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着彼此的眼神,舒玉突然不再害羞,慢慢地,她贴上了她的唇,主动地,投入地吮吸他的气息。
他的唇饱满而有弹性,如灼热的火球烧烤着激烈碰撞的两颗心。
烈日逐渐西下,凉爽的风吹过,两个相偎依的人儿仍然深情地凝视着对方,相惜相知相邻相爱,不孤单。
“玉儿,我们回去吧。”他说,太阳压住了西边的山脉,村子里已没了阳光,三爷和五叔赶着羊儿回去了吧。
“不么!”舒玉赖着不走,羞死了,怎么见女乃女乃,怎么面对三爷和五叔。
“回去晚了女乃女乃更担心。”他抱起她,“要我背你吗?”
“不要!”舒玉突然前面飞快地跑,像要把他远远甩在后面。
三爷和五叔刚刚从羊圈里出来,见两个年轻人神色慌张,相视大笑。
“王,我们舒玉漂亮吗?”三爷问。
“漂亮!”王憨憨地应。
“哈哈。玉儿,我们王丑吗?”五叔问。
“不丑!”玉儿生气地答,“你才丑呢?”
“哈哈,”三爷和五叔笑得更欢了,“老嫂子等着抱孙子吧!”
“没有,我们没有!”舒玉大声辩解,三爷和五叔仍然大笑,舒玉急了,追赶着他们解释,“我们真的没有。”
“玉儿,”王拉住了舒玉,“逗你玩儿呢。”
是吗,舒玉窘迫极了。
“今天晚上是背背呢还是亲亲呢?”三爷站在他家门口回头问。
“你这个老头子,净拿孩子们开涮!”三女乃推搡着他进了屋。舒玉和王对着看,也笑了。
无灾无病不痒不痛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一转眼整个暑假要过完了,母亲托人捎来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整个山村突然就没了笑声。
女乃女乃心事重重唉声叹气,王变成了闷葫芦,整日抱着头不说话。舒玉把通知书揣在怀里,无论到哪里都带着,没人的时候拿出来一遍一遍地看。
建筑设计学院,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校园,理想与梦想都在唾手可及的地方。舒玉的心乱了,彻底乱了。
走吧!留下女乃女乃和王,王可以照顾女乃女乃,但是女乃女乃太依赖自己了,把她的寄托和希望带走,她还能撑多久,舒玉不愿像爷爷那样,回来看到的只是冰冷的身体。
留下吧。通知书像一个巫女,不停地在眼前晃,晃得舒玉心慌意乱,眼前一会儿是学院,一会儿是同学。那里,舒玉不止一次跑到学府大门外向里看,怀揣厚厚书本和图纸的大学生,带着博士帽的毕业生,他们在她的内心播散了一串又一串明朗的阳光。
舒玉很安静,不再像往日与女乃女乃和王有着说不完的话,她总躲在一旁想心事,即使到山里放羊,她也偷偷地找一个地方默默地呆着。
三爷和五叔也不唱不说笑,甚至连羊儿也只顾着吃草或者卧在树荫下回味。偶尔谁的一声叹息在嘹亮的空气里格外响亮。
晚上,舒玉和王照例来到通往山里的小路上,舒玉开始拒绝王碰她,不让他背,不让他牵手,也不让王走在她身后。她让王在前面走,她默默跟在后面,王忍不住停下回头,她忙把他身子扶正,她不想他看她。
闷闷回到家里,三爷和五叔在小屋里和女乃女乃说话,见舒玉回来,都默默地离开了。晚上,舒玉几次想抱住女乃女乃,都在最后一刻胆怯了。
王在外间不停地翻身,舒玉也睡不着,女乃女乃却一动不动,舒玉知道她也没有睡着。
第二天早上,女乃女乃很早就起来做饭,王起得很早,吃饭的时候,他背着慢慢一袋子青菜回来了。
“你要干什么?”舒玉问。
他闷着头吃饭,吃完饭背着袋子要下山。
“你要干什么?”舒玉拦住了他。
“孩子,你有什么打算吗?”女乃女乃走过来。
“我要把咱家的菜和羊都卖了,我和女乃女乃陪玉儿一起去上学。”他闷着头,一口气说完。
“你疯了吗?”舒玉心疼地看着正长得旺的青菜,“我什么时候让你和女乃女乃陪我上学了?”
“女乃女乃哪儿也不去,要去你们去吧!”女乃女乃说着颤巍巍回了屋。女乃女乃孤单的背影一下一下捶打着舒玉脆弱的心。
“都是你!”舒玉怪他,“我怎么会让女乃女乃陪我上学!”
“你放心。租间房子,我能养活你们。”他说得很坚定。
“你用什么养活我们啊!”
“我有力气!”
舒玉心痛地看着他白皙的皮肤,要力气没力气,又什么都不会,毁了容,仇人倒是不怕,可谁会用他呢。路人刀子似的的眼睛还不把他杀了。
生活在别人鄙视的眼睛里,那种滋味舒玉不想他经受。女乃女乃,王,像千金重担压在心里,让她难以抉择,难以放弃。
“你相信我,我什么都能干,不怕苦不怕累。”
“别说了!”舒玉失控地大叫,大声地哭起来。
“玉儿,别哭!”舒玉从来没在人前这么放肆的哭,王吓住了,想走过来劝慰又不敢,最后也和她一起流泪。
“烦死了。你们烦死了。你们都烦死了!”舒玉发泄着。
哭声惊动了村里的人。三爷三女乃和五叔都来了。
“玉儿,放心走吧!”三爷说,“有我们在,你女乃女乃和王就不用你挂心。好好上学,学成之后再接他们去。”
“不行!”一直呆着的王态度很坚决,“我们不分开!”
“你这孩子,不懂玉儿的心思吗?你们可不能成为玉儿的累赘。好好在这儿等着,今后日子还长着呢!”三爷责怪王的执拗。
王不说话,但也不妥协。
“玉儿,别哭了,啊!”三爷心疼地说,“想干啥就干啥,相信三爷能帮你解决后顾之忧。”
王咚咚咚去开羊圈的门,推着几头羊往外赶。
“你小子干啥呢!倔得像头驴!”三爷和五叔挡住他的去路,“好好商量再说。”
“无可商量!我不和她分开,死也不分开!”王大叫,声音比谁的都高,“我带着女乃女乃跟着她上学,谁说也不行!”
“你看你这孩子!”三爷无语了。
僵持了一会儿,三爷提高声音问在屋里不说话的舒玉女乃女乃:“老嫂子,你说呢,你是留还是走?”
“我哪儿也不去,死也要死在这里,和老头子在一起。”女乃女乃的声音也很坚决,“我不会拖累孩子们的,你们想去哪儿就去吧!”
女乃女乃从屋里出来,拿着一个精致的木头小盒子。
“玉儿,你过来!”她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亮光闪闪的一对儿银镯子,“这是我们唯一祖传的宝贝,本来准备等你结婚时给你和新女婿一人一个,现在就拿去卖了交学费吧!”
舒玉站着不动,哭得更痛。
“老嫂子,这个龙凤镯可是传了好多代的,就给玉儿留着吧。学费不够,我们可以凑吗,能让孩子上不起学吗!”三爷动情地说。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阴历阳历完全对照的我的生日,很不容易的一天哦,亲们祝福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