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和牛玉密议了遗诏的整个过程,整个大明朝廷因为他的一番阴谋密议,变得迷雾重重。**()他想问苍天:我叶三做错了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叶三心里充满了彷徨,他侵蚀了大明帝国的权力中心,但是面对的却是整个庞大的国家机构,整个大明朝的历史。在浩浩的历史洪流面前,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渺小。面对天下与青史,个人都是诚惶诚恐的……
宫内的机构,司礼监太监控制着大部分,当牛玉为了表态对皇后的忠心,就把周贵妃给控制软禁了。
正式的遗诏很快写在了黄娟上,用了玉玺,在内务府备了案,从程序上说,这份诏变得完全合法。遗诏还没有宣读,牛玉来坤宁宫见皇后,牛玉跪在软榻下边张张嘴却没说话,只是转头看向旁边的宫女。周皇后见状挥挥手,屏退左右。牛玉才颤声道:“禀皇后娘娘,皇上……皇上驾崩了。”突然坤宁宫暖阁外面骤然变亮,一个闪电之后,便咔地一声巨响,让周皇后和牛玉全身都是一颤。牛玉脸色惨白,他不是为了皇上驾崩伤心,而是对政权交替之际未知的命运恐慌,此时此刻牛玉的心情就像窗前的帷幔一般摇曳不定。
周皇后颤声道:“派人通知叶三了没有?”牛玉道:“玄衣卫的人已经去报信了。奴才派心月复太监守着皇上的房间,里面的人都不准出来,消息暂时还没有泄露出去。”
“很好。”周皇后冷冷地道。就在这时,外面一个太监尖声尖气地喊道:“皇后娘娘,奴才有事禀报。”
“传他进来。”牛玉便对暖阁外面喊道:“皇后娘娘叫你进来。”一个太监躬身疾步走进暖阁,跪倒道:“刑部尚陆瑜,刑部侍郎周瑄、程信,右都御使李宾,副都御使林聪等几十个官员聚集在午门,大逆不道地说皇上仙去了,嚷嚷着说要进宫哭丧。皇后娘娘是否传旨锦衣卫将他们全部捉拿问罪?”
周皇后一听很愕然,心道宫里面肯定有外臣的眼线,她只是没料到外臣会知道的那么快。周皇后握紧纤手冷冷地道:“先别慌,等叶阁老来了再说。”
午门外面,一群王公大臣正聚集在城楼下,有的甚至已经披麻戴孝放声大哭,更多的人则围在那里持观望态度。宫门紧闭,外面的一队披甲侍卫严阵以待,自然不会随便放人进去。这时叶三和唐甜骑马奔到了午门。唐甜已经成功说服太子朱见深关于皇上遗诏的事,朱见深对这位干娘又一次言听计从,只要能继承大统,朱见深别的什么事也不过问,甚至还很赞成干爹叶三继续主持内阁。
叶三眼见面前的情况,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些官员的消息比自己得到的还快。众人复杂的目光都聚集在叶三身上,叶三没下马,冷冷地扫视了一遍这些官员,目光在那几个披麻戴孝的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说道:“消息还没有被确认,你们就这么着急披麻戴孝,是急着寻死?”叶三的意思很明显,如果皇上并没有驾崩,这些哭丧的官员就是大逆不道,诅咒皇帝,其大罪诛九族都不为过。
朱祁镇是真的驾崩了,唐甜的心月复亲眼看到了才去告诉的叶三。众人顿时安静了一些,叶三不再管他们,策马来到午门前说道:“我奉皇后懿旨进宫,开门!”不多一会儿,宫门便开了一条缝,叶三便驾地喊了一声,和唐甜一起奔进了午门。
叶三二人来到乾清宫前,从马上下来,正遇到太监牛玉,叶三便说道:“传令敲钟发丧。”
牛玉吃了一惊,愕然道:“叶阁老,是不是急了点儿?”叶三道:“这种事儿瞒得住?大臣们早就知道了,都在披麻戴孝地哭丧了,如果不尽快发丧,别人还以为咱们有什么阴谋。先发丧,然后把先帝灵柩停放在乾清宫,一会儿大臣们来了要到先帝灵前哀悼。牛玉知道皇后都听叶三的,既然是叶三的意思,他也不用去请旨,随即便说道:“好,咱家这就去办。”
