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捏着两指宽的密报沉思起来,两万精锐骑兵很好办,可在沙漠里放弃辎重是要冒多么大的危险?自带干粮能维持多久?向北追击可有准确的方位?如果是别人肯定不会为了一名临时斥候的两指纸条去让两万人冒生命危险。可永乐是马上天子,真正的帅才,真正的冒险家。没耽搁任何工夫,永乐就亲自率领两万精骑快马加鞭向北追去。
这是一场战场上的时间赛跑,最终永乐占据了绝对优势。疑人勿用,用人勿疑,他明智地抛弃辎重后勤,还真带了干粮连夜追击。再看看本雅失里就知道叶三的军事天分和一名合格斥候对军情判断的准确性。
叶三顺着漠狼爪印在暗夜里很快的辩明方向,在黎明时分爬上了一座大沙丘,大沙丘后的情形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鞑靼人的军队远远超过两万,可怎么看都象逃难的难民一样,看样子本雅失里舍不得丢弃他好不容易抢来的家当,带着大包袱小行李来打游击,确实是犯了致命的错误,本雅失里的致命错误又一次成全了叶三。
叶三就在沙丘上监视着鞑靼人的行动,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叶三就看出名堂来了。一条宽阔的河流挡住了本雅失里的去路,他们说是逃跑,不如说是在此躲以待毙。叶三还不知道这里就是一代帝王成吉思汗崛起的地方——翰难河畔。
当轰鸣的马蹄声震撼沙丘的时候,本雅失里的军队开始仓促迎战。永乐端坐马背站在沙丘上,看着丘下密密麻麻的鞑靼骑兵捻须而笑。
“叶爱卿真乃将才也!”永乐第二次当众赞许叶三。
“微臣不敢,皇上现在冲锋杀敌正是时候,鞑靼人仓促列队迎战,必败无疑。”叶三在永乐身边进言道。
“圣上,不可啊!鞑靼人多势重,我们的人马太少,不可莽撞行事,还是等后军到来,再把他们一网打尽。”都指挥陈亨道。
“圣上明鉴,我军占地利人和,鞑靼乃乌合之重,不堪一击。”叶三力柬道。
“叶三你顾及圣上安危吗?”陈亨见叶三一个小小的同知,现在还是个临时斥候,竟敢在皇上面前不给他面子,顿时大怒,编排了一下叶三。
“好,有勇气。叶三我现在就提升你为这两万精骑的指挥使,给我把鞑靼骑兵灭了。”永乐知道阵前士气只可鼓而不可泄,也为叶三在造势。
“谢圣上,叶三愿效死命。”叶三也知道此时此刻士气的重要性。
“好!三军听命,冲锋杀敌。”永乐话音刚落,叶三手握双截狼牙棒,已经急冲了下去。而后面能跟上叶三的只有永乐的血汗宝马。
陈亨一看,这还了得,皇上先冲下去了,紧跟着率众骑兵冲下沙丘。可叶三和永乐马快,已经远远地把他们甩在了后面。鞑靼骑兵看见冲在前面的两人,忘记了开弓放箭,高举马刀迎了过来。叶三冲进敌群,一棒扫下了五骑。永乐一挥长戈戳死一骑,其余的四人又让叶三包办了。十人的小旗马队,片刻间让叶三横扫。鞑靼骑兵开始慌乱,何人如此勇猛?在叶三的威慑下,大部分骑兵在退却,只有三十几个人围住了永乐和叶三。这时陈亨的马队到了,兵器的交击声立时响成一片,惨叫闷哼声,刀锋切入肌肤声震撼心田。大兵团作战,根本没有什么招式可言,见人就砍,见马就杀,你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
本雅失里见自己的军队已全线溃败,忙召集众将,在翰难河边重整旗鼓,准备背水一战。他看到了永乐的兵将确实神勇,可数量不多,对他形成不了包围,长久力战下去肯定对己方有利。失去指挥的乱兵又在本雅失里周围集结,准备最后的一次冲杀。
永乐已退出战团,威风凛凛地挥戈指挥骑兵作战,见到鞑靼骑兵一触既溃,向河边退去。永乐大喜,发动所有骑兵更猛烈的冲击,可后来发现再冲过来的鞑靼骑兵越来越多,而且还是有组织的有效反击。叶三也发现鞑靼人开始有指挥的行动了,他知道没有指挥的士兵犹如一盘散沙,可一但指挥有序,那力量是可怕的,困兽之斗力量无穷。
永乐看到他的骑兵正在陷入危机中,可战争总是告诉我们,关键时刻总会有英雄人物出现,这次充当英雄的就是福星高照的叶三。将帅之能主要是在纷乱的战场上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永乐现在不可能给他下令应该怎么办,可叶三的军事素养告诉他乱军当中取上将首级,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叶三看见了在翰难河边的大纛旗,锦带飘扬,那是王旗,几面颜色不同的小旗在不停地挥舞,那就是鞑靼的指挥系统。冲过去只有死路一条,可不摧毁它就会有更多的人死。
