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贺礼御和云拂晓风尘仆仆回到老王妃的康泰院的是时候,愁云密布的康泰院仿佛被注入一道灿烂夺目的霞光般,那些眉头深锁的丫鬟婆子都不由的舒了一口气,那担忧的神色稍稍缓了缓,着急担心的砰然大跳的心安定下来。
神色疲乏、脸色惨白、眼底红丝满布的周嬷嬷的匆匆的把贺兰御和云拂晓迎了进去,云拂晓只看了一眼周嬷嬷的模样,就知道她是彻夜不眠的守候和照顾老王妃。
“周嬷嬷不要担心,祖母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云拂晓抿嘴淡笑的安慰周嬷嬷,她那淡然从容的神情,还有那自信的模样,好像在告诉他人,有她在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被云拂晓那具有安定人心的眸子一看,周嬷嬷忐忑不安的心,竟然很奇迹的安定下来,她感激的朝着云拂晓弯腰屈膝行礼,嘴里毕恭毕敬的说道:“三少女乃女乃吉言,老夫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接着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一致的快速走到老王妃的床边,云拂晓在梨花木拔步床前的脚踏上跪下,不着痕迹的握住老王妃的手,为老王妃把脉,细细的倾听老王妃的脉象。
还好,脉象虽然虚弱弛缓,但是还好老王妃的身子一直保养得宜,底子好,只要经过调理是会好转的,当下云拂晓吊在半空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太医开了什么药?那药方过来我看看。”云拂晓把了老王妃的脉象之后,觉得有点奇怪,照理说老王妃应该醒过来才对,为什么会昏迷呢?当下就让周嬷嬷把药方拿来。
贺兰御挑了挑眉,深邃的眸子上过一抹锐光,难道药方有问题?他虽然觉得奇怪却不会在这个时候质疑云拂晓的决定。
而周嬷嬷虽然狐疑,但是看到世子爷贺兰御都没有吭声,当下就快速的把药方取来。
云拂晓取来一看,药方上写的都是一些芳香化湿健脾收涩止痛的药物,如藿香、佩兰、乌梅、赤石脂、白术、苍术、葛根、黄芩、木香等中药,这些中药都是一些常用药,应该不会出错,那么出错的又是哪里呢?
“周嬷嬷再把药渣拿来我看看。”接着云拂晓转头对一直站在她身边无声的支持她,一直温柔的看着她的贺兰御小声说道:“相公,妾身麻烦您,您……”说着她在贺兰御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贺兰御闻言剑眉耸了耸,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云拂晓,好像奇怪他的小妻子怎么会懂这些,不过他还是很信任的点头,虽然怀疑也不表现出来,如果他现在质疑云拂晓的决定,低下的丫鬟和婆子,哪里会信服云拂晓呢?哪里会对云拂晓言听计从呢?
于是贺兰御二话不说,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没一会周嬷嬷已经亲自捧了一个长方形的鎏金描着梅花的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搁着一个青花瓷的碟子,碟子上是煮过的药渣。
云拂晓接过细细的检查起来,和药方上的药物一样一样的核对,她一点也不嫌烦的一样样的分开归类,检查的异常仔细。
周嬷嬷神色不明的站在一旁,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不过要是细看,还是能从她低垂的眼帘低下,看出她眼底的钦佩,和对云拂晓的赞同。
这样认真一丝不苟的三少女乃女乃是她敬佩的,因为她从云拂晓的眼底看出了真心,她是真心为老王妃的。
她身为老王妃的贴身丫鬟,见多了捧高踩低跟红顶白的势利小人,什么人是真心的,什么人是假意的,什么人是阳奉阴违的,什么人是明捧暗踩的,她见多了,所以她对真心紧张老王妃的云拂晓非常满意,也非常喜欢。
就在周嬷嬷的打量下,云拂晓很快又仔细的把所有的药材都分好了,其实她还可以再快些的,但是药材煮过之后,确实比较难分辨,所以用的时间就多了。
她这么一细细的分辨开来,就发现一些不该在药里出现的药,当下她脸色一沉,把一味单独放在一边的药挑了出来。