当叶三刚刚走进西暖阁时,宫中就响起了沉重的丧钟之声。只见软榻上的周皇后震惊了一下,她抬头看着屋顶,仿佛可以从空中看到声音似的。
“皇后娘娘,丧钟是臣叫人敲响的。”叶三说道。
周皇后见了叶三和唐甜两人,这两人她都不敢得罪,尤其是圣夫人唐甜。她忙从榻上站起来,走到叶三面前,怔怔的无言以对,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叶三。叶三的冷静让周皇后心里安定了不少,每当危急的时候,叶三反而更加镇定,这是因为他有无数次的历练,他明白慌张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心放淡一些反而成功几率越大。
“现在应该怎么办?”周皇后颤声问道。叶三踱了几步说道:“丧钟已响,满朝文武都已经认定皇上驾崩了,一切都按照发丧的常例办,皇后娘娘应该下旨在京三品以上地方官,五品以上京官进宫哭丧哀悼先帝。稳定官府衙门的政令,王阁老在内阁,他知道该怎么办。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在先帝灵前,宣读先帝遗诏,拥立新君。
叶三一面叫牛玉下令午门放入王公大臣进宫哭丧哀悼先帝朱祁镇,一面拿着诏交到了太后手里时,他充满了惶恐。虽然这一切都是叶三预先计划好的,但是当他意识到要在满朝文武大臣面前读出来的时候,他心里依然没底。朝廷大臣会如何应对?这庞大的国家机器会怎么反应?其实叶三也完全无法预见,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猜测。他在这时候虽然冷静、镇定,但也有一种无力感。一个人面对无数勋亲贵族、上万官员,而他没有天赐王道,也没有奉天承运,可谓名不正言不顺,这种无助的感受,就如一个人面对浩浩万里黄河,面对滔滔万里长江巨浪。
周皇后内心也有愧疚,她接过遗诏的时候,脸色苍白。对叶三来说,压力最大的是明明心里惶恐不安,却要做出一副安之若素的神态,他压抑自己,冷着脸躬身拜道:“王公大臣要到乾清宫哭丧了,微臣不能与娘娘同行,只能一会儿和大臣们同到乾清宫哭丧,臣告退。”
“叶三!”周皇后喊住叶三,她的声音颤抖,可以想象出她和叶三同样诚惶诚恐。叶三强作镇定地回头对唐甜道:“你陪着皇后娘娘。”说罢,不再犹豫,头也不回地向景运门那边走去。
叶三从景运门出去,先去了内阁,内阁衙门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官员,这些人都是叶三集团的人,他们都是部堂、都察院等职能部门的官员,都是叶三执政以来提拔的官员。集团争斗,大家已经习惯了,有经验了。很显然,叶三的命运将关系着他们的生死荣辱。叶三看到那么多官员支持他,顿时受到周围气氛的感染,胸中骤然开阔,他对天说:我叶三所做的一切,虽然过程阴暗,但是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个人私欲。当一个人面对太过沉重太过宏大的东西时,权谋已经变得单调,必须要为自己找到一个信念的支撑点,那才不会被压垮。
叶三抬手平息了一下下面的议论声:“皇上驾崩,社稷蒙难,我等作为国家栋梁,必须维护先皇的遗诏和朝廷的权威。如果有人依仗权贵势力祸乱国家纲纪,干涉朝政,我等以死力争。”
夕阳收住了最后飞余辉,夜晚并不妨碍大明朝廷大臣们的争斗,今夜才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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