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们都是给王婆子唤住的?你们逗留了多长时间,当时走之后,是什么时辰?你们是否都是同一个时辰出现在院子当中?给我好好想清楚。”看着下面几个人都说完,云拂晓才目光微闪,宛如载满寒冰的深潭一般的眸子,寒芒迸射的直盯着他们,观看他们的神色,而她更注意那名王婆子,不放过她的一丝一毫神情。
而那名王婆子这个时候却变的有点沉不住气,她的脸色不断变幻,还偷偷的自眼尾偷看云拂晓他们的脸色,还一边望向院门。
望院门?难道还有人会来救她?
还是有人会帮她通报他人?
不管是为什么,她都要除掉。
打定注意的云拂晓再次望向其他人,偷偷的观察看有谁是这名王婆子的同党。
那名小厮想了想,就很肯定的回禀道:“回禀三少女乃女乃,奴才是申时一刻走的。”
“回禀三少女乃女乃,奴婢是差一刻到申时走的。”
“回禀三少女乃女乃,我们是申时走的。”那两名婆子其中一人指着她们自己回禀道,另外一个直点头,而其他厨房的厨娘也到证实她们所言不假。
“那么说申时一刻之后,院子就只有王婆子一人看守罗,朦妞你是什么时辰回来的?”云拂晓看了一下垂头不语的众人,接着指着那名请假回去看望母亲的朦妞问道。
“回禀三少女乃女乃,奴婢是酉时正回到院子的。”朦妞想到不想就回答,因为她回来的时候,是为了接班的,酉时一刻是吃放的时间,院子里的人要轮班吃饭的。
“那么说从申时到酉时有那么大半个时辰院子是你一个人,你可否看到有什么人进了院子,进了韩嬷嬷的房间。”云拂晓点点头,望着王婆子好像很随意的问道,只是她那双深沉如寒潭的深邃眸子熠熠发亮,好像有什么新发现让她惊喜。
不过还真的给她有所发现,因为她这样问的时候,看到一名婆子偷偷的望了一下王婆子,接着迅速的低下头,好像怕人看到一般,只是她那煞白的脸色,还有兀自偷偷擦额头的汗水的动作,都显示她现在正害怕心虚外加担忧。
她是看守院门的婆子,在刚刚的回话的时候,她听到了,只是……
云拂晓眨眨眼,波光粼粼的眸子咕噜咕噜的一转,她忽地转向贺兰御,向他眨眨眼,示意他附耳过来,她偷偷的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贺兰御剑眉飞扬点点头,就悄然的站起身子,往屋里走去,只是没一会他又出来,还向云拂晓点点头,接着又施施然的坐回座位,继续当他的摆设,一切任由云拂晓自由发挥。
这个时候那个王婆子装着很努力的回想,想了一会才禀报道:“回禀三少女乃女乃,奴婢一人在院子当中,一直没有人进来,奴婢也没有见过什么人进韩嬷嬷的房间。”
不管怎么样死都不能认,她在低头的时候,也偷偷的向那名看守院门的婆子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照着她的话来说。
只是那名婆子不知道是太过害怕,还是没有看到她的眼色,兀自微微低着头,一点朝她看的意思都没有。
只是从她不是拭擦额际冷汗的动作看出,她现在正害怕的不得了。
“你真的确定没有人进过来?”云拂晓忽地拖长声音,一字一字的问道,只是那抑扬顿挫的声音,让人听了都觉得里面有特别的意思。
那名王婆子登时心倏倏的跳,心里头也生气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难道三少女乃女乃知道了?
还是有人看到了?
好像回应她心中所想一般,院门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李玲在云拂晓的示意下奔了过去,快速的把门打开,好像跟外边的人说着什么一般,从那半开的朱门大门看去,外边像是几名侍卫,他们低声的交谈了几句,接着就看到李玲一脸喜色的奔了回来,来到台阶之下,语调轻快的禀报。
“回少女乃女乃,门外有几名昨天下午当值的侍卫来报,昨天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大门闪进来,原本还以为是那个人偷懒溜出去了,怕人看到,才鬼鬼祟祟的溜进来,而接着他们就是换岗了,也就没有追查,直到今天才知道我们院子出事了,才觉得昨天那个人很可疑,或许昨天的事就是那人所为,现在知道世子回来了,特意来禀报,奴婢仔细问了,那个时辰正好是申时。”
口齿伶俐的李玲的有条不紊的把事情说出来,不过若是细听,还是不难发现漏洞,因为他们说看到一个人,却故意没有点名是丫鬟还是婆子,或者是小厮,就这样含含糊糊,隆隆统统的说一个人。
但是这样已经让本已心虚的王婆子心惊胆战,脸色一白,仿佛被人骤然间抽空血液一般,面无血色,那里还有刚刚的红光满面呢。
而那名看门的婆子闻言也脸色霎地一白,那苍白的脸色还有满面大汗的模样,好像突然得了急病一般,而她的异样让跪在她身边的一名婆子注意到了,她关切的问道:“顾家的,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没事,只是有点头痛。”仿佛不想引起他人注意,那名婆子立即摇头,只是一直留意她的云拂晓却暗地笑了,她猛地把手里的茶盏往那名看院门的婆子摔去,接着大喝:“来人,把这名满口谎言的刁奴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这次她已经懒得跟他们多说,先打了再说,就看看她受完这五十大板,还有没有这个命来回答申辩。
只是五十大板下去就算没有死,也不见半条命了,不好运的会连腿也废了,成为一个废人。
几名云拂晓特意找来的腰圆胳膊粗的婆子瞪瞪的走向那名看院门的顾家婆子,那名顾家婆子一看登时害怕的往后跌坐下去,她惊慌失措的摇着手,抖着声音叫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王婆子让我离开一会,是王婆子……”
