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阴沉下来,也先只有停止行军。**泡!书。*为了提防明军骑兵突然袭击,营盘选择一处杂树林的山坡上。就地取材,连夜砍伐树木,架起拒马栅栏,扎营歇息。也先观察地形,发现此山是附近地形的制高点,进可攻退可守,能有效防御明军骑兵突击,等天明拔营,月兑离明军的追击。
第二天早上,山间大雾弥漫,也先见状,急忙派出哨骑侦查明军动向。还没等也先吃过早饭,哨骑来报,山下发现大批明军,人数不详,并且三面包围大营,只有山上一条出路。也先大惊,急命大军戒备,以防明军接战。
石亨现在可是得天时又得地利,士气高涨。大雾咫尺之间看不清人影,面对瓦刺简陋的防御更是有利。反观也先,失去灵活机动的优势,处处被动。山间弥漫的大雾,白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战马的嘶鸣,喊杀声由远而近,在清晨的山间回荡。瓦刺军对未明的敌情非常恐惧,看不见明军的具体部署,人心恐慌,情况十分不妙。
也先听声音估模着明军的远近,增派流动哨骑,以缓解恐惧。但兵营里因为视线不清,加上刚刚晨起不久,很是混乱,调度不灵,哨骑根本侦查不出详细准确的军情。
明军的呐喊声越来越近,可就是看不见人影,大雾里嗖嗖射出蜂群似的箭羽,显然明军已接近,瓦刺军也用箭羽回击。可没有目标,形势还是十分不利。
朱祁镇站在营中,脸色煞白,他没有多少恐惧,只希望明军冲破也先大营,把他救走。可观来看去,就是不见明军的人影,只有箭羽在身边不断落下,并且辐射的范围越来越大。叶三急忙拉着呆呆站立的朱祁镇躲到平板车后面。这时,叶三也看不清状况,瓦刺战兵把他们三人围在一片空地上,只能竖着耳朵听声音判断明军的动向。马嘶声、脚步声、弓弦、,箭羽声、惨叫声、叫喊声、乱糟糟一片。
一匹马从平板车前经过,马上的骑兵正在大喊:“太师有令,从山上撤走……啊!”突然那骑兵从马上“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停止喊话,转而惨叫起来。朱祁镇隐隐看见人影,对叶三道:“快去把他救过来。”叶三没有动,唐甜却从车后冲出去,把那瓦刺骑兵拉了过来。只见那骑兵左胸心脏部位插着一根箭,穿透了胸膛,嘴里吐着血,瞪大恐惧的眼睛看着朱祁镇。他认出了三个乞丐在救他,眼里充满了希望:“救我……我不想死……我要回塞外……”
叶三看了一眼中箭的位置:“没救了。”周围的瓦刺士兵还是送来感激的眼神。
朱祁镇暗叹了一声,我是想救你,可谁又来救我,谁又来接我回到大明。一路逃亡,没见一个明军,见到的是炮弹,是箭羽。大明啊!大明!我已经没有葬身之地了。
山间的浓雾全是小水珠,打湿了朱祁镇的脸庞,分不清是雾水还是眼泪。空中的箭羽还在不停的穿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插在自己身上。双方对射的时候,瓦刺军吃了大亏,伤亡惨重,三面都是喊杀声,就是不见明军冲过来。也先迷惑了,眼看就要崩溃,感觉大事不妙,说不定会全军覆没。他看到的都是瓦刺战兵的尸体,而没有一具是明军的,突然恍然大悟。
“传我将令,各营不许还击,都躲藏隐蔽起来,违令者斩。”军令传下,瓦刺战兵不再防守,都找各自的隐蔽处躲藏起来。
箭羽慢慢减少,零星的箭支也很无力疲软,喊杀声也渐渐远去,明军退了,也先松了一口气。
石亨确实退了,今天早上真的拿出不接敌,只灭敌的战术,重创了也先,从容退去。这一战,射出了全营的箭羽,伤亡很小。刀盾兵挡住了瓦刺军的漫射,很好的掩护了弓箭手。也先不敢出营接战,明军更加肆无忌惮接近瓦刺营寨,射完箭羽,全身而退。
也先整顿军马,继续败退,战马粮草已经接济不上,军心开始浮动。
“太师,这样败退可不是办法。”太监喜宁在关键时候又冒出来。
“可有良策?”也先此时全没了主意,喜宁能在此时献策,象似溺水抓住了稻草。
“太师看出来没有,明军只追击,不接战,我们为何要惊慌逃命。”喜宁在明军的攻击中看出了门道,安慰也先是绝对应该的。
“不逃,军中粮草就要断顿了。”
“太师,没有粮草可以抢啊!现在还在关内,前面就是清风店,洗劫一番不是什么都有了。”喜宁眯着眼,说话不带任何感情。
“对啊!老夫到大明来干什么的,就是一个抢啊!怎么把老本行给忘了。来啊,召集各营将领到中军议事。”喜宁一句话点醒了也先强盗的本性。
也先开始军议的时候,右军都指挥使石亨也在大帐议事:“各位同僚,我军已追击至清风店,杨洪总兵也率领宣府勤王师也到达了清风店,形成了合围也先军的态势。而我军接到兵部军令是只追敌,不接战。不接战,我部将错失良机,各位有何良策?”
“将军,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因势利导。既然可以灭了也先,何愁不能回京交令。”说话的是猛将石彪,也是石亨的侄子,在北京城外,一把大斧出尽风头的石彪。“将军,兵部既然下达这样的将令,必有兵部的道理。要灭也先,在固安和霸州早就灭了,何必等到现在,末将担心我部违抗将令,出力不讨好,请石指挥三思。”副将范广提出不同意见。
“你们说的都有理,可现在的局势,这两种方案都不可行,真他娘的气煞我也。”石亨还是拿不定主意。
“将军,前些日子,我们不是有过一次成功的范例吗?不接战,只灭敌。这次也可以啊!”那位谋士在提醒石亨。
“这次不比上次,天降大雾给了我们机会,这次也先必有防备,不可能成功的。”石亨摇着头道。
“这次变通一下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怎么变通?不接战,一切都白给。”
“哈哈,将军,你看,不接战,只围敌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