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帝纪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作者 : 微云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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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结既降,祁县大大小小的官员自觉找到榜样,二话不説,纷纷投降。如此,整个祁县,被算真正落入了上党许氏手中。

诸将大喜,纷纷请命去,声称城内秩序尚未完全稳定,他們愿去“整顿秩序”。

众人心中都清楚,所谓的“整顿秩序”,不过稍微文雅一点的説法,完全不能掩盖他們想劫掠东西,趁机给自己和手下捞些好处的心思。反正只要不伤害那些大户人家的嫡系成员,不抢夺那些价值连城,会让主人发疯的东西,顺手牵走什么玉佩啊,晶莹啊,甚至扛走一两个美娇娘,都是完全没问题的。毕竟祁县才刚刚陷落,大户与富户們正惶恐不安,不知未来如何,怎会为了区区一些身外之物,与刚占领这座城的统治者发生矛盾?

见手下人虽不説,也隐隐透着想去的意思,许徽思忖片刻,便缓步走上前,对令人给孙结松绑的许磐説:“三叔,我想去看看祁县的县志以及诸多典籍。”

许磐闻言,立刻转过身问孙结:“祁县的县志和典籍,都在?”

孙结对许徽好奇得紧,只是碍于许磐太过凶神恶煞和护犊子,不敢当着他的面多看他侄女两眼,只是不住点头:“在的,都在的。”

“那好,你派人去收拾一间干净透亮,向阳又安静的房子,让人将那些玩意扫干净之后,全部搬过来。”许磐大喇喇地説,毫无对读书人,对县令的尊重之态,反正他本来就骄纵惯了,自然也不会顾及他不喜欢的外人的心情。

听得他們的谈话,许亨也走了过来,自告奋勇道:“我也去吧”

听见侄子也这么説,许磐微微皱起眉,深深地看了自己的侄子一眼,半晌才有些无奈地説:“好,你也去。”

对于许亨,上党许氏年长的三个男人,都对他报以极大的期望。许磐无子,説是将大侄子当成了半个儿子也不为过,他自然希望许亨与将士們做更多的接触,让将士們服从得是许亨这个人,而不是“上党许氏的继承人”这一身份。

不过,许磐心中也清楚,士族重文轻武,喜清恶浊,连手握重权却事务繁杂得很多官位,都被士族视作“浊官”,完全是碰都不会去碰,哪怕做那么一年半载,也是为了好玩,体验人生,将来有一项谈资。

北姓世家卯足了劲向侨姓与吴姓世家靠拢,不好的习惯自然学了个十成十,许亨在许泽的教导下,虽没那么多坏脾气,隐隐得重文轻武,还是很有一些的……别説许亨,就连他的父亲许恽与妹妹许徽,不也有这个毛病?只不过许徽太想得到别人的认同,抓住每一个机会,才没将之表现出来而已。

再説了,哪怕是许磐自己,好武不假,也曾因为读书不行,自卑过好一段日子,在许泽的开解下才释然得么?

这般想着,许磐心中的担忧尽去,转而嘱咐诸将行为不可太过,却不知翻阅了县志、户籍、田契等物件的许徽与许亨,正面面相觑,心中忧思极重。

“听祖父説,江南一地,与太原如今的情景一般无二。我只道祖父夸大其词,不大相信,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许亨翻阅着祁县的人口记载,冷笑片刻,方道,“我先前还以为,太原的乡绅豪强們,会与咱們上党一般,顶多据了全郡十之三四的土地,却未曾想到,真正留在百姓手中的土地,竟百不存一。”

许徽也没想到,祁县的家族竟强横到这般地步,县外的田地山林,几乎全是他們的,祁县真正的人口,少説也是户籍上得一倍。真正残留的,人身自由的百姓,除却守着贫瘠的旱田劣田,,还得交着繁重税务得一些人外,就剩下居住于危险的山林,时不时会受到虎豹侵扰的猎户了。

想到这里,许徽忧心忡忡道:“祁县如此,太原其他县定不会差,这些大户、乡绅、豪强乃至世家是什么样,阿兄你方才也看到了,若不削弱他們的势力,将来定成大患。可太原这种样子,削得少了不行,若是削弱得多了……是否会让士子寒心?”