永乐开始急噪,他也看到了那面大纛旗,可现在手上的兵力实在是捉襟见肘。就在这关键的时候,一员战将左手挥舞狼牙棒,右手刀光闪闪,向大纛旗冲去,煞气腾腾,勇不可挡。鞑靼骑兵又开始慌乱,挥舞的小旗在动荡中偃旗息鼓,不见了踪影。
当叶三砍倒了大纛旗再冲出敌阵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血人,血水顺着黑色的马身撒落了一地,形成了一条赤色的沙道。鞑靼骑兵再次溃败,这次可是兵败如山倒,更让本雅失里没有想到的是,永乐的后军赶到了。正是屋漏偏逢连阴雨,破鼓总有万人锤,尽管鞑靼人民风彪悍,作战勇猛,可也耐不住生力军的死亡冲击,毫无招架之功,本雅失里丢下所有辎重家当,只带了七人渡河逃了出去。此战,永乐毫不客气地没收了本雅失里辛辛苦苦抢来的家当,可怜的本雅失里变成了穷光蛋,而一直舍不得丢弃的金银珠宝却被永乐封赏给了叶三,爆发户就是这样练成的。
不管怎样,本雅失里总算捡了一条命,继续他的逃亡游击之路,可他没想到的是,这次战败,不但让他的祖先成吉思汗蒙羞,而且小命不长。
永乐在马上俯看着这片血战过的土地,春风已经吹起了新绿,也许这里又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只有那辽阔的草原能拥抱沙漠,成吉思汗的百年霸业,在草原和奔流的河水间,真如过往烟云耳!
翰难河之战结束,永乐大帝又回到了胪朐河畔大营,权妃盛装出迎。这一晚,权妃不停地给英雄敬酒,永乐返老还童,做了一次年轻的大英雄。权妃在永乐的宠爱下,嘶叫出声,尖细的指甲抓破了龙背。永乐开始迷茫,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回响,一生只爱权妃,如果有人伤害了权妃,宁愿错杀一百也不放走一个。权妃眼里的红光,在永乐射出龙精后消失,永乐从高度兴奋迷茫中醒来,可那声音却永植心底,世上没有任何人再可以伤害到他心爱的权妃。
权妃果着身体从永乐怀里娇柔地下了胡床,从绣囊里掏出了玉箫,她要果身为勇猛的皇帝吹奏,一缕箫音覆盖了明军大营,将士们痴呆地听着天籁般的箫音,如痴如醉。心情随着箫音飘荡,回到了如血如屠的战场,是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还是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到关山。箫音婉转突变,如月光流水凤竹。
叶三在营帐里和扬秋迟、薛纷飞端着酒杯在喝酒,纷儿兴奋地问这问那,就差把叶三的衣服给扒光了。
“三哥,人人都说你受了很重的伤,全身上下都是血,连小黑也直滴血滴子,让我看看嘛,到底有没有受伤?”薛纷飞拉扯着叶三的衣服。
“就是就是,我真的受了很重的伤,你看,我手背划开了一道口子,都露肉了,可没流血。还有还有,我的小腿被撞散了架,都红了一块。还有这儿,你看,刀口多深啊!就是看不见骨头。大腿上你就别看了,被枪刺了个洞,现在已经不流血了。”叶三认真地给薛纷飞翻看自己的伤势。
薛纷飞每一处都仔仔细细地端详,可是每一个伤口都是擦破了点油皮,根本不象叶三说的那样严重。薛纷飞狠狠地在叶三肩头锤了一下,心花怒放地大笑起来。这时,一缕箫音传到了叶三的耳朵里,叶三的脸顿时变得煞白,手里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另外两个人吃惊地看着他。
叶三今天知道权妃在为永乐吹箫,他也知道权妃是朝鲜人,开始的箫音飘散着浓郁的朝鲜风情,他也陶醉在异乡音乐的天地里。可后来箫音一变,让他听到了自己熟悉的旋律,那是在现代、在他的祖国才可以听到的《月光下的凤尾竹》。优美的旋律变得恐怖起来,叶三知道了是谁在吹奏这个朝代根本听不到的旋律。
“是她,是她,是她在吹奏,那东西在贤妃娘娘体内!”叶三惊叫出声,双腿一软,坐在了地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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