休,于是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斗殴的人群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
终于随着一阵嘚嘚马蹄声之后,收拾残局的人总算出现了。
“本官是山海道!你们统统给我停手!否则严惩不贷!”
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猴子一样的家伙,眼尖的朱宏燚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袁崇焕。虽说他不太把袁县令放在眼里,也看他不爽,但老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便给了他一个面子。
“停手!都停手!”朱宏燚大声命令道。
朱宏燚的部下自然没话说,那完全是只听朱宏燚的吩咐,完全不带讲价的,这会儿哪怕是停手会吃亏,会挨打,他们也不在乎。所以袁崇焕惊讶的看到,原本气势汹汹的一方突然就偃旗息鼓了,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嘴,令行禁止也就是这样了。
这山海关还有这样的队伍?袁崇焕震惊了。
看着另一边人马准备捞便宜,袁崇焕大吼道:“都给我停手!再敢动手的杀无赦!”
别看袁崇焕个子不高,但嗓门那真不是盖的,称其为赛张飞也不为过,顿时那些准备捞便宜的家伙老实了。
“朱大人?”当袁崇焕分开两拨人马看到朱宏燚的时候,惊讶得合不拢嘴,“这是怎么回事?”
“哦,袁大人,你来的真是及时。在下被一群兵痞围殴,你若是来晚一步,在下可能就糟了毒手了!”朱宏燚假模假样的哭诉道。
袁崇焕看了看朱宏燚,他很难相信一个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甚至一点灰尘都没有的家伙,会马上遭遇不测。而且就他刚才亲眼所见来说,被围在中央的那群人似乎还占着上风,被打得很惨的似乎是外面的这些所谓的“兵痞”。
当然,知道归知道,但他并不会说破,一群普通的小兵,一个千户、总旗和一个深受当朝宰辅信任的新科状元,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轻的。得罪朱宏燚的傻事他可不会干,当即笑道:“是袁某来晚了,让朱兄受惊了!”
朱宏燚可不傻,那一个朱兄就说明了不少问题,这厮竟然有些小得意,嘿嘿,和袁崇焕称兄道弟的滋味也还不错。再说这会儿他和袁崇焕可没有什么冲突,当下客气道:“哪里,袁兄来得十分及时,救命之恩,小弟是感激不尽!”
袁崇焕也有些高兴,眼下他虽然职位比朱宏燚高一点,但是后台可没有朱宏燚硬,能和朱宏燚攀上交情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当即笑道:“只要朱兄没事,袁某也就放心了。”顿了顿他忽然道:“我观朱兄和贵属都伤得不轻,眼下还是赶紧找郎中医治为妙。袁某立刻派人送你们去!”
朱宏燚暗自好笑,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他是屁事没有,而部下最多也就是皮肉伤,养两天就好了,这分明就是为他们开月兑。说起来也算是官官相护。看来这位袁都督是准备示好于他了,对于这种好处朱宏燚是占得心安理得,当下打蛇随棍道:“多谢袁兄体恤,今日之事小弟来日再谢!这里就麻烦袁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