她的话,恰恰问到了最关键的一点,也説到了许亨心坎里。

汉初年布衣卿相之局,为寒族子所求,亦为他們这些世家之人所喜。若有可能,哪个有问鼎天下之至的人,不希望自己的手下都是无依无靠,必须跟着他才能有活路的寒族子?可秦末之时,情况特殊——大秦一统六国不久,根基不稳,许多“布衣”,实乃六国贵族后裔,学识才华都是有的,可大齐一朝……读书人以士族子为多,寒门子在颍川蒙受诸多教育,无可避免也染上了坏毛病,汲汲于向世家靠齐,甘愿为世家之鹰犬。若是将世家削得太狠,自然会引得他們的反弹,甚至会闹出无法收拾的乱子。

正因为想得明白通透,两兄妹才面面相觑,只觉得满嘴苦味,得胜的喜悦之情都没了大半。过了好半晌,许亨方叹道:“大齐高祖与汉王,都是靠这些大户起家的,才……”才在没有英主的情况下,本来就没有全部揽到手中的权力,硬生生被世家夺了去,闹到如今的地步。

诚然,他們靠着世家的资源起家,享受了特权带来的便利,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世家的掣肘。到底是舍弃便利,走笼络寒族的道路,让前路更加艰辛,还是依靠世家,让路颇为平坦,却隐患重重,大概是所有依靠世家起家之人,都必须面临的抉择。

“咱們家也不算什么膏粱之姓,不能振臂一呼,呼应着甚众。”认真斟酌好半天之后,许亨方带了些艰难晦涩地説,“北地之中的世家,也不是很多,一开始也未必会选咱們下注,咱們还是……不要指望这些家伙得好。”

他这样説,就是选择了前者,只是心中仍有些遗憾的表现。

闻得兄长此言,许徽心中大定,笑意盈盈道:“哦,那样很难啊”

“再难也比不过你难。”许亨笑了笑,神色柔和了极多,若非两人坐得不算近,他估计会习惯性地模模妹妹的头,“你都能扛下来,我又岂会惧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从天之骄子,沦落为狱中囚徒,受尽折辱;亦或是身死人手,远赴皇权;再不然就是为了家族,不得不对人卑躬屈膝,忐忑性命罢了,又有什么可畏惧的?”

他注定要继承上党许氏,所以骄傲、自负、洒月兑,明明有放低身段笼络手下的机会,也因为这份“命中注定”,才不去做。但也就是这个骄傲得认为自己必胜,敌人难寻,就那么几个的青年,在选定了自己的道路后,会真心实意地説,哪怕赌到最后,他输到一无所有,也毫不遗憾,并不忘安慰并鼓励自己的妹妹。

他們两兄妹温情脉脉,感情越发地好了,先前一些小小的,若有若无的芥蒂也去了不少。与此同时,晋阳那边的两兄妹,却因为兄长所下得决定,吵得不可开交。

“文和啊,你説,鸾儿怎么就不理解我呢?”送走嫡亲的妹子之后,窦开疲倦地揉了揉头,对心月复幕僚唐儒抱怨道,“她夫家在阳邑,又不是她的夫主与儿子在阳邑,哪怕阳邑陷落了,她在晋阳也能安然无事。偏生为了一群与她没血缘关系的人,对我这个哥哥吵,让我出动手头仅有得骑兵,去援弛阳邑,完全不顾窦明与一群老不死还在虎视眈眈我这张位置……她也不想想,若是太原郡守换了个人,她哪能有这么好的日子过?”

不得不説,许徽故意放走窦诚的计策,实在取得了极大的成功。

窦开三个嫡子,独独喜欢最小得那个,觉得窦诚无论相貌、胆识还是心性,都像极了自己,又因妻子李氏的偏心,总觉得小儿子窦诚才应该是未来的继承人。

他本就不是什么读书人,礼节什么也只是依样画葫芦,无士人那般,对长幼之道深入人心。在他心中,他这个老子决定将东西留给谁,那是天经地义,别人没办法过问的。虽説为了窦诚的死和自作主张,他将不顾结发妻子的阻拦,将窦诚痛打了一顿,骂对方是“孽畜”,心中却对窦诚能活着回来欢喜无限。谁料窦合的同胞兄弟,同样手握军权的窦明借此对窦开发难,联合一群长老,説要让窦诚偿命。窦开自是不允,就被冠上“不惜亲弟性命,亦不关心族人,不配做族长”之名,説是焦头烂额也不为过。

如此时刻,别説阳邑会是下一个进攻的对象,哪怕是晋阳十万火急,他都不会将最精锐得部曲和手中的骑兵调出去。当然,他也不可能不关心丢失的城墙,毕竟每个县得土地,都是他自己占了大头,那都是他的死人财产。所以,他望着唐儒,装作颇为谦逊地问:“文和,逢如此混乱之境,你説,该怎么办?”(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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