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捕头带人离开县衙去城外保护现场,叶三才放心的继续询问陈洛:“你能确定是税使的爪牙干的吗?可有人证?”
“大人,除了那帮恶人,还有什么人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邻居说今天上午只有税吏到过学生的旧宅,看到的人很多,都可以作证。”
叶三仔细地观察着陈洛,看出陈洛不像是说谎,没有人能用自己妻女Xing命的代价来栽赃。可那帮税吏赶走陈洛后,为什么会来个釜底抽薪,赶在陈洛回家前,大老远跑出城把陈洛的老窝给端了,不合情理啊,此事定有蹊跷。
“陈洛,先节哀,随本官勘察现场后,本官会为你做主。”叶三让杨秋迟带上勘察现场的工具,快速出了衙门,也不坐轿,翻身上马,带着杨秋迟和一帮皂隶迅速出城赶赴陈家村。
来到陈家村陈洛旧宅时,刘捕头已经将陈洛旧宅包围控制,邻居都被看押在各自的家里,其他无关的人都远离现场,在一边议论纷纷。叶三在旧宅前下了马,径直进了宅子。陈家旧宅是栋一进小院子,门口站着手握兵器的衙役,宅子修建的很紧凑,紧挨着邻居的院墙。叶三走到敞开的门厅,进了堂屋。
“大人,尸体就在那边。”衙役指引着叶三走到堂屋北面,没见到尸体。
“尸体在哪?”
“就在上卧室里。”
上了,走进陈洛的卧房,见两具尸体用被子盖住,只露出脸。叶三不用抬头就看见房梁上垂下一条白绫,知道是陈洛妻子上吊用的。叶三正要抬腿走向尸体,却被杨秋迟拉住了衣袖。
“大人,不要慌,先仔细看看屋里的摆设。”杨秋迟勘察现场经验十足,此时肯定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暗中示意叶三勘察现场要仔细。
叶三仔细一看,才猛然发现,从堂屋到二卧室家具的摆设都很整齐,桌椅没有因为发生命案有所移动,也就是说现场没有发生挣扎搏斗的痕迹。难道陈洛回到家,发现妻女暴毙,还有心思收拾房间?不可能啊?那为什么没有移动杂乱的痕迹?杨秋迟不愧是勘察现场的一流高手,稍加提点就让叶三发现了疑点。
叶三又左右仔细看了一遍,没再发现可疑之处,便走到床前,掀开被子,看到了大小两具光着身子的女尸。叶三低头细致地查看陈洛妻子脖子上的勒痕,勒痕细长,一直延伸到脖子后。叶三用手把尸体的头部抬起来,看了一眼脖子后,转身抬头看着梁上的白绫,点了点头。陈洛妻子脖子上的勒痕显然不是上吊的白绫勒出来的,谁见过上吊尸体脖子上的勒痕会勒到脖子后?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陈洛说了谎,他为什么会说谎呢?
“陈洛,你回家的时候,这屋子里是什么样子?”
“拙荆吊在房梁上,小女就死在床上。”
“都没穿衣服吗?”
陈洛摇摇头,表示什么也没穿。叶三心道:陈洛又说谎了,妇人是守节之人,寻死前绝不会让人看见自己光着身子上吊,任何人上吊都会穿着衣物。光着身子上吊,那不成了死不要脸了?就算陈洛的妻子死不要脸,那也应该把女儿的衣服穿上?这命案的疑点太多了。
叶三刚想质问陈洛,又被杨秋迟拉了衣袖,又怎么了?难道杨秋迟还发现了别的疑点?
“大人,先询问一下现场的目击证人。”
叶三随着杨秋迟下了二,心里存了很多疑惑。等别人都不在身边的时候,杨秋迟低声对叶三说:“大人,这命案显然是一场栽赃案,陈洛心里很明白,可大人心里一定不明白陈洛为何要用妻女的Xing命栽赃。其实大人也不需要明白,先看看被栽赃的是谁。”
叶三猛然想起,陈洛栽赃的是税使,那何必审理的那样清晰,让陈洛继续栽赃下去好了。反正出了什么事都由税使顶着,何乐而不为呢?
叶三在堂屋里设了一个简易的公堂,让陈洛在旁听审,皂隶分左右站好,面前放了一张桌子。叶三坐下后,皂隶把目击证人带到堂屋,一共有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证人找的还真齐全。证人行礼见过知县大人后,都跪在了地上。叶三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身上。
叶三一指那庄稼汉:“抬起头来回答本官,你要如实地回答,今天上午你看到税使进了陈洛的家?”
“大老爷……草民……草民……没看见……是听村里……族长说的。”那庄稼汉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在众多公差面前,早吓得四肢僵硬,口舌不利索,磕磕巴巴没说成一句完整的话,最后把族长搬出来。
“族长在吗?”叶三一见这位已经问不出什么,但这个老实巴交的人没说假话,他没看见税吏,而是听说。
“老朽便是,大人有什么话可问老朽。”族长必定见过不少大场面,举止稳重,嘴皮子也能说:“老朽见过税吏多次,很熟悉。今天早上,陈洛出门不久,老朽见到两人进了陈洛的院子,是老朽亲眼所见,是税吏,千真万确。不光老朽一人看见,还有别人看见。”
叶三又看了一眼其他跪在地上的人:“你们都看见了?”
“是啊大老爷,我们都看见了,他们在陈洛家里干的勾当,我们都看见了。”叶三听见这么多人众口一词,只有苦笑一下。这说谎也没这样说法,都看见税吏侮辱陈洛的女儿,都瞪大眼看见陈洛的婆娘上吊?就是没人站出来搭救?别把人都当傻B。
叶三也不揭破这帮人的谎言,回头对书吏说:“都如实记录下来。”想再追问税吏什么时候出来的时候,感觉不妥。如果再追问下去,这帮人还指不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那时,是人都能听出是集体编造的谎言,谁也蒙不了。接过书吏记录的证词,见没什么出入,这下税使的麻烦大了,谁让这帮孙子得罪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