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坐席上,朱宏燚一抬眼,突然看见坐在一旁的乌吉斯格朗面红耳赤,呆呆地坐在那里出神,于是问:“乌吉斯格朗小姐,什么事情,想得这般入神啊?”
乌吉斯格朗见朱宏燚问她,才像是猛然惊醒过来,抬头看了朱宏燚一眼,又立刻将头埋下,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说话之间,朱宏燚看见她埋头之间白皙的脖颈,也迅变成了红色。
朱宏燚心想也许是刚才自己的举动吓着她了,她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又是呼伦特部的小珍珠,没有见过这种打斗,初见之下受惊也是正常的。倒是他身边的华筝大有醋意的看了看乌吉斯格朗,随即狠狠的掐了朱宏燚一把
朱宏燚强忍住腰间的疼痛,转而对穆图道:“穆图领,不好意思,在下的举动过分了点儿,现在向巴特尔勇士道歉。”
穆图忙摆手道:“朱大人,巴特尔无理在先,理应他向您道歉才是。”
朱宏燚见巴特尔像是七魂八魄都出了窍似的,还直直地呆立在场中,知道他受的打击过重,于是说道:“穆图领,在下虽然胜过巴特尔,但也对他的行为颇为佩服。很少有人能像他一样,不屈不挠地起身迎战。就凭这点他也能称得上是一位好汉。”
穆图惊讶不已,没想到朱宏燚竟然会为巴特尔说好话,便道:“朱大人不必客气,巴特尔平日眼界不开,妄自尊大。有了这次教训,让他懂得一山还比一山高,以后做事也掂量着点儿,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朱宏燚还是有一些过意不去,又让曹变蛟去取来一把缴获的好刀送与巴特尔。巴特尔经过一段时间也缓过劲儿来,他也知道了朱宏燚不是故意羞辱自己,见朱宏燚三番五次的道歉,又送刀给自己,心头的火气也渐渐消了下来。
可以说巴特尔虽然输了,但他对朱宏燚的态度却大有转变。他也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朱宏燚的确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豪杰。草原人素来就尊敬英雄,巴特尔也不例外。胜败乃兵家常事,输给英雄豪杰也没什么好丢脸的。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也不再为失败而耿耿于怀,不再忌恨朱宏燚战胜了自己。巴特尔恭敬地从朱宏燚手中接过战刀,也向朱宏燚道了谢。笼罩在席间的这场比武阴云,也就以和气收场。乐声又响奏起来,大家又开始了饮酒。
酒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散席后,朱宏燚对穆图道:“穆图领,到了明日在下就上路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见。”穆图一听朱宏燚要走,酒也醒了,拉着朱宏燚的衣袖依依不舍道:“朱大人,怎么这么快就走?我还想和你好好聚聚呢。不如再多留两三天。”
朱宏燚叹息道:“穆图领,不是在下不想留下。如果是平常时日,就是穆图领你不留在下,在下也想多住几日再走。可惜现在正值战时,在下也有军令在身,如耽误时日,恐怕大凌河畔的数千百姓就有性命之忧。”
穆图地点点头。这也是事实,眼下是战时,朱宏燚与女真人又是势不两立。如果朱宏燚曾在这里多做停留,耽误了正事反而不美。
转天早上,穆图也不再挽留,唯一能帮上忙的就是为朱宏燚准备了好马,送朱宏燚上路。一听说朱宏燚要走,本已回到自己帐中的乌吉斯格朗,又匆匆骑着马赶了上来,说是要和穆图一起送送朱宏燚。朱宏燚推月兑不过,便答应他父女二人,一起上路。
路上朱宏燚见部下经过三天的修整,早间又美美地吃了一顿,精神饱满,气色也有了很大的改观。心里也暗暗感激穆图,不管自己是不是真心与他结交,穆图是不是又有私心,但这人还是不错的,值得一交。
大草原上阳光照耀着大地,银白的积雪在阳光的映射下,出刺眼的光芒。这时朱宏燚忽然感到严寒的冬日正在悄悄离开。不久以后,这里的积雪就会融化,又会变成花的海洋,牛羊马群又会成片成片的出现,羊羔和马驹也会一个接一个的出生,大地也会变得生机盎然。
可惜有建奴鞑子的存在,不然朱宏燚真想引吭高歌一曲,想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正巧穆图在此时也叹了一口气。两人叹罢,双目对视,穆图用充满遗憾的语气道:“朱大人,如果不打仗该多好啊”
朱宏燚道:“穆图领,这世间只要有人,就会有争斗。有了争斗,就会有战争。穆图领,你说能消灭战争吗?”