而那边贺兰御出去之后,很快又转了回来,手里却多出了一支艾条,并且他示意周嬷嬷帮老王妃月兑了右脚的袜子,他先在老王妃的足临泣与地五会两穴之间,就是脚小趾与四趾丫前一指半,近地五会穴约一分的地方,以食指轻轻揉动穴位,边揉边数,他不急不慢的揉着,心里满满的数着数,因为云拂晓交代了他要数数,并且速度也做了解释,大约是一分钟揉六十下。
接着还用艾条在艾条灸中脘、足三里、关元三个穴位十到十五分钟,也就是差不多一刻钟,而就在他做完这些的时候,云拂晓也把那味不应该出现的中药挑了出来,还呈给了贺兰御查看。
霎时贺兰御深邃的眸中染着盛怒,清寒冷冽,稍薄的薄唇紧抿着,显示出他此刻心情非常之不好,他转身冷声吩咐道:“周嬷嬷立即把所有有机会接触药物的人都找来。并且好好的搜一搜院子等人的房子,看能不能找出这药来。”说着把手里的药材给周嬷嬷好好的看了看。
周嬷嬷一看登时心惊胆颤,该死的还真的是药出现问题,当下她快速的去把经手的人都找来,并且吩咐一名管事婆子带了几个心月复婆子把院子里的所有丫鬟婆子,包括她们自己的房间都搜查了一遍。
人快速的被带来安排在院子当中站下等候,周嬷嬷亲自陪了贺兰御和云拂晓站在门前的回廊上,居高临下的审问低下的丫鬟和婆子。
“你们给本少爷好好的想清楚,老夫人的药经过什么人的手,一个一个的老实说来,就从得了药方之后开始,第一个是谁?”贺兰御居高临下的看着向他行礼后低头顺眼的站着的丫鬟和婆子厉声说道,他没有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是想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给人一种他到底要查什么的感觉,也就是因为不知道贺兰御查什么,和为什么,这样才会让人露出不安,和破绽来。
“回世子,是奴婢接了药方去抓药的,奴婢抓药回来之后就交给了蔷薇。”一名二等丫鬟第一个跪下回禀道。
接着同是二等丫鬟的蔷薇也跟着跪下禀报:“回世子,是奴婢接过药亲自煎了再送到周嬷嬷的手里的。”
“慢着,你亲自煎药?身边可还有人?在煎药的过程中可有离开?”不等那名叫蔷薇的丫鬟退下,云拂晓已经冷冷的问道。
“回三少女乃女乃,奴婢没有离开……”说道这里那名叫蔷薇的丫鬟好像想到什么一般,立即抬头看向一名妇人,一名年月三十多的夫人,接着她诺诺的接着说道“奴婢在看火的时候,林家的大婶唤了奴婢过去,给奴婢一个鸡腿,奴婢拿了鸡腿后立即就回头看火了,不过奴婢没有离开炉火很远,就在炉火旁边。”说完不好意思又不安的低下头去。
这林家的媳妇有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在前院当值,一直想娶蔷薇为妻,而这名林家的媳妇确实厨房的厨娘,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留一份给她,这些事厨房的厨娘都知道,也都见怪不怪,因为谁都会留下一些食物给自己个女儿或者儿子,所以对林家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但是她蔷薇在看火的时候离开火炉,虽然不是出去,但是也和出去一般了。
“说,到底有谁靠近过炉火,要是不说当日厨房里的所有人都给本少爷拉下去杖刑一百杖!”
“碰!”
吩咐的贺兰御一掌拍在身边的栏杆上,登时把那木栏杆打折,破碎的木头飞溅,他三千青丝在风中张扬的飞舞,宛如张牙舞爪的灵蛇,一身黑色金边的劲装,显得威仪傲立,更有种傲视群雄的霸气,更有种久居上位者的王者之气,只是此刻贺兰御身上还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暴戾之气,好像从地狱来的修罗,充斥着浓浓的杀意,他起了杀戮之心!
每个人都有一个底线,一个逆鳞,而他的底线和逆鳞都是老王妃和云拂晓,还有他姐姐。
“世子饶命,奴婢当日没有靠近过炉火,不过奴婢看到顾家的靠近了。”
“回世子,奴婢是靠近了,不过奴婢靠近的时候,蔷薇姑娘正在看火,蔷薇姑娘可以证明。不过奴婢后来看到李家的走近炉火了。”
“是的,顾家大婶只是过来问老夫人的情况,说了几句就走开了。”那蔷薇的丫鬟想了想回答道。
“回世子,世子明察,奴婢只是给蔷薇姑娘添木材,蔷薇姑娘可以作证。”
“是李家大婶是给奴婢送木材来的。”蔷薇点点头,证实了她的话。
这么说个个都有不在场的证明了?她们相互指责了一番,最后都证明了都没有靠近过火炉,都没有靠近过药煲。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丫鬟从众人的身后挤了出来,跪在道路中间,小声小气的禀报:“回世子,奴婢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