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好欺负的,还想管起我来了。
周颐然脸色一阵青白,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我抿着嘴笑了笑,威胁我?嘲弄我亲爱的二少爷?没门!
林纾轩用筷子指了指前面说,“只看后事,不记前事,陛下就可释然。”
我顺着他手指筷子的方向望去,只见黎长欢提着剑,柳尘封抱着琴从道上走了过来,两人皆穿着紫衣,领子袖口上有红色针脚,是弥漫的图腾,美得不沾风尘。
他们两个以为打扮得很帅就可以一天失踪不见人影啊?我正欲骂他们,可儿轻轻附着我耳边说,“陛下,您快看,这可是黎主子和柳主子花了好几天时间给您准备的贺礼……”
我说这两个人白天的时候总见不着人影呢,原来是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去了!还真用心……
表演还没开始我就有些小感动了。该怎么说这两人好呢?
平日里看着这两人跟孩子似的总是吵,没想到给我过生日时竟能凑到一块儿。周颐然死死地瞪着柳尘封,柳尘封只是抬头一笑,冷冷地望着周颐然,再转到我脸上时,就只剩下无尽的温柔了。
只是,周颐然的话有几句可信,柳尘封的话又有几句可信呢?
而我真心对着的人,如今就在眼前,却不知我心。
琴声悠扬,剑落飞花,此处美景,含泪凝望。
回想当年我站在这里时,盈盈唱着一曲歌谣,满怀着对毒男的温情,希望他明白我心,生生世世不忘。
那时的我终于明白心中佳曲,只为心爱之人所唱,可是到现在竟然落到这样的下场。
相爱不相知,他只认得那样貌,却认不得我的心了。
看来毒男真是把第二世和第三世的经历都忘了。
但我不怨他,清玄牺牲了自己,才换来我和毒男的相遇,我怎能埋怨呢?
杯中酒入口,愁上添愁。有心事的人,是不醉的,不醉便始终想着那些过往。
可我,真的能如二少爷所说,只看后事,不记前事么?我不是薄情寡义之人,所以惦着毒男的好,一想到他如今拥在怀里的女子,心便疼得厉害,泪不知不觉模糊了双眼。
可儿忙递上锦帕,道,“陛下,别这样,黎主子和柳主子准备的节目可不是想看您落泪的,您笑啊……”
笑?
为何,就在这一瞬间我不会笑了?
“陛下!”林纾轩在唤我。
我转过头望着他,他干枯的嘴角**着,“陛下……”
他想说的话,终究是没说出来的。
可是我懂。只是,我一个女子,即便美貌举世无双,才智过人,坐拥天下,武艺高强,最终仍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如今我算是明白了,所谓的姻缘注定了彼此折磨,彼此纠缠,彼此伤害,彼此郁郁寡欢……世世不得终老,便沦为宿命,此后反反复复。
我和毒男,也许就只有这样了吧。
他只能留在我的回忆里,而古常枫留在了其他女子的回忆里,越来越远,越来越淡,而后新伤口盖在旧伤口上面,而后我就忘记他了……
柳尘封的琴可平复心情,也可扰人心志。只看听者的心态本是如何。
他内力不浅,弹出来的琴声幽幽动情,不知他此时想着什么,才会弹出这样的曲调。
长欢的剑也比我想象中更快更淋漓,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剑法就已有如此成就。
哪里像我,以前只把武学当儿戏,今日身陷皇城,才知这防身之术的重要。
曲尽。我抹干眼泪抬起头来,迎上柳尘封的眼,听他与黎长欢一同道,“祝陛下万福。”
我点了点头,“坐吧。”
柳尘封一愣,没说什么,只是有些不畅快地坐下了。黎长欢这小子是憋不住话的,连忙问道,“陛下不喜欢么?”
“喜欢。”
“可是你……”
柳尘封一把拉住黎长欢的袖子将他拽了下来。
周颐然在一旁说道,“陛下叫你坐下你就坐下,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柳尘封抿了一口酒说,“周大人,您在陛下面前可是越来越放肆了,陛下还未怪罪,您着什么急呢?”
周颐然跟柳尘封似乎早有不解之仇。黎长欢看了看身旁的古常枫,冷声道,“我不要坐这里。”
我拍了拍身旁的椅子,“长欢,到这里来。”
柳尘封愣住,看着长欢走到我身边坐下,默然地拿起筷子,不再说话。
一席晚宴,众人吃得闷闷不乐,就只有古常枫依旧平静。我时不时地抬头看他,几次想开口却又将话吞了下去。
忽然,他也抬起头来,正巧与我的目光相对,我一时心慌不知该如何是好,想闪躲,可这双眼就是不死心,仍旧看着他。
黎长欢顺着我的眼光,望见古常枫身后表演的妃子们,讽刺地笑道,“原来陛下喜欢看这个。”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回过头去。
只见那娇弱的男妃起舞,显得尤为女气。
我又不是喜欢人妖,怎么可能喜欢看这个?不过倒还好,长欢的一句话,也算是解了我的尴尬。
我转开话题,问林纾轩,“林老爷子,现李府中可有李姓或是林姓的后人?”
“都有。”
我又问,“是习武还是学文?”
林纾轩笑道,“我林家和李家的后人自然各个身强体壮,是习武的料!”
我不解,“可为何太乙国一统天下之后,不重回林府,难道林府已不在了么?”
林纾轩摇摇头,“还在的。十几年前倒是回去看过,不过现在人老了,走不动了,也就不能再回去了。”
“老爷子若是想,朕就派人送您回去。朕记得从林……从启召国旧址到皇城用轻功只需一日,若是朕有时间就陪林老爷子一同去……”
林纾轩感激地笑着,“那就由陛下安排吧。”
“陛下,臣妾与相公相识全靠陛下赐婚。今日陛下生辰,臣妾愿为陛下献上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