穆图突听朱宏燚讲出如此深奥的话来,一时间愣住了,此时一束阳光正照在朱宏燚的脸上,双目闪动间出仿佛星星般火光,他的眼里像是藏有无穷的智慧。对此穆图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
朱宏燚见穆图不作回答,知道此人心中存有大志向,也不勉强,只要双方暂时能合作,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遂又转头又对一直望着自己的乌吉斯格朗说:“乌吉斯格朗小姐,在下这就走了,以后在下有机会就来看你。你想要什么礼物,但说无妨,下次在下来时一定给你带来。”
朱宏燚说完,便等着乌吉斯格朗开口,突然间看见乌吉斯格朗的眼睛红了,阳光映照之下,乌吉斯格朗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晶莹的泪花,浮动在细眉俏目之间,哀怨婉转之际,自有一番风情。
朱宏燚心里大喊吃不消,这丫头实在是太勾人了。有那么一刹那他都想动手将其抱在怀中好好温存一翻,不过看到另一个女人的表情,他立刻心头猛地一惊。反应了过来,不行华筝、华琴对自己情深意重,连她们都还没有着落,自己怎能再勾搭其他的女人?更何况以乌吉斯格朗的地位也绝不愿意做一个小妾的。
朱宏燚知道这个时代的妾,地位是非常低贱的。不仅社会上看不起她们,在家中她们要受正室的约束。她们生出的儿女也不能自己抚养手机}看,只能认正室作为自己的嫡母。只有在家族中正妻无所出的时候,这些侍妾生的子女才会登上前台。至于这个时代的侍妾,地位比ji女高不了多少,她们不过是男人的**工具罢了,运气好点的,可以终身侍奉一位男人。运气不好的就会被随意转送,苦不堪言。
即使自己不会如此对待乌吉斯格朗,可是张诗雨很难说不是醋坛子,有这么一位大小姐压在上面,恐怕跟着他的其他女人日子并不好过。朱宏燚当然不愿意自己所爱的女人去过这样的生活,现在必须了断乌吉斯格朗心中的想法。想到这里,朱宏燚装出大大咧咧的样子,又对乌吉斯格朗说:“看看你,还是个小孩子,动不动就哭啊。行了,别哭了,下次在下给你带几样好玩的东西。有机会再给你做一身漂亮衣服,这样行了。哈哈……”
朱宏燚的话果然刺激到乌吉斯格朗,眼泪夺眶而出,泣声道:“我才不稀罕你的礼物呢,我也不要别人做的衣服。我也不希望再见到你”说罢跳上马背向着回去的方向疾驰而去,几名族人也慌忙调转马头去追赶她。
穆图尴尬地对朱宏燚道:“小丫头从小被惯坏了,我也不知道该怎样管教她,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所以她经常作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朱大人千万别见怪。”
朱宏燚望着乌吉斯格朗远去的背影说:“我哪能为这点事生气啊?小丫头有时使使小性子,脾气,也是正常的。你回去对她说,叫她不要再生的气了,我下次来的时候,一定多给她带些带礼物来。”
又交谈了一会儿,穆图对朱宏燚说道:“现今战祸纷起,我呼伦特族还要仰仗于大人?希望大人不要忘了今日的情谊。”
朱宏燚道:“不管如何,在下只希望将来,呼伦特部越来越强盛。现在草原上正处于乱世,只要穆图领全心全意的抵抗建奴贼子,在下必当竭尽所能帮助你。”
穆图心中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得罪了女真人,而大明这边又没有一个说法。有了朱宏燚这句话,他就放心多了。
朱宏燚见时间已不早,便再次向穆图告辞。穆图虽然不舍,也知道不能再挽留朱宏燚。朱宏燚纵身上马,向穆图告辞:“穆图领请回。记住,一定要保证这条通路的安全在下和数千百姓的身家性命就在你手中了”
穆图向朱宏燚行礼道:“请您只管放心好了。在下绝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望大人一路平安”
朱宏燚转过马头,带着自己的部下向着北方而去,想想自己这些天做的事,又看了看身边华筝兴高采烈的样子,他不禁也暗自松了口气,女人有时候的要求真的是很简单……不过对于乌吉斯格朗的美貌,他还真有点割舍不下,纠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