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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封平墨为何如此轻易的留我们在府内?”伯伝心思一向不会转弯,月色流转在玄澈琥珀色眸中,玄澈冷淡微笑,“他自有他的目的,他该是看出了妹妹的心思,也为……樊域与东穆交好而谋,从前,南疆与东穆一山之隔,一直是东穆的屏障,如今南疆覆灭,东穆自当居安思危,这个太子有点本事。”
原来如此。伯伝这才明白:“那……那他会帮忙找百千寻吗?会帮忙救千樱和云雀吗?”
玄澈收敛笑意,微微一叹:“那……想必是要看我对晴萱的态度了。”
伯伝一怔:“王子……那……”
“对晴萱那样毫无心机、天真无邪的女孩子用手段,当真于心不忍,为今之计怕只有如此,不许诺、不拒绝……”玄澈摇摇头,晴萱如此无辜,他不该利用,但要达到目的,却不得不如此。
他拿过手边玉箫,碧玉流光,箫音如水,月色浸透在十指间,每一段曲,都是一段伤悲的音……
“太子,百千寻先生到了。”叶天向封平墨报道。
封平墨一晚都在等待着,他算算,就算再慢,百千寻也该在这一两日便到了,看来今晚人是要到齐了。
“快请。”封平墨到门口迎接,只见百千寻风尘仆仆,依然背着药篓,随叶天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女子,那女子长发斜斜垂在一边,一身淡色卷边裙装,清素质朴,发上只有一根乳黄色丝绸,她始终垂着头,面上是一展素白色面纱。
封平墨看一眼百千寻:“这位姑娘是?”
百千寻看一眼麝月:“我的药人!哼,南疆被大水淹没,我的药蛇丢失了,不过上天待我不错,给了我这个药人,呵,可比金蛇强的多了。”
封平墨让百千寻坐下,刻意多看了麝月几眼,可她却从不抬头,封平墨索性道:“不知如何称呼姑娘?”
麝月依然不语,百千寻道:“她叫秦素魄。”
“原来是秦姑娘。”封平墨看着她,上下打量,百千寻见了,忙道,“我说太子殿下,你可别对她感兴趣哦。她可是我的药人,虽说她现在长得极美,可随着用毒时间的增长,脸容会越来越丑,而且……她可是不能与男人有染的,否则……那个男人……必死无疑!”
百千寻最后四个字出口,终于令麝月抬起眼睛,她惊异的看着百千寻,百千寻之前并没有说出如此骇人的后果。
封平墨这才看到她一双眉目,秋瞳剪水,纤眉如月,惊异的目光中,是深远悠长的心事,仿佛望不到边际。
只是这一眼,封平墨便不觉心头一跳,这女子的眼睛,竟美得如此惊心动魄,直令他心神都为之一颤,那么她的人该有如何的绝色?只是为何要遮挡着脸容?还是……她的脸容已经遭到了毁坏?
百千寻看一眼麝月:“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难道你一个药人,还想着有什么男欢女爱不成?”
百千寻低头喝茶,麝月再次缓缓低垂下目光,心中隐隐作痛,手指紧紧握住,不错,不错!事到如今,她竟还没有习惯,自己只不过是个药人,根本……没有任何权利再要求什么……
活着,已成为最大的赐予!
“对了,这大半夜的,你这太子府箫声从何而来?”百千寻一直听见有隐隐的箫声,开口问。
封平墨心下想想,平日里这府上无人吹箫,想必是玄澈一行人,可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向百千寻提到玄澈,只道:“想是府上客人。”
“哦,我有点累了,跟殿下我也不客气,我还住暖香楼。”百千寻显然是这太子府常客,封平墨道,“当然,那我也就不送你去了,你该不会忘记了路吧?”
“当然不会。”百千寻起身要走,封平墨又道,“这姑娘……要不要另外找地方住?”
“不需要,她是我的药人,离开我,她活都活不了,再说了暖香楼那么大,还没她一个地方吗?我又不,你担心什么?我就算,我还更好命呢!这女人……碰不得!”百千寻一边说,一边拍拍封平墨,警告的眼神。
封平墨不再言语,他看着百千寻与麝月离开的背影。
麝月身姿翩然,只是背影,便足可倾城……
不知为何,这令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
深夜,府内静谧,唯有那箫音透月穿云,婉转生情,又声声断肠。
百千寻果然带着麝月来到了东穆太子府,麝月一路被带着去暖香楼,也便一路听着耳中隐隐箫音,心脉跟着无端颤动,如此熟悉的箫声,如此悲伤的曲调,莫名触动着心里最隐秘的痛楚。
没想到,在这东穆小国,也有人能吹出如此清绝的箫音。
这里,又是一个陌生的国度,又是一座陌生的府院,麝月只希望这里不再是另一个人间炼狱……
行至暖香楼,百千寻安排好一切便睡去了。
可麝月却无法入睡,虽然一连两日那毒都没有再发作,可她依然对那种蚀骨之痛记忆犹新。
她胡思乱想着百千寻的每一句话,越是想,那种痛的记忆便好像越是清晰。
看看天色,很晚了,可那箫声却隐隐还在。
麝月回头看看熟睡的百千寻,她知道,百千寻不会严密的看守她,因为他非常确信她不会逃,因为离开了百千寻,她也许活不过三天。
于是,她缓步走出暖香楼,随着那箫声寻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