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听得出黄泉录语气中的无奈和沮丧,他能明白黄泉录此刻的心情,如果有一辆劳斯莱斯从天而降送给你,你高兴吗?但当你兴高采烈地上车启动后却突然发现车子根本就不受你的控制,而是自主地到处乱闯,还时而歇火,时而狂飙,全不在你的掌控之中,这时你还会觉得它是个宝,兴奋得起来吗?所以小白也不再多说什么,静静地享受着这平凡而温暖的兄弟情,他不知道这样的幸福还能持续多久。
“喂,喂,你们在吗?”。黄昏颤抖的声音突然从黄泉录的左臂中传出,冷不防吓到各有所思的小白和黄泉录。
“大叔,贞子退休,换你上岗了吗?”。黄泉录抬起他的左臂,埋怨道。
“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黄昏拍了拍还有些昏沉沉的脑袋,含糊地问道。
“刚刚奥特曼遇到尼斯湖水怪,然后被红太狼的平底锅揍了一顿。”
冷场片刻过后,黄昏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和地震有什么关系?”
“没有半毛钱关系。”随意地回答完一句后,黄泉录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又神经质地大声喊道:“什么地震?”
“你的手臂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十二级以上的地震,我被震昏了。”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黄昏还有些后怕。
“有十二级以上的?地震分级最高不是十二级吗?“5.12的时候黄泉录还特意查阅过地震的资料,对地震等级依然记忆犹新。
“这是文学写作上常用的一种修辞手法,叫夸张。你不知道?”黄昏好歹现在也是黄泉录身体中的一部分,就在他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脚底微微的颤动,这可不是好的预兆,慌忙转移话题道:“刚刚奥特曼他们为什么打起来的?”
“语言不通,抢车位闹的。”黄泉录虽然知道自己被耍,本来就一肚子火的他刚开始是有点生气,但后来想到黄昏也是受害者,他所遭遇的地震也是因为自己,所以也就不再计较什么。
见黄昏没再搭话,黄泉录自觉地沉默了下来,他也觉得自己刚刚讲的笑话真的很冷,索然无味地继续扶着小白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
“小黄,你也别怪黄昏前辈有时候有些老不正经,其实他是个很好的鬼,而且他的身世很可怜的。”见黄泉录一路上沉默不语,闷闷不乐的样子,小白以为是因为黄昏前辈先前戏耍了他的原因,便语重心长地为黄昏说着好话。
“我没怪他,只是我自己心情有些低落而已。一路无话未免冷清了些,白大哥你就给我说说黄昏前辈的故事吧。”黄泉录其实真没半点怪黄昏的意思,他是个相当健忘,大大咧咧的鬼,不开心的事往往忘得很快。
“你想听那段?”小白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只好征求听众的意见。
“就最惨的那段吧。”其实黄泉录也不知道自己想听点什么,便随口回答道。
“说实话,这个要求有点缺心眼。”黄泉录的回答完全出乎小白的意料之外,他原本以为像黄泉录这样的年轻人一般比较喜欢听热血的情节。
“这不是悲剧吗?”。
“好吧,我举白旗。那就从他进入实验室开始吧,这段算是最悲惨的了。”小白翻看脑海里那些拷贝过来的记忆,语气调到最凄凉的状态,缓缓讲道:“那是个乌云密布,见不到太阳的日子……”
就在剧情开端出现,还没爬到高潮便被黄昏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枪毙掉了:““号外,号外,爆炸性新闻,小黄,你发达了。”
既然是好事,黄泉录当然愿意洗耳恭听,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好事?你从那两只蝴蝶哪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了?我的左手有救了?”
小白虽然好不容易才酝酿出了那种悲情的感觉来配合故事情节需要却被打断,但他却没有一点动怒的迹象,反而是含笑着静静旁听。他也希望黄昏前辈能多找点有助于黄泉录的信息,让他早点自如掌控异能,有自我保护的能力。
“你刚刚被扁了?”黄昏严肃地问道。
被扁?这对黄泉录来说绝对爆炸,但绝不是好消息。想起小白刚刚的话,黄泉录只好压制这内心的冲动,故作客气地反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
黄昏连忙解释道:“你误解我的意思了,这只是引导线,好消息的开端。你如实回答我就行了。”
没见过这种吊胃口的,好消息公布之前还要问当事人是否挨过打。本来就是不堪回首的糗事了,遗忘都来不及,还要忍痛第二次拿出来刨开撒盐上辣椒油。虽然残忍,但黄泉录想尽快解决这个困扰着自己难题,也只好忍痛了。
“刚刚我确实被两个变态海扁了一顿,还当了一回‘变形精钢’,变成了球体被他们踢来踢起。”咬着嘴唇,黄泉录忍辱负重讲述了那段痛苦的经历。
“打得好。”一道欢呼的声音从手臂里传出。
打得好?这大叔大脑电路板短路,烧坏了?见过变脸的,没见过如此变态的,居然喜欢怂恿别人揭开伤疤来给他看,然后拍案叫绝,大声叫好。这简直是鬼神公愤,天理不容。
这次黄泉录实在是无法再容忍这个老不正经的家伙如此胡闹,要不是他不能钻进自己的身体,黄泉录真想冲到他面前,抡起平板锅,把他从脑残打到脑瘫。
“黄昏前辈,我敬重你是前辈,不想和你动粗,但也请你尊重我的尊严,不要轻易践踏。我不是马路,拿给你随便你踩的。”黄泉录的语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他可不是温顺的兔子,再说兔子憋急了也会咬人。
黄昏感觉到了手臂里的温度在急剧上升,血液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这不是暴风雨前的天气预报而是火山爆发前的大地颤抖。他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心想,都是专业惹的祸,原本以为这么会显得专业一些,没想到却会弄巧成拙,差点酿成大错。
“小黄,你先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黄昏赶忙补救到。
“前辈,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现在得把小白先送回去。”黄泉录此刻正是怒火中烧,哪里听得进黄昏的解释,如果是个不熟悉的人,黄泉录就直接送他一句“别把我的容忍,当做你不要脸的资本”,而不是如此客气地委婉拒绝了。
虽然小白也认为黄昏的话有点过了,但这一幕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他不希望这两个自己在阴间最重要的鬼关系闹僵,只好出言缓和着气氛:“小黄,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你就先听黄昏前辈把话说完吧,也许真的有些误会。”
既然小白都开口了,黄泉录也不想让小白夹在中间为难。古人云,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个面子他怎么也得卖给小白,只好强迫着自己妥协道:“听大哥的,黄昏前辈你就继续吧。”
听到这话,小白和黄昏同时笑了。小白是因为黄泉录还愿意听自己这个大哥的话感到欣慰,而黄昏那是因为自己终于可以继续讲下去,他就是这么一个不吐不快的人,你要让他把秘密憋在心里,他比便秘还难受。
“对不起,刚刚是我语速放得太慢,才引起这么不必要的误解。现在我就直奔主题,小黄,恭喜你,你的任督二脉已经被完全打通。”黄昏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毕竟这个秘密是他首先发现的,难免有种心中恐龙乱撞的兴奋感,就好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爱迪生发明出灯泡,袁隆平研究出杂交水稻,嫖客发现遇上处女。
打通任督二脉?这不是武侠小说的常见的桥段吗?每个看武侠小说的年轻人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黄泉录当年不仅有这么一个梦,而且他还很执着。记得上大学的时候,他有很长一段时间痴迷于武侠小说,为了能打通自己的任督二脉,他可是翻阅了相当多的资料和做过无数的尝试,可最终的结果是,他遍体鳞伤地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这次黄泉录很警惕,面不改色地询问道:“前辈,你怎么知道的?”
听黄泉录这语气,黄昏知道,他是害怕自己又耍他,哭笑不得地解释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我也是在你身体里才意外地发现了你任督二脉只见的断脉被打开,断脉打开意味着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黄泉录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这个他当然知道,任督二脉确是两条涉及长寿的经脉,必须打开任督二脉间的断脉方才打通任督二脉。
听到黄泉录的认肯。黄昏继续道:“古往今来,确实很少有凡人和凡鬼能打破这个常规,阳间历史记载上唯有一个凡人曾打开过任督二脉,那就是印度的静树大师,阴间的历史上却出现过多达十几位凡鬼曾打通任督二脉,现在你能亲眼见到的就只有鬼王一个。少并不代表没有,反而代表着它的罕见和珍贵,打通者的前途将无可限量。”
鬼王?那不是小白口中的阴间第一强者吗?难怪这么牛,原来是打通了任督二脉。黄泉录开始有些相信黄昏的话了,但他需要证据来证明,让自己信服,开口询问道:“那我要怎么才能知道我的任督二脉是否打通?”
黄泉录终于相信了,这让黄昏有种牧师说服别人信基督般的成就感,微笑道:“我刚刚确认了一下你的两脉是否完全打通,便在你的任督二脉里灌入了一丝灵魂之力。任脉会阴穴起,承浆穴止,你现在可以按住你位于你肛门和生殖器的中间凹陷处的会阴穴试试。”
按照黄昏的指示,虽然黄泉录觉得有些尴尬,但为这正是真伪,圆自己的武侠梦,黄泉录还是照搬了。当他在会阴穴按下时,果然感觉到了一丝冰凉的感觉顺着自己的手指传入了自己的大脑。
靠,居然是这老家伙的画像,真猥琐。黄泉录的脑海中居然出现了一副黄昏的画像。
“是不是看到了我的画像?很帅吧?”黄昏的猥琐的笑声从手臂里传来,虽然黄泉录鸡皮疙瘩掉落一地,但他还是强忍着没笑出来,点头“嗯”了一声。
接下来在黄昏的指示在,黄泉录分别在承浆穴和龈交穴按下,而他的脑海中都和先前一样,出现了同一副画面。
这下黄泉录不相信也得相信了,激动万分的他要不是还扶着伤者,他早就蹦起来发泄心中的痛快了,而不只是由衷地感谢道:“谢谢黄昏前辈指点,先前的莽撞还请前辈谅解。”
这两声“前辈”叫得黄昏那个心里是美滋滋的,毫不客气道:“那是,要不是老头子我学识渊博,见多识广,你到死也许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通了,那才叫死不瞑目。”
没想到这老家伙真是给点颜色就灿烂,给勺河水就泛滥,黄泉录此刻还在还沉浸在他的武侠梦里,也没理会黄昏的自言自语。
“任督二脉若通,则八脉通;八脉通,则百脉通。以后只要有我这位经验丰富导师在一旁指导,你的未来将不可限量……”某个鬼继续自言自语道。
黄泉录此刻终于明白过来黄昏之前为什么问他是否被打,用想也应该想到了二者之间的前因后果关系。虽然今天不幸遭遇了被打成“变形精钢”足球版的经历,但却阴差阳错地连任督二脉也被一起打通了,不禁让黄泉录感到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特别是那句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古话,真是大难不死,因祸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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