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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衣连着七天跑遍了七峰的交易会,愣是没找到合心意的喷火灵兽。
不是价钱太贵,与其本身价值不符,就是太过娇弱,难伺候的紧,她木有信心养得好,果断放弃之。
随着墨染衣跑本峰炼器室越来越频繁,不少精炼堂的弟子都知晓了本峰篆符堂的一个制符女弟子,对炼器之道非常痴迷,三天两头就租借炼器室不说,每次出来都将自己搞得灰头土脸,女修惯常顾惜的形象都顾不上了。
此传言墨染衣是从墨清浊嘴里听到的。
小族弟前段时间被他的兄长拉出去历练了一番,回来之后脸红的毛病倒是好了不少,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些,眉眼间很有些飞扬的味道,多了一股子英气。
墨染衣暗暗点头,果然,男孩子就是要多与同性相处才好。
“染衣姐姐,你想调来精炼堂吗?”。
“没想过,怎么这么问?”
“精炼堂的同族都这样说。”墨清浊有点小失望,他初听这个传言还很高兴的说,要是染衣姐姐也能调来和精炼堂,就能和他一处了。
“我在篆符堂呆着很好,”为了加强这话可信度,还又添了一句,“真的很好”
可不是好吗,又轻松又自在,没人管束,属于自己的时间大把。
“可染衣姐姐不是在研习复炼之术吗?有精炼堂的师兄师姐指导,不是更好吗?”。墨清浊的声音越来越低。
呃,这个……怎么解释呢?
符文和炼器其实是两个不同的领域,她现在初涉其道,不能分心他用,没有那么多精力学习炼器,等日后时机成熟,她是肯定要向炼器一途进军的,不过不是现在。
“确实喜欢,在书上找了复炼的法子,便忍不住着手实验了一下,可和正统的炼器还是有区别的。”墨染衣思索着,用墨清浊能够接受的理由缓缓解释道:“若要专精炼器一道,所费时间和精力都不少,目前来说,并不适合我,所以,我更多是以此聚拢灵石,修为才是最重要的”
她爱财,爱灵石,归根究底,还是为了修炼
墨清浊觉得愧疚了,自己不该生出那种小情绪来,染衣姐的灵根实在太差,若不想着法的赚取灵石,修炼会很艰难。
哪里像他,虽然资质普通,可还有哥哥看顾,不时塞灵石灵丹过来。
“染衣姐,我这里有瓶养气丹,你拿去吃吧。”少年清澈如水的眸子透着让人感动的真诚。
“咦,小子,你看不起我是不是?”墨染衣佯装生气,唬得墨清浊一愣一愣。
“没……没有啊”
“逗你呢你看,我也有呢和你说,姐姐卖矿锄可是赚了不少呢”她洋洋得意起来,巴掌大的小脸微微扬起,笑得如花灿烂。
墨清浊有些恍惚,面前的染衣姐,眼眸中透出灵动的狡黠,不同于往日的朦胧不真切,雾里看花之感,这一刻,他看的很清楚,和他心底里最深处的记忆贴合在一处。
染衣姐,有一颗明媚阳光的心
柔弱之姿不过是浅薄的表象,里面的她,需要很认真很认真的去读懂。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他是看懂了染衣姐的那一个,染衣姐对他并不设防。
突然想到曾经在交易会上碰到南宫藏锋的一幕,墨清浊裂开嘴笑得傻傻的,呃,扮猪吃虎,不对,扮弱凌强的感觉还真不错呢
墨染衣觉得墨清浊笑得很奇怪,并不知道因这一刻的顿悟,让这个纯洁如白纸的孩纸,走上了一条不归的月复黑路……
……
“我哥说,篆符堂的李师叔“入赘”咱们墨家,族内会大办一场,让敏姑姑风光出嫁”
墨染衣拍了墨清浊的脑袋一下,嗔道:“小心说话,什么‘入赘’,没影的事,被人听到传到李师叔耳朵里,可不得了”
娶了墨家女,自然受墨家供奉,不过和真正意义上的入赘还是不同的。
“哦”墨清浊随口应道,眼睛黑亮黑亮的,闪着兴奋的光,“我哥还说,兴许咱们到时候能提前下山参加婚宴”
墨染衣眼睛一亮,“真的?”
