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忠和小怜走后,石槿柔和石原海便开始收拾东西,打包的打包,装箱的装箱,忙得不亦乐乎。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石原海和石槿柔父女俩忙着收拾东西暂且不说,再来看看大太太。
大太太正在自己的内室高兴地数着账房刚刚送来的五千两银票,忽有丫鬟在门外禀报,说外院的小厮李四求见。
大太太说了句“让他正堂等我”,便急忙收起银票,走出了内室。
李四见到大太太,立刻上前施礼。
大太太坐定之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连眼皮都不抬地说道:
“不是让你跟着丁忠和小怜的吗?你怎么回来了?”
“启禀大太太,丁忠、小怜,还有表小姐的女乃娘张妈妈和另外一个人,一同进了知府衙门,那人小的不认识。”
“什么?!”大太太刚刚喝的一口茶,险些又喷出来。
“千真万确!小的看得清清楚楚,丁忠、小怜离府之后直接去了衙门,在衙门门口会合了张妈妈和另外一个人,然后一同进了府衙。”
大太太听罢,痴痴愣愣了好一会,终于想起什么似的,急急地对李四说道:“你速去店铺告知老爷。”
…………
虽说屋子里大部分家具——床、桌椅板凳和柜子等等是董府的财产,但破家值万贯,石原海和石槿柔仍然连包裹带箱子的整理出了十多个,其中包括了那个装有楠木匣子的樟木箱。
父女俩歇歇忙忙地收拾了近一个时辰才算大功告成,时间也不知不觉接近了中午。
石槿柔浸湿毛巾递给石原海,石原海接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自嘲地说道:
“书生真是无用,这点东西就把为父累成这样,这要是换成你丁伯,只怕连吃顿饭的功夫都不用就全做完了。”
石槿柔笑道:“爹爹说笑了,这本是下人该做的事,爹爹又如何擅长?爹爹是治事之人,又怎能拘泥于这些细枝末节。”
石原海呵呵一笑,说道:“‘一室之不治,何家国天下之为’,圣人早有定论,小柔,你还小,不懂的。”
石槿柔确实不懂,什么之治之的,听得她云山雾罩,于是她笑着说道:
“爹,快坐下歇歇吧,以后小柔一定向爹爹学习,多读些圣贤书。”
石原海也让石槿柔坐了,父女两刚刚坐下,凳子还没坐热乎呢,就见董大老爷气哼哼地走进了西竹园。
石槿柔心中暗道:终于来了!
董大老爷进屋之后,看到满地的包裹和箱子,冷笑一声,说道:
“怎么,想跑?”
石原海也不示弱,站起身说道:“大老爷,我石原海虽算不上谦谦君子,但我行事堂堂正正、问心无愧,跑?哼哼,我和小柔会光明正大地走出董府!”
董大老爷闻言,轻蔑地说道:“好一个堂堂正正,问心无愧,我也堂堂正正地告诉你,今天董家若丢了盐引,你父女俩休想活着走出董府!”
石原海道:“盐引一事,丢与不丢,与我父女无关!我和小柔今日便离府进京,以后,咱们再无瓜葛!”
董大老爷怒道:“废话少说,账册在哪?今天你们派丁忠和小怜去衙门做什么?”
和上次董大老爷来西竹园一样,这次,石原海再次被董大老爷的话给弄懵了,他不禁疑惑地看向了石槿柔。
石槿柔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给董大老爷轻施一礼,淡笑着说道:
“大舅舅息怒,账册被小柔收在安全之处,请大舅舅放心。”
董大老爷冷冷地看着石槿柔,等待着石槿柔继续说下去,石槿柔轻咳一声,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大舅舅是讲信之人,前日既已答应将我母亲的嫁妆折现还给小柔,小柔又怎敢背信?收到了银两,那账册自会完璧归赵。”
董大老爷追问道:“当真?!”
石槿柔点头道:“当真,小柔愿以性命担保,不会有任何差池!”
董大老爷继续问道:“那丁忠和小怜去衙门的事,你怎么解释?”
石槿柔也表现出奇怪的样子,说道:
“大舅舅,应该不止丁忠和小怜去了衙门,至少是四个人一起去衙门才对,其中应当有我的女乃娘张妈妈啊。”
董大老爷冷哼一声,说道:“他们的确是四个人一起去的衙门。”
石槿柔长出了一口气,一脸轻松地说道:“是这样的,昨天大舅母给送来了三千两银子,说是……”
董大老爷一愣,不由问道:“三千两?”
没等石槿柔回答,石原海说道:“对,三千两。”
如果石槿柔说话,董大老爷还不敢确信的话,那从石原海嘴里说出来的话,董大老爷是不会有丝毫怀疑的。
董大老爷心里不禁又气又恨,心道:这个老娘儿们真是可以,正经事一件做不成,没用的却比谁都在行,放个屁的功夫,就能贪我两千两银子。
但现在还不是去跟大太太计较这个的时候,于是他向石槿柔说道:
“你接着说!”
石槿柔很听话地接着说道:“昨天大舅母说,眼瞅着我们就要进京了,虽然我母亲不在了,可毕竟亲戚一场,相处了这么多年,这里还是小柔的家。念在小柔还算孝顺听话的份上,大舅母额外给了小柔三千两银子,说是大舅母的一点儿心意,并说那一万五千两大舅舅已经准备妥当了,今天便给小柔送来,刚大舅舅来,小柔还以为大舅舅是来送银子的呢。”
董大老爷冷哼一声,说道:“我想听你说的是丁忠和小怜。”