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加起来,苏锦都没有生过孩子,所以越是临近生产,她就越发睡不着了。不只是害怕,多少还带着点期待和兴奋。许承周本来想请几天假在家里陪着苏锦的,但是苏锦劝阻了他,“等孩子生下来,你再请假不是更好?现在你请假在家也没有什么事情做,等孩子生下来了,你再守上几天好了。”许承周想想,也是,就照例上衙,只是再有什么应酬都推托了,只要下衙或者沐休,就窝在苏锦旁边。苏锦是孕妇,本来就有点心烦气躁,有时候也会突然把书本一砸,这个时候许承周也不敢惹她,只是屏退下人,拿着本书坐在她旁边安静地看着,苏锦自己静了一会,又觉得对不住他,就会自己好了。如此几次,秦嬷嬷都暗地里劝苏锦收收脾气,虽然姑爷是个好的,但是次数多了,难免会有人有想法。苏锦很委屈说,”我也不想呀,可就是控制不住。”秦嬷嬷没有办法,只好祈祷老天,让自家小姐的孩子早点顺利降生。
三月二十七日,其实已经是苏锦生产的日期了,但是这一天肚子里面的孩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苏锦心中着急,问了好几次兰妈妈和稳婆,都说没事,再耐心等等。因为日子到了,所以另外一个稳婆,也被请进了许府。苏锦拖着大肚子,尽量多点在正院走动走动。哪知道到了晚上要歇息了,肚子还是很安静。苏锦惴惴不安地抱着肚子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最后还是许承周跟她说着些闲话,慢慢把她的注意力吸引开来,终于觉得累了,才渐渐睡着了。
到了凌晨,锦姐儿被痛醒了,她推了推身边的许承周,“我肚子开始疼了。”许承周吓了一跳,马上起床一边穿衣,一边大声吩咐屋外的仆人。等秦嬷嬷等人进屋的时候,苏锦的肚子又不是那么疼了。但是秦嬷嬷她们还是扶着锦姐儿去了产房。产房就设在西厢房,是苏锦亲自挑选的地方,里面所有的物件,都是苏锦吩咐青莉亲自监督一一放到开水中煮过晾干的。
兰妈妈吩咐厨房端来热乎乎的早饭,苏锦知道生孩子是个力气活,所以趁着肚子不痛的时候,吃得半饱后,又要求沐浴,昨天她为了准备生子,已经洗了头,今天早上,就重新沐浴,换了干净的衣服,感觉一切准备就绪了。而这一次似乎真的要生了,因为疼痛每隔一段时间都如期到来,这几波的痛,苏锦还可以忍受,所以在兰妈**搀扶下,不停在厢房里走动。如此折腾下来,天已经大亮。
许承周自从苏锦进了产房后,就待在产房门口不敢走开,最后,下人们搬来了桌子、凳子,让他在那里吃了早饭。他不停地问,怎么还没有动静呢?稳婆笑着说,“老爷别着急,还早着呢,老爷还是去书房歇歇吧,有动静了,再过来瞧瞧。”许承周不肯离开,就一直守在门口。
得到消息的苏夫人带着身边的嬷嬷,在许府门口遇上秦国公府太夫人身边的嬷嬷,大家一起在苏锦产房外等待。许承周一边着急地在产房外踱步,一边吩咐下人们好好服侍苏夫人和两位嬷嬷。又想着让苏夫人和两位嬷嬷在院子里面等不是很好,就招待她们去厅堂坐着等待。有小丫头每隔半个时辰就来通报下情况。
苏锦那边,已经开始痛到想放弃生子了,就让孩子继续留在肚子中吧,苏锦在心中狠狠地说。但是阵痛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兰马马递了干净的毛巾给苏锦咬在口中,又告诉苏锦,不要大声呼痛,积攥力量,不然到时候没有力气了,就危险了。
这些道理苏锦在前世也听说过,所以她每次阵痛的时候,就用力咬住嘴中的毛巾,然后呼吸呼吸,将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中,倒也能够减轻些痛苦。到了中午,羊水还没有破,苏锦艰难地吃了点汤和米饭,其实这个时候阵痛已经很密集了,苏锦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咀嚼菜,只是想着需要力气,所以强迫自己多吃点。到了未初时分,苏锦觉得自己腿间有东西流出,她强作镇定地让稳婆看看情况,稳婆看后,十分高兴地说,“宫口开了,羊水也破了。”
秦嬷嬷和兰妈妈都退到一边,陆庆家的,在一旁指挥两个婆子准备热水和不断用热水消毒干净的毛巾,剪刀也用火烧过,热水煮过。
两个稳婆,一个随时注意着宫口的情况,一个坐在苏锦旁边,指挥苏锦如何用力,如何呼吸,苏锦感觉已经没有自己的任何意识,只是不停地按照稳婆说的呼吸、用力,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长,苏锦都开始有点想放弃了。稳婆看见苏锦有点力竭,就鼓励苏锦,“能看见孩子的头发了,太太再用点力气,孩子在产道停留太久不好。”
听到这个话,苏锦打了激灵,是哦,万一孩子憋闷坏了怎么办,所以她如同打了鸡血针一般,发了几回力,便听到稳婆惊喜的声音,“头出来了,再用点力。”一会又说,“肩膀出来了,再用点力。”苏锦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尼玛就不会把孩子拉出去吗?一时激愤,迸发了最后的力量,感觉体内一轻,孩子已经顺利被推出体外。
苏锦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就这样睡死好了。但是孩子,她努力睁开眼睛,问,“孩子怎么样?”可能因为力竭,苏锦的声音非常细小,而且她耳边似乎听到谁的哭声和许承周着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但是这些她都顾不上,她只关心孩子是否健康。兰妈妈正在帮苏锦抹汗,安慰苏锦说,是个男孩,孩子很好,很健康,哭声也很响亮。苏锦听到后,还是不放心,抱来给我看看。兰妈妈看见苏锦着急了,都要挣扎着起来,赶紧按下苏锦,“太太别着急,我马上让她们把孩子抱过来。”
孩子出来的时候,稳婆就大声报喜,是个健康的男孩子。许承周和苏夫人等早已在厅堂等不住了,聚在产房门口正等着消息,突然听到消息说顺利生了个小少爷,个个都喜不自胜。许承周和苏夫人异口同声问,“大人可好?”屋里面,稳婆已经大力拍打了孩子的,孩子眯着眼睛哇啦啦哭了起来。秦嬷嬷走到门边喜气洋洋地说,“小少爷和太太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