“我哥说的,不会有错”这孩子一口一个“我哥说”,对自己这个离家多年未曾蒙面的哥哥,显见是无比信服的很。
“内门弟子呢?也会返家吗?”。她急声问道。
“应该也会吧,”墨清浊这一次倒不确定了,有些迟疑道:“峰主对咱们墨家很看重的。”
墨染衣叹了口气,看重是看重,并不是独独看重墨家一个,其他家族有喜事的时候,各家的子弟也不是没提前下山过。
这是峰主给墨家的脸面,亦是给李师叔的脸面。
虽然篆符堂在外门诸堂中地位不高,可终究是一堂之属,这点脸面总要给的,此乃御下之术,可比赐下什么东西有面子的多,李师叔被这番抬举,还不肝脑涂地的为峰主效命
她真的很记挂妹妹,墨染衣从不认为内门便是天堂,大家安居乐业快快乐乐的一心只怀修炼事。
如外门一般的争斗几乎都写在脸上,而上层博弈,往往杀人不见血。
她自入门以来,听到内门弟子被贬斥至外门的有,犯错被罚的有,被峰主一怒之下直接斩杀的也有……
内里的因由无可察据,但总归让她认识到,内门也不是什么太平的地界就对了。
或者说,整个修真界,凡是修真者,凡是踏上这条修行路,就注定有躲不开的是非。
我辈逆天而行,大道崎岖不平……
春日里的万花城生机勃勃,从高空向下望,繁花似锦,鼻翼间仿佛能嗅到若有似无的花香。
墨染衣眯了眯眼,这边的太阳都好像要比宗门的大一些,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她勾起唇角,目光越过一条条街道,定在城中的某一点。
心念微动,身下的千符竹鹤略一低头,飞速的俯冲向下,髻好的发丝凌乱飞扬,一如她此时的心情。
她不是第一个回返的墨家子弟,城里的人似乎已经对近期驾驭着各种灵具、飞剑、灵兽的修士从天而降而见怪不怪,如以前一般跳墙而入,心里想着要给爹娘一个惊喜,又有点担心他们的心脏强度不够,吓出什么毛病。
满院子的灵花,竞相盛开,煞是喜人。
规模可比她离家时大得多,娘的绣架看不到了,倒是爹的铁板和模具依旧晒在院子里。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咦?纸模都已经干透了,今天是第五天了吧?按爹的性子,早早就会等在旁边,一刻都不愿离开的,怎么会不在?还是说,两年多没见,爹转了性子,地主家有余粮了,心里不慌,就不放在心上了?
“爹,您老人家回去吧这件事我不会同意,您那两个孙女就更不会赞同”
墨染衣猛地转头,似乎想要透过那门板看到室内的情形。
这声音她听了多年,如何会听错,分明是爹的。
可爹口中的爹,难道是……
“世安,爹知道你怨我,可当年……唉我也是气的这个家本来应该是你撑起来的,可你却……成了这个样子,我,我是难受啊”
“爹,您别说了,我不怨您,是我自个不争气”墨世安闷闷的说道。
墨染衣的眉拧了起来,当年的事一直是爹心里的一道疤,他们一家人都不愿提起,就是不想将这伤疤揭起来,那会很疼,很疼。
“这样吧,等小衣或者小玉回来,你问问她们的意思。”良久,墨家老爷子叹气说道。
“好。”墨世安闷声应道,身为女儿的墨染衣立时听出自己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倦和不情愿。
“什么事要问我们呢?”墨染衣推门进屋,看到一个身着锦袍华服的老者,安坐在上首,她爹墨世安坐在一旁,对面还有一个和墨世安有几分相似,年岁相当的男人,而素娘,她的母亲,只能站在墨世安身后,连个座位都没有。
她心里凭生几分气恼,虽说大家族里讲究礼数,女子没什么地位,可这是她家,在墨家老爷子将他们一家赶出府的那一天起,他们就成了两家人,又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她娘为什么不能有个座位?
“娘,你坐。”墨染衣随手一招,一旁的座椅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划痕,发出异常尖锐的响声,仿佛划在每个人的心上。
“衣衣”素娘惊喜的想要向前,却顾忌墨家老爷子在场,生生顿住了身形。
“你这孩子,又不走门”墨世安要比素娘镇定的多,对于自己女儿的神出鬼没的属性了然于胸,微颤的声音中多了些对旧日的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