她惊慌的叫着,还直指王婆子,那名王婆子一听登时一愣,接着好像想到什么一般,三角眼一眨,立即飙出一行眼泪,她抖着手指着顾家婆子痛心疾首的叫道:“顾家的你在说什么胡话,枉我对你一直这么好,没想到你临死还有拉上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我待你如自家姐妹,有什么好吃的都算你一份,院子里摘了水果也留你一份,如今你恩将仇报,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说的,你背后的人又是谁?……”
王婆子那情真意切的模样,还有那被人背叛出卖而悲愤的模样,好像她真的被人冤枉,被人陷害一般。
云拂晓闻言刷地抬眼,冷冽的双目寒芒咋现,她盯着王婆子冷喝道“住口。”在她的眼皮底下也想颠倒黑白。
她那双寒光涔涔的目光还有冷冰冰的语气让那名王婆子生生地切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让她心惊的不能自主的退了一步,生生的把她震慑住,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是用着一双无法置信的眼珠望着云拂晓。
好冷的目光,还有那不容反驳的气势,怎么也不像一名刚及笄的女子该有的,这么有气魄的气势她看着就像和贺兰御世子一模一样,难道真的如世人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气势也那么的相像。
冷若冰霜的云拂晓缓缓地站了起来,韩嬷嬷立即伸手搀扶着她,云拂晓扶着韩嬷嬷的手缓缓地仪态万千的步下台阶,缓缓地往那名王婆子走去。
那名王婆子强作镇定的模样在看到云拂晓一步一步慢慢地像踩着她的心坎走来的的时候,瞬即崩溃,豆大的冷汗倏倏地从她的额际滑下。
神色冷然的云拂晓来到王婆子的面前站定,由上至下的俯视王婆子,就这样冷冷的盯着她,直盯的她寒毛冷竖,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
这个时候贺兰御猛地把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搁在案几上,接着大步一跨,几步的来到云拂晓的身边。贺兰御站在云拂晓身侧,双目冰冷,刷地看向底下,底下的丫鬟仆人都缩了缩脖子,噤声不语,大气也不敢喘,而那名王婆子也被贺兰御冷岑岑的目光瞪的身子无力,整个人趴在地上。
这个时候贺兰御不知道怎么地俨然,变成一副闲人勿近的姿态,眉宇间透着一丝暴戾,他大手一挥声音低沉的喝道:“来人,把她们拉下去,杖打到她们招为止,不招不准停手,再不招把她们的家人拉来,有儿女的打儿女,没有儿女的打相公。”
贺兰御不急不慢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让整个院子的人都听到,那冷如冰川的声音,还有话语里面的狠辣,让她们宛如置身冰窖之中,连身体里的血液都被冻结,整个身子不能动弹。
贺兰御的声音刚落也不知道打哪里冒出几名黑衣侍卫,他们齐刷刷的大声应道,接着飞奔出去,一盏茶的时间,朱门结实的大门再次被打开,那几名侍卫会同几名小厮押着老老少少好几个人走了进来,他们当中有几名年约十几岁的年轻男女,他们一看到跪在中间的王婆子和顾家婆子的时候,都激动的冲了过去,这个时候云拂晓已经让其他人站到一边去,中间只留下王婆子和顾家婆子。
一其中一名模样清秀的年轻女子一把抱住顾家婆子的胳膊低声哭道:“娘,您知道什么就快说,刚刚那名侍卫大哥说了,您要是不招他们就要把女儿买到勾栏院,女儿不要啊,娘,求你了,呜呜。”
这名少女旁边一名年纪比他还小的小男孩也泪流满面的扑到顾家婆子的怀里呜呜的哭道:“娘,他们还说您要是不招,他们就要打我,我……我……怕痛啊,还说要打折儿子的手和脚,儿子不要啊,儿子还要学好武功去参军的。娘,您就招了吧。”
“芬妹,你知道什么就快点说,难道你真的想一对儿女都没有性命吗?”顾家婆子的相公是一名老实敦厚的年约三十来岁的汉子,他双目含泪的望着顾家婆子和一双儿女,眼底尽是祈求的星芒。
而王婆子那名却是另外一幅画面,一名穿着打扮像是大丫鬟的年轻少女,穿着娇艳的衣裳奔向王婆子,毫不客气的冲着王婆子怒吼:“你又做了什么好事?你不要累人累己,要死你自己死好了,不要毁了我的前程,三少女乃女乃,奴婢跟您说,您想要她招供一点不难,只要您要把他往死里打,她一定招供。”
那名少女说着往跟在她身后另外一名少女一指,她的身后跟着一名模样长得和王婆子很像,穿着却不及先前那名少女的少女,她微颤颤的抖着身子,双目红肿又惊恐的望着王婆子,眼里有着浓浓的哀求。
那王婆子看了眼眶一红,那双三角眼再也忍不住倏倏的有泪水滚落,接着她不好意思的望向一旁一脸怒像的中年男子,好像在哀求他原谅一般,只是那么中年男子转头看也不看她,还冷声说道:“你要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女儿,不想要这个家,现在我立即给你一张休书,从此我们形同陌路。”
啊,这是怎么一回事,云拂晓不解的眨眨眼,贺兰御实施的在她耳边解释,原来这名王婆子的相公原来有一位媳妇,后这媳妇病死,才娶了王婆子,原先的媳妇生了一个女儿就是先前冲着王婆子怒吼的那名少女,而她也生了一个女儿,就是后面这个年纪小一点的,只是这王婆子和大女儿一直不好,经常吵架,所以才有开头这一幕。
那边顾家婆子被一双儿女和相公劝说着,终于一咬牙跪行到云拂晓跟前,泪流满面的磕头道:“三少爷和三少女乃女乃,奴婢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