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小孩一怔之间,独孤不群的左腿已向后飞出,“砰”的一声,将他踢得滚了出去。只见人影一闪,独孤不群已冷冷地站在他面前,好像刚才那一剑并没有刺在他身上似的。独孤不群道:“玲珑杀手?”
小孩低下了头。
“是蓝胡子找你来的?”
小孩抬起头来,满是污秽的脸上出现了几条淡淡的皱纹,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不再是孩子了,“不错!他一直担心你会被情所毁,想不到你已经被毁了。”
独孤不群道:“你回去告诉他,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他不用担心;我的事情绝不允许任何人干涉!”
那人冷笑道:“像你这样的人还能杀人么?现在我就比你强,我实在想不通蓝胡子为什么不让我替你做那件事。”
独孤不群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小孩”,迈步从他身旁走了过去,步态竟有些踉跄。
他的身子毕竟不是铁打的,刚才玲珑杀手那一剑虽然并没有刺中他的要害,却也伤他不轻。
玲珑杀手当然也看出了他的伤势,他眼里忽然露出了一抹杀机,大喝一声“你去死吧!”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剑向独孤不群后心刺去。独孤不群没有闪避,突然拨剑、反刺,剑从肋下穿出,刺入了玲珑杀手的咽喉,又快!又狠!又准!
玲珑杀手的剑本已刺出,独孤不群的剑本来还在鞘中,但他的剑尖刚刚触及独孤不群的衣衫,自己的咽喉已被对方一剑贯穿,他至死也不相信世上竟有这么快的剑法!
独孤不群还剑入鞘,玲珑杀手倒下。独孤不群看都不看一眼,向马车走去。忽然,他身形晃了晃,便向前栽倒。
他刚才替铁心慈挨了一剑。那一剑本来是要铁心慈的命的,却刺到了他身上,只是当时玲珑杀手没有想到他会为别人挨剑,所以愣了一下,否则那一剑也足以要了他的命。
此时他的背部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铁心慈见他突然倒下,又见他背上的血迹,才知道他已受了伤,慌忙跑上前来将他扶起,道:“你你怎么受伤了?那一剑明明没有刺到你呀!---我知道了,你
你刚才替我挡了一剑,你你这是为了什么?”
独孤不群望着他,苦笑道:“不为什么,只要你能平安回到令尊身边,我就实现了我的诺言,我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铁心慈的泪水已夺眶而出,道:“我我先看看你的伤。”
独孤不群的伤口在左肩胛骨下方,伤口还在不停地流着鲜血。铁心慈再也顾不得别的,撕下自己的衣襟,胡乱地包扎了他的伤口,将他抱上马车。忽听他喃喃自语道:“大娘,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将她送走之后,还是一样会为你杀人的”声音中似乎带着种说不尽的委屈。铁心慈仔细地听着,心想:大娘是谁?独孤不群为什么要替她杀人?心里想着,口中不由问道:“大娘是谁?”却听不见独孤不群回答,仔细一看,原来他已经昏睡过去。
她下了马车,去找车夫,可是车夫已溜得不知去向。正自着急,忽然发现马车下面倦缩着一人,正偷偷向外张望,仔细一看,却不是车夫是谁?铁心慈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躲在那儿干什么?出来吧。”车夫吓得全身发抖,道:“姑娘绕命,小的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
铁心慈道:“你出来吧,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那车夫这才放心了些,小心翼翼地从车轮下钻了出来。
铁心慈道:“把这个人埋了,然后我们继续赶路。”
第二天,长安的官道上,出现了一个身穿貂裘,斜背大刀的汉子。他带着一顶宽大的雪笠,颈部围着一块白巾,为了不让风雪吹到脸上,用围巾将眼睛以下的大半张脸都包了起来。所以别人无法看清他的面目。
别人注意的只是他的大刀。
这柄刀斜背在他身上,长三尺,宽五寸,刀鞘漆黑---这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刀,但它实在太大,太显眼。
长安一带,侠义盟的眼线极多,却没有一个人认出这个汉子来。
这个人就是刚从聚义山庄逃出来的风舞柳,他能避过别人的耳目,并不是因为他乔装改扮的手段如何高明,而是因为他背上的那柄大刀。---江湖上谁都知道,风舞柳是从不用刀的,他只用剑。
所以谁也想不到这个斜背大刀的汉子就是他。
这实在是一个绝妙的法子。---除了他之外,世上还有谁能想出这个法子来?
他背上的大刀,既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也不是卖来的,而是昨天半夜在一家兵器铺里用二两很子偷偷换来的。他身上的貂裘和雪笠自然也花掉了几两银子。
他做完这些事后,又找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躺了一两个时辰,直到第二天一早,才突然出现在长安的大街上。
聚义山庄派出来追捕风舞柳的数十名好手早已到了长安,长安分舵的人马也尽数出动,四处搜寻他的踪影,但风舞柳这个人竟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于是侠义盟的人又马不停蹄地追出了长安。
此刻风舞柳却还在长安城里漫步。
如果他急于离开长安,现在只怕已被侠义盟的人抓回去了。
这时,风雪越来越大了,风舞柳的雪笠上已堆满了厚厚的一层雪。他摘下雪笠,抖落上面的积雪,向对面的“长住客栈”走去。
这家客栈本来不大,这时住满了被风雪所阻的旅客,显得分外拥挤,分外热闹。
院子里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马车是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车头却插着一面极为惹眼的白旗,上面绘着一把刀,一柄剑,刀剑交叉处,有一颗鲜红的心形图案。
这赫然正是侠义盟的“义”字旗,风舞柳本来想在这里避避风雪的,可是一见了这面旗帜,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能从聚义山庄逃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不想再被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