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一眼冰如靓,她接起电话:“喂……嗯,可以……好,知道了……那就这样。”
很快结束谈话,挂上电话之后,对上冰如靓一脸看穿她的眼神,没好气的开口:“怎样啦?”
“你跟卓朗烮还不错嘛。”
“什么?这、这不是、是……欸!是啦,就是他啦!怎么样?不行吗?”她一开始别扭的想要否认,但实在无从否认起,卓朗烮打电话来明明就是事实,不承认只会显得欲盖弥彰,最后她只好羞恼的承认。
“他身材挺好的,那方面的能力应该也不差吧?”
“嗄?”她瞪眼,虽然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很难逃得过冰如靓的法眼,但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你脖子上有吻痕。”
啪!她一掌用力拍上自己的脖子,脸蛋瞬间涨红。
冰如靓好整以暇的伸出纤纤素指,“另一边。”
啪!又一掌拍上自己另一边脖子。
冰如靓笑得像只猫,“别忙了,两边都有,而且看起来旧的未褪,新的又很快补上了。”
她瞪圆了眼,一脸窘到直想找个地洞把头埋进去的尴尬表情。
“不错嘛,看起来很『性』福美满啊。”冰如靓一语双关。
“才、才没有……”颜荧熙心虚又气弱的低下头,心头一阵懊恼烦躁,忍不住推卸责任的大叫:“啊!都是你啦!都是你害我变成一个机器啦!”
自从那天和卓朗烮发生关系后,他们就一直持续着床上运动的伙伴关系。
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状态?与其这么问,倒不如说,会变成这样比“太阳从东边升起”这件事还要更加合情合理。
那一天,他们两人做了一整晚,直到双双倦极睡着,隔天醒来之后,彼此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不约而同都是——
“那,下次……”
话一点就明,他们都想再度与对方共赴巫山云雨,就这样定下了规则。
他们对彼此的身体有着太过强烈的渴求,一旦开关被打开,两人便再也无所顾忌,就像是要填满之前三年的空白似的,他们只想投身在彼此所引燃的情火烈焰之中,不愿自拔。
他们两个都是工作狂类型的大忙人,照理说有办法凑到一起的时间应该不多,但结果再一次验证他们之间的缘分实在太强大了,当两人确认彼此的工作行程表后,竟然发现他们每个星期至少可以见面一至两次,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像每次买彩券都会刮中奖金一样不可思议。
“那样不是很好?你就好好享受吧。”冰如靓倒是相当乐观其成。
“什么?你——”她气恼得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真是,你根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然呢?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冰如靓多看了她一眼,对于她脸上的困扰多有玩味。
她看着冰如靓,表情混合着无奈与困惑,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我可以很正常的跟你聊天。”
冰如靓微挑眉。
颜荧熙继续道:“我也可以很正常的跟小米、阿凯、洛洛,以及任何人聊天。”
“但你没办法跟卓朗烮很正常的聊天?”
她脸一垮,哀叹道:“为什么啊?为什么我没办法很正常的跟他聊天?”
这就是让她越来越感到困扰与烦躁的事情——和卓朗烮每次见面的目的,除了,就还是。
一开始是因为彼此都太索求对方,一见面就无法克制的投身进对方的体温与拥吻当中,每每缠绵至消耗掉最后一丝精力。
只是除了第一次之外,每次结束欢爱后,他们不曾再同床共枕过,就算再累,她也会爬下床离去,卓朗烮也不曾挽留过她,而且除了确认下次见面的时间外,他们几乎没交谈过其他话题。
回想以往,他们除了吵架,就还是吵架,根本不曾正常的讲过话、聊过天,她也从来没想过他们的关系会有改变的一天,然而现在他们之间的情况可说是有了五百四十度的大转变——转了一圈又再多转半圈那么大的转变——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他正常的谈话。
要聊什么?天气,股市汇率,球赛运动,还是最新电影情节?无论聊什么都不对,或者该说,无论聊什么她都开不了口。
事实上,就因为不知道可以跟他说什么话,而且为了避免一说话就有可能吵起架,她只好一做完爱就赶紧离开。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除了吵架,除了,他们就无法再有其他相处方式了吗?
对于这样的状况,她越来越感到焦躁与烦闷,却像头困兽那样,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突破现在的状况。
“你就好好和他当炮友不就好了?”冰如靓好整以暇的丢出一句。
颜荧熙停顿了好几秒才把那个字眼消化完毕。
“炮友?!”她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着冰如靓,震惊大喊:“我和他才不是炮友!”
“不然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不聊天,不交往,只单纯,不是炮友是什么?”
“当然不是!我和他是、是——”她话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
“是什么?”
“是……”她蓦地气弱了下来,赌气道:“反正不是炮友就对了!”
她从来没想过他们之间的关系算什么,但也从来不认为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性伴侣关系,虽然以行为来看好像就是这样,但不是啊!她和他……和他根本不只是炮友那种关系啊!
至少他曾经说过他在意她,虽然只有一次,但这就证明了他们之间肯定还有以外的情愫吧……但,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呢?而且真的有吗?
太多问号纠结在她脑中,教她脑袋打了千千万万个结解不开,甚至越想越负面,不禁开始怀疑她和卓朗烮之间的关系。
“那我换个方式问,你想要和他变成什么关系?”冰如靓又丢出问题。
颜荧熙看着她,郁闷的眼眸写满困惑,“我不知道。”
“你不想和他交往吗?”
她还是一脸纠结困惑,“我不知道。”
当然她也曾经想过,她是否会想和卓朗烮交往?但问题回到原点——他们该如何交往呢?两人的个性和脾气绝不可能因为上了床、发生过关系就变得温和好说话,甚至有可能愿意妥协或退让,这样的两人交往起来恐怕也是一天到晚吵架吧,甚至吵到最后彻底撕破脸,场面只会变得更加难看,关系也变得更加恶劣,那这样又何必开始交往?
包何况,还有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她不知道该如何谈恋爱。
要她变成那种温婉柔顺的个性是绝对不可能的,要她娇声娇气的讲话、温柔的说些甜言蜜语更加不可能,甚至连撒娇啦、抛媚眼啦,也统统不可能!就算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也不可能让她做出那些事,直接打昏她让她眼冒金星还比较快,更何况在工作与恋爱之间,她是一定会选择工作的那种人,这样的她如何和别人“正常”的交往?
冰如靓微耸肩,不意外听到这样的答案,道:“那你就好好想想吧。”
这件事还是得由颜荧熙自己想通才行,别人可帮不上忙,不过光是她愿意去思考这些事,就足以证明卓朗烮在她心中的分量了。
丢下话,留下一脸苦恼的颜荧熙,冰如靓便走出会议室去忙自己的事了。
晚上,颜荧熙故意工作到很晚,并没有依照约定的时间前往卓朗烮的住处——一开始他们约在饭店见面,但后来有一次,因为他的住处离双方所在地比较接近,交通较方便,他认为到他的住处比较适合,于是便约在他的住处见面。
自从那次之后,他们的地点就从饭店变成了他家。
当颜荧熙搭计程车抵达卓朗烮的住处楼下时,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三个多小时,下了车,冬天的冷风吹刮着她的脸颊,她心头也如同冬天的夜色一般沉重。
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随着每一次越加激情放纵的欢爱,她也越来越感到无解、无奈与沉重……所以不想见他。然而却又很想见他。如此反覆纠结的心思不断在心里头拉扯,就算迟到,她终究还是来了。
拿出他住处的备份钥匙与感应门卡,她熟门熟路的进入他的公寓大楼——两人工作都太忙,为了避免约定好的时间无法确实抓准,所以他一开始就给了她备份钥匙。
他太理所当然的给她,而她太理所当然的收下,两人根本连想都没想过这个动作所代表的另一层含意,直到最近她才蓦地想到,这样的行为简直跟正在交往中的恋人没两样嘛!
然而他们又不是情侣关系,这样的行为到底算什么?
纠结着紊乱的心思,颜荧熙搭乘电梯直达他的公寓楼层,然后直接用钥匙开门进到他的住处。
灯火通明的客厅中央,她一眼就看见他坐在沙发上,但听见开门声响,背对她的身影并没有任何动静,她有些奇怪的走到他面前,发现他竟然睡着了,沙发上还散落着几份文件。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俊朗的面孔看起来有些疲惫,显然是这阵子工作太忙,等她等到累了,所以不小心睡着了。
她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好半晌,发觉自己竟然移不开视线,毕竟可以这样光明正大欣赏他的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最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烦躁了一整天的问题、纠结了一整天的情绪,竟然在看见他睡颜的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就像是过季的单品服饰已经没有再上架的必要,她竟然觉得那些事情可以直接抛到脑后,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只是这样注视着他,就觉得那些问题都不再是问题,那些纠结都不再是纠结,只要这样看着他就好。
她轻轻悄悄的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侧着身,手肘靠在沙发椅背上半支着头,就这样一直看着他。
以前她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她知道他长得不算差,甚至可说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但她对他的观感一直是情绪重于其他,毫无理智的把他归类到野蛮人那个框框里,不曾以客观的角度好好看过他,无论相貌还是内在,她早就认定他不值得她多费心思去多看一眼与了解。
但今天这样看着他,忽然有种重新认识他的感觉,即使没有交谈,也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事件,但她认识他比任何人都早,对他的事情更是知之甚详——虽然他脾气很差,但绝不会胡乱迁怒,他行事果断,不拖泥带水,不虚与委蛇,诚信且重义,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是相当难能可贵的特质。
他的工作态度认真且亲力亲为,比起一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公子哥,他无论能力才干还是付出的努力都远胜过许多人,而且他的个性属于刚健质朴的类型,他并不像有些人会想要开创新局,月兑离家族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成就,他只是很坚定的守住家族的事业,相信守成比开创更需要坚定的意志力,而这就是他的信念,他也一直以这样的信念在努力不懈着。
以往,她对他的优点总是忽略不看、充耳不闻,而此刻,仿佛有一些新的观感与认知在她心中悄悄滋生,静静发了芽。
就这样看着他经过了多久时间她无法计量,当她终于移动身子也不是因为看够了,而是因为她想要更进一步的碰触他。
她缓缓撑起身子,更加轻悄的跨坐到他身上,没有直接碰触到他,只是面对他半跪到沙发上,然后轻捧住他的